第83章 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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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拿着绳子的一群大汉也面面相觑起来，他们知道对方是在打心理战，心中却也跟着动摇。

众人目光游移不定，望着秦昭等他决定。

秦昭摸着下巴假装思考，脸上一副犹豫之色，好像拉不下面子来。

冷颜青趁机添油加醋：“将军初来军营，自然是没有经验的，你年岁小，有些意气用事也是常理。”

此话一出，周围所有人的面容皆是一变，林录一群人心中动摇，而冷颜青身后的士兵却是满目赤裸裸的怀疑之色。

秦昭目光一变，她眼睛犹如利剑般刺向冷颜青，这带着实质威压的目光看得他眼皮一跳。

这怀盛将军不过郡主出身，目光怎么会有如此威势？与边关浴血磨练的驻守将领相比也不遑多让。

“我倒宁愿自行摸索，”秦昭目光不含一丝情绪，慢慢开口，“你们若是要走，我自不会阻拦。”

议论声被这话压下，所有人都被秦昭这话弄得猝不及防。

冷颜青只是想找个台阶，顺便让秦昭少一些威信，哪知道秦昭居然顺势让他离开。

他看着秦昭认真的目光，根本说不出别的话来。

秦昭伸手指着前方，语气不阴不阳的说道：“请走吧，征北将军。”

冷颜青盯着秦昭看了半晌，见他丝毫没有退一步的样子，不得不被自己的话架起来。

他目光望向秦昭身后的翊麾副尉李显，心中倒也如操胜券。这怀盛将军不懂疆场规矩没关系，难道他身后的翊麾副尉也不知道有实战经验的人带领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吗？

他企图让这名翊麾副尉出面给个台阶，毕竟他也没想真走。

况且上有皇上御令，到时候他真走了，那这怀盛将军出了事，追究起来，还是需他承担。

他对着李显使了个眼色，哪知道李显却宛如瞎子一般，默默的移开了目光。

冷颜青：“......”

当他是傻子吗？明明这个翊麾副尉刚才还一脸担忧的看着秦昭，此时怎么还装起来了？

“怎么？征北将军不想走？”秦昭状似讶异问道。

冷颜青嘴角抽动，总觉得背后发凉。

但他向来好面子，此刻既被人如此嫌弃，肯定不会再留下来了。

若皇上要怪罪，那便怪罪就是，也不差这一项罪名了。

想通了这些，他甩了一下身后的披风，冷哼一声：“将军可别后悔！”

秦昭并不理会他放狠话，冷颜青又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于是更不自在起来。

他大吼一声：“我们走！”

身后跟随他的士兵皆同他远去，上京虽不如西北环境恶劣，但到底也有少许黄沙。

尘土飞扬间，马蹄声逐渐远去，一时百里亭刹那间静了下来。

李显摸不准秦昭的意思，等再看不见冷颜青一行人马的身影后，才低声问道：“将军，末将有些不明白。”

秦昭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了身后所有人疑惑的目光，她念在刚刚一群人如此配合，于是颔首道：“有何疑惑？问吧。”

李显连忙道：“我虽知道将军有自己的用意，但始终没想通将军为何不与对方一同北上。”

秦昭看向霍钦，问道：“你也是有此疑问？”

霍钦却是摇了摇头。

“哦？”秦昭笑了一声，问道，“难道你对翊麾副尉的话不感到疑惑？”

李显也望着霍钦，笑道：“难道你小子看出了将军的用意？”

“将军故意使用激将法迫使征北将军离开，一是因为我们两军混合，对方军队上过战场有威名傍身，最后无论是功是过，想来我军都会被当做踏板，日后旁人说起来，功名自是因为他们的经验加持，而过错自是因为我军经验不足。”

秦昭饶有兴味的点了点头：“那二呢？”

“二是我们不了解镇东将军的为人，在经验不足的情况下，不宜与对方打太多交道。”

秦昭含笑而不语，也不再多停留，只是驱马疾驰，跟着前面人留下的痕迹往西北赶去。

李显与霍钦面面相觑，李显也不知道霍钦说得对不对，于是问道：“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霍钦摇了摇头：“我猜不透。”

李显一想也是，于是招呼着身后的人跟上，随后悄声问道：“你小子还没说你的疑惑呢，说不定我也知道。”

霍钦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怀疑。

李显嘿了一声：“你小子莫非不信我？”

霍钦摇了摇头，吞吞吐吐道：“我不解的是将军明知这样做会得罪征北军，却一点没有犹豫，难道就不怕吗？”

“怕什么？”李显奇怪笑道，“将军本身就贵为郡主，背后有皇上撑腰，自然不需要怕。”

霍钦看着李显单纯的表情叹息一声，他果然就不应该对李显抱有期待。

霍钦加快速度去追赶秦昭，关山万里的景色落在身后，唯有前方的身影格外清晰。

李显被落下后张牙舞爪的乱叫，边叫边往前赶。

身后的林录一行人看到此景一笑，都加快了步伐往前面赶。

日头渐至晌午，山关要隘越发险峻。

狭长的山谷连绵起伏，越往西北走，黄沙越是汹涌。

再有赤日炎炎，云不见一丝，风不见一缕，好不容易寻到阴凉的背风坡，日头被石块挡住，快马加鞭负气离开的冷颜青一行人，终于疲累的停下前行的步伐，准备就地休整。

征北军的副将祁望替冷颜青栓好马匹，又将水壶递给冷颜青，干着嘴唇问道：“将军，我们不与长盛军一同走，日后陛下不会怪罪吧？”

冷颜青喝完水冷笑一声：“她亲口让我们走，自然怪罪不到我们头上。倒是希望她死得晚一些，待我功名在身，皇上自然不好动我。”

“将军放心，我等定肝脑涂地，辅佐将军。”祁望跟随冷颜青多年，心中为冷颜青愤愤不平，“若不是当年，将军哪里会如此憋屈。”

冷颜青看了祁望一眼，那一眼不含任何情绪，却叫祁望心头发慌。

祁望连忙请罪：“小的失言。”

冷颜青这才收回目光，有些怅然的望着辽远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