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 替婚的代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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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只是兰华有些傻眼了，连一边的尹恩都有些镇住了。

他也在思考同一个问题：兰清确实没说过火场救人的人是她，怎么兰华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要跟她对质？

这上面存在一个说不通的逻辑问题若是换了兰清说出来，要跟兰华对质，那么就没什么问题，可现在偏偏主动提出来要对质的，是兰华。

这就好像兰华心虚似的……

尹恩皱了皱眉心，怎么可能呢？当年救自己的人明明就是兰华。

“你、你承认就好。”兰华憋了半天，总算是憋出了一句，“要不你不承认，我随时都可以跟你对质。”

兰华面上故作镇定，但云裳知道，此刻的她已经有些慌乱了，而失去了镇定的人，是最容易露出马脚的。于是，云裳继续追问：“你救了人，那是你的事，为什么要我承认？”

兰华：“……”

云裳再追加一句，“难道我不承认，你就没救人了吗？”

“怎么可能？尹哥哥就是我救的！”兰华急了，“你少胡说八道、挑拨离间，你想占用我的功劳，这辈子都不可能！”

兰华的话一说出口，尹恩刚送回去的眉心又开始敛了起来。

她的话并没有任何的错处，但听上去，却让人很不舒服，好像她救他，是冲着什么目的与利益去的。

云裳听到兰华这话，却是深深地叹口气。

为兰华，也为兰清。

为兰华，是为她的智商堪忧；为兰清，也是为她的智商堪忧。

就兰华这样的智商，云裳相信，自己只要再继续说下去，她自己都能把所有的马脚都给尹恩露出来。可就是这样的智商，原来那一世，竟然能骗得兰清团团转，若非出了离婚的事情，云裳估计，兰清只怕到死，都能被兰华给骗得死死的。

“你的功劳，我可不想占，但，”顿了一顿，云裳别有深意地说道，“我的功劳，你也别想占。”

“我占了你的功劳？我占了你什么功劳？”虽然智商有限，但兰华也知道吸收刚刚的教训，这一次她没再主动说出火灾的事情，而是自以为聪明地引诱起了云裳，“你有本事说出来啊。”

看兰华一副你说出来火灾的事情，我好跟你当面对质的表情，云裳摇摇头，就算是她一开始的确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的，但现在她也改变了初衷。

不过，虽然不打算说了，可挑拨离间一下，她还是可以做的。

于是，云裳说道：“十七年前的那场大火，在别墅二楼，你发现了昏迷状态的尹恩，将他救了出来。出来的路上，有东西落在尹恩身上……”

“不是身上，是腰上！”兰华一脸终于抓住了云裳把柄的得意，都不等云裳继续说下去，就抢着接过了云裳的话，“现在尹哥哥的腰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疤痕。”补充了这么一句之后，她转而一脸恍然地说道，“我就说你以前为什么老找我打听我救尹哥哥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你是在这里等我啊。”顿了一顿，又不屑地说道，“可惜，我只给你说了大概，让你就是想要冒充我，说当时救尹哥哥的人是你，你也冒充不了。”

说完了，兰华就特别解气，一脸“总算是被我抓到了，看你还怎么吹牛”的表情望着云裳。

“蠢货。”云裳心中点评了两个字之后，她开口反问兰华，“我什么时候想要冒充你了？”

“你刚刚不就是……”

“我刚刚是怎么说的？”看兰华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云裳淡定地反问道，”我没记错的话，我说的是‘你’发现了昏迷的尹恩吧？“

兰华：“……”

“我都说了是你，你还能理解成我想要冒充你，兰华，你到底在心虚什么？”

“什么心虚？你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心虚？救了尹哥哥的人分明就是我。”为了证明自己不心虚，兰华冲着尹恩叫道，“尹哥哥，我嘴笨，不会说话，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那干脆现在你就把我跟兰清分开，你分开问我们当时的事，你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了。”

一想到自己还拿当年的事情跟尹恩验证过，知道的内容比兰清那个正主还多，说着说着，兰华就底气十足起来，她又冲着云裳，近乎于挑衅地说道：“你既然说我心虚，那好，现在我们就各自单独去给尹哥哥说当时发生了什么，让尹哥哥来分辨，我们究竟谁说谎了，谁才是该心虚的那个人。”说着，她抬了抬下巴，“就问你敢不敢？”

“噗嗤”云裳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兰华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云裳可笑地耸耸肩膀，“兰华，你仔细好好地想想，从头到尾我可说过火灾现场救了尹恩的人是我吗？”

兰华：“……”好像、的确是没说过。

“我都没说过，我为什么就变成说谎了？”

兰华：“……”

“我都没说过，我为什么要心虚？”

兰华：“……”

“我都没说过，我为什么要单独去跟尹恩说？”

兰华：“……”

“最关键的，你到底想要我说什么？”

兰华被云裳这一系列的排比反问句，弄得有些心慌，她嘴巴张张合合，最后憋出一句，“谁让你提火灾现场的？”

“提了火灾现场，你就要跟人对质？”云裳淡淡笑着看着兰华，“兰华，你知不知道你这表现，才叫心虚啊。”

“你说我心虚，那不就是说当时救尹哥哥的人不是我吗？你说不是我，那不就是想要说是你吗？那我跟你对质，怎么就叫做我心虚了？我真心虚的话，我敢跟你对质吗？”兰华总算是勉强说出了一番听上去还是有几分道理的道理来。

“非也非也，”云裳老神在在地摇摇头，“说你心虚，可并不等于说救人的人是我。”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兰华都快被云裳给绕晕了。

“也有可能是第三人啊。”云裳给了兰华一个别出心裁的答案。

“你疯了吧？怎么可能？”兰华反弹性地就翻了一个白眼。

“怎么不可能？”云裳将之前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十七年前的那场大火，你说你在别墅二楼，发现了昏迷状态的尹恩，将他救了出来。出来的路上，有东西落在尹恩身……恩，腰上，对吗？”

“对啊。”

“我再说一遍，是你在别墅二楼，发现了尹恩，救了他出来，路上他伤到了腰，你确认吗？”

“我确认！”

“你真的确认吗？要不要我再说一遍……”

“我确认我在别墅二楼发现了尹哥哥，救了他出来，”如果说云裳要说当年救人的人是她自己，兰华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但她既然扯出了一个什么第三人的存在，这下兰华是笃定云裳黔驴技穷了，“这些事，尹哥哥也非常清楚，你别以为事情过了十多年，你就可以胡说八道，还说什么第三人的存在，兰清，我看你是疯了。”

“对了，尹恩也很清楚。”云裳勾唇一笑，她看向尹恩，“我刚刚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你都认可吗？”

“尹哥哥肯定认可啊。”兰华迫不及待地帮着回答。

“那可不一定。”终于到了离间的时候了，云裳忍住心中的瑟，盯着尹恩，暗示味道十足地说道，“尹恩，你可听清楚我说的话，在别墅二楼，兰华救了你。”

云裳的这句话，落在兰华的耳朵里，听上去，似乎跟平时说话没什么区别，但落在尹恩的耳朵里，他却明显地听出了云裳在这一句话里面，有一个字发音显然跟其他的不同，她似乎着重强调了那个字。

眉心微微蹙着，尹恩有些不确定地望着云裳，因为云裳说得很快，所以他没办法确定那个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看到露出了明显疑虑的尹恩，云裳知道自己成功了，于是，她再说了一遍：“在别墅二楼，兰华救了你。”

当云裳说到“二楼”的“二”的时候，尹恩的脸色发生了明显的变动，那是一种果然如此的恍然：他没听错，云裳果然是在强调“二楼”的“二”字。

恍然之后，尹恩的眉心狠狠地皱了下去。

一些曾经被他忽略过去的细节，开始浮现在他的心中。

尹恩问云裳：“你，到底知道什么？”

云裳笑了，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云裳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兰华，“兰华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吗？你想知道什么，不该去问她吗？哦，对了，”刻意地顿了一顿，云裳才继续说道，“我估计她可能说不出什么你想要的内容来，毕竟，我可是帮你确认了至少三遍。”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兰华完全搞不清楚云裳与尹恩的对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有些崩溃地说道，“我就是在别墅二楼救的尹哥哥啊。”

在整个救人事件里，兰华最确定的信息，就是这一点了。

她跟兰清确认过，她的母亲也跟兰清确认过，后来她把这事告诉尹恩的时候，觉得尹恩当时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对劲，她又再次跟兰清确认过，无论何时，兰清的答案都是别墅二楼找到他的。

再后来，兰华再把这个事告诉尹恩的时候，尹恩就说他也的确是记得他昏迷前到了二楼。

看，就这样一个经过了兰清、尹恩两个当事人都认定的消息，那么板上钉钉的消息，兰华实在是搞不清楚为什么现在兰清要翻来覆去跟自己确认，就连尹恩似乎都有些不对劲了。

可是明明事实就是那样的！

云裳没回答兰华的话，她冲着兰华留了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转身就走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被种下了，云裳相信，尹恩跟兰华再也不可能回到上一世那样的恩爱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云裳还听到了兰华又是撒娇又是不安的声音：“尹哥哥，你跟她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在二楼救了你的事情，虽然你当时昏迷着，但我也早就告诉过你了。你早就知道了，还跟她说这些干嘛？”

尹恩的回复，是一大段的沉默。

云裳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当年，是兰清亲自告诉兰华，她是在二楼找到被烟熏呛昏过去的尹恩的。

关于这个地点，方木羽也来确认过。

然后，时隔多年，突然又有一天，兰华又跑来问兰清。

那时候，兰清与兰华的感情非常好，她再度回忆了一下，认真且笃定地告诉兰华，就是别墅二楼发现的尹恩。

然后又说了一遍当时她记得发生的事，跟曾经告诉兰华的，分毫不差。

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可是，现在换了云裳，再来看待这个事情，就明显不对劲了。

首当其冲的，便是“别墅二楼”这个说法。

当年的兰清心中牵挂尹恩的安危，加上火灾现场一片狼藉、烟雾弥漫，她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发现尹恩的，只凭着感觉，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二楼找到的。

所以，当年她这样回答了兰华，又回答了后来找她确认的方木羽。

然后，多年之后，面对兰华突然的再次确认，当年时隔不久她都能记错成自己救人的地方是在别墅二楼，那么多年之后，她这样的错误认知就变得更加牢固了。

所以那一次，她是非常肯定地告诉了兰华，就是在别墅二楼找到尹恩的。

然而，云裳就不一样。

她的识海极其强大、磅礴，能记住自己所有轮回的生生世世，自然也能记下兰清的一生。

可以说，只要是兰清经历过的、看到过的，她本身可能会忘记一些、模糊一些，但这一切在云裳这里，都根本不存在哪怕是她在某一日的某一个下午走过的某一条小路上的石子分布轨迹，云裳都能清清楚楚地回忆起来，更别说回忆当时火灾现场的情况了。

兰清是在别墅三楼找到的昏迷过去的尹恩，而根本不是她自己以为的、兰华所强调的，别墅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