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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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拿族长拿铎，三十岁出头，从十几岁担任族长以来，整个亚拿族与洛离族处于一种简单的平衡状态，每年年关，洛离族会带着人马到亚拿族来挑选他们的贡品，族中成年的健康的女人会被选走十之三成，剩下的七成，不是病就是弱再就是根本不能生育，洛离族选完女人再选牛羊，然后就是粮食，剩下的也就仅供亚拿族人基本生存，他们必须服从洛离族的管理，洛离族为他们提供庇护，保证亚拿族不受侵扰。

拿铎任族长这十余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他的父辈们也是这么过来的，父辈的父辈也是这么过来的，这三年因为战争洛离族没有亲自来挑选，故而让他们送清单过去。

几辈人的不甘也没能改变分毫，他也曾努力过，筹谋过，全都无功而返。不为别的，人口上就没办法跟洛离族抗衡，洛离族不仅从亚拿族中选女人，同时从色烟、甘目、苦都四族中选女人，所以，他们的人口增长很快，优质的女人自然生下健康的孩子，孩子长大后那就是力量。

被洛离族挑选后，族里能生育的女人就太少了，生下的婴儿能健康长大的也不多，人口增长的速度太慢，没有足以和洛离族抗衡的资本，想反抗就是痴心妄想。

拿铎痛恨离艽，拿邑更痛恨离艽，也更痛恨自己无能，保护不了牛羊就算了，连族里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这种屈辱，烤得他日日夜夜都不安宁，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如何打败离艽，打败洛离族。

现在，图什族来了，他们拥有绝对超过洛离族的人马，打了近三年的仗，眼见图什族要赢了，亚拿族的机会也来了。

拿邑组织族内精壮，秘密操练，然后安静地等着，只等他们都精疲力竭时坐收渔利，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图什族竟然也败了，那岂不是离艽又将以胜利者的姿态雄踞炎水平原，他不甘心，绝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拿邑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转了几圈后，终于还是坚定了想法，他招来亲卫冒用父亲的名义，“去请千里和褚烟还有苦素”。

亲卫分了三路分别出发，很快，千里，褚烟和苦素三位族长在护卫的簇拥下来到了亚拿族的正厅。

事已至此，拿铎也没办法阻止，只能接过儿子找来的事，也是顺着自己的心意，想要抗争一回。

“我们饱受洛离族压榨多年，现在机会难得，咱们四家联合，未必没有机会”拿邑也不废话，现在，离艽正在去往谈判的路上，他没有时间浪费。他们若是谈成了，以后就会有两个大族压榨他们，进贡牛羊粮食也就罢了，进贡女人，他不能忍。

“你想怎么做？”褚烟首先发问，他们色烟族多产美人，可每年的健康美丽的女子也都进贡给了洛离族，换谁也不甘心。

“咱们四家联合，围住蕙城，要离艽从此免了咱们的岁贡”拿铎并不想打仗，战争消耗太大，他没有那个实力。

“拿铎，你疯了，这个时候我们该联合起来助离艽一臂之力，而不是跟外敌勾结来坑害自己的宗主”千里根本就没理拿邑，直接怒视着拿铎，这父子两人肯定是疯了。

他们甘目族居住在山林子里，最大的本领就是行走速度快，有多快呢，如果别人翻一座山要一天，那么甘目族人只需要一个时辰。他们奉洛离族为宗主，基本不参与炎水平原的争夺，每年按时向洛离族上贡，族中女子进入洛离族后，日子比留在他们山里过得还要好，族人只当是远嫁了那些女子，并不觉得有多不好。

“咱们每年要进献那么多的贡品，享受离艽的保护不是应该的吗”禇烟想到贡品心里就不舒服。

“咱们先围了蕙城，逼他取消进贡，他还能如何？”拿邑不想跟他们讨论那些没用的东西，现在他只想趁机改变部族的命运。

“围住蕙城以后呢，洛离族中还有长老，并不是离艽说了算的，围住蕙城，你确定你的人能抵抗离艽的军队？”苦都族长苦素也觉得他们太过儿戏了，离艽虽然打了三年仗，实力不如从前，呵呵，病老虎也是老虎啊。是谁给他们的自信，以为可以去拔虎须了。

“别忘了咱们炎水平原的规矩，不伤妇孺，不杀无辜，所有的争端都是要在战场上解决”千里阴阴地提醒拿邑一句。

“咱们只围不杀”拿邑说得有点底气不足，围而不杀吗？到时情势所逼恐怕也很难做得到。

“咱们这些年都甘愿进贡，就是炎水平原上这条规矩，咱们虽然送了牛羊马匹女人给洛离族，可也享受了他们的保护，这几十年大家都平平安安，日子过得也不错，你们看不到那些进贡的女子都心甘情愿有些还迫不急待呢”。苦素不想掺和这事儿，准备离开。

苦都族偏安于炎水平原西部，他们那一带水草肥美，生活无忧，他们奉洛离族为宗主，每年上贡换取族内安宁，一点牛羊马匹粮食算什么，而女人，每年进贡名单都被争抢，能嫁到洛离族，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整个苦都族都痛恨图什族侵略打扰了炎水平原的宁静，只恨自己没有军队，不能帮忙。

拿铎看了众人一眼，神情凝重，他知道，甘目族，苦都族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他们不会背叛宗主，他最后把目光移向褚烟，褚烟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亚拿族和色烟族离洛离族最近，受到的盘剥最甚，他们也只是想给自己争取一些利益，也不算是背叛宗主。

所谓的话不投机半句多，苦素和千里准备告辞。

拿邑向门外招招手，几十名手持长矛的护卫冲进院子，将千里和苦素团团围住。

“拿邑，你想做什么？”千里和苦素同声质问。

“请二位在我亚拿族里小住几日，交流一下棋艺，品一品我族中新茶”拿邑手一挥，对手下人道，“请两位族长去后堂休息”

“拿铎，你们父子这是自寻死路，你以为你能和离艽抗衡，你还是不认识自己”，千里轻蔑地说，就等着看亚拿族是如何灭亡的。

“拿铎，你别后悔就好”苦素恨恨地说着，被人推搡着走了。

议事厅里，拿铎和禇烟对视一眼，拿邑看着两人，然后一击掌，屏风后面绕出一人，正是图甯之子图砣，他看着被推走的二人，眼里闪着恨意，心中暗道，“不识抬举”。

图砣也不废话，直接对褚烟与拿铎道，“不需要二位做什么，只需要将我等带入蕙城即可”。

拿铎与褚烟对又视一眼，他们没想到图砣也在，并且听了他们全部的交谈，两人又同时看向拿邑，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尤其是拿铎，他不能拆儿子的台。

只带个路，那倒是可以的，只是进入蕙城之后呢，他们意欲何为。

“图少主，炎水平原的规矩……”

图砣不耐烦地打断拿铎的话，“自然知道，不杀妇孺，不涉无辜，一切战场上定分晓”

拿铎与褚烟明显松了口气，如此甚好。

“我们只想请夫人劝劝将军，早日和谈，早日结束战事，为族人争取多些利益”

“可是离艽不是已经在去和谈的路上了吗？”禇烟不解地问。

“我们需要一些谈判筹码，总不能也如你们这样年年都上贡吧”图砣不耐烦地解释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禇烟和拿铎心里又一松，这正是他们需要的结果啊，能免了上贡，那真是皆大欢喜。

可是，真的如此简单吗，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呢，他们只是想免了岁贡，并不想多生其他事端来，不管怎么说，在离艽统领期间，炎水平原的日子是好过的。

于是，褚烟叫来女儿青烟，拿铎叫来小儿子拿瓦，将贡品清单交给他们，图砣则带人扮着他们二人的亲随一起往蕙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