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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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水平原上，图甯终究没能逃过死亡，在图砣忙着开拓地盘的时候，图甯一直高烧不退，箭伤已经化脓，身上脓水的臭味自己都闻得到，巫医用尽了办法也无法根治，眼看一日不如一日，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召集全族人交待后事，然而人还未到齐，等到的是图砣在离涵的墓前自尽的消息，图甯一口老血喷出，当场就昏死了过去，再也没有醒转。

族长死了，接班人也死了，由图甯的小儿子图砟接任族长，图砟在族里原本没多少存在感，哥哥的光芒太胜，他一直在阴影里，乍然走到阳光下，还是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他很难不飘飘然。

然而迎接他的并不是通天坦途，也并非图什族人期待的美好生活，第一年，他忙着派人捉拿逃走的色烟女人，亚拿族人，以及其他试图逃走之人，所以，在石烟带领下逃走的色烟女人大部分都被捉了回来，只有小部分顺利逃走了，拿邑逃走的路线较为隐秘，而图砟却直接切断了他的后路，最后为了保证有人能逃出去，拿邑以自己作饵，引开了图砟的人，才使得部分亚拿人逃出去了。

图咋接管了除自己母亲以外的全部图甯的女人，同时也接管了图砣的全部女人，色烟女人貌美，但凡是色烟女人，都被他收入后院中。

图砟自觉比起离艽更胜一筹，他要入主离艽的宫殿，接管离艽的女人，故而命人翻修蕙城，刚刚结束了战乱的炎水平原上，百废待兴，战争结束了，也是所有人期待的，第一年就在战争的结束和战后的重建中度过。

第二年来临时，蕙城已经翻修完成，图咋进入蕙城，将涵艽院改为寨上居，他喜欢看每个人都匍伏在他脚下，喜欢每个人都惧怕他敬畏他，当然也喜欢施恩给那些穷苦人，喜欢看他们对他感恩戴德的崇敬。

炎水平原由此进入了一个新时代，人们都珍惜这难得的安定生活，辛苦劳作种植狩猎，建设美好家园，所有人都满怀期待，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这一年，图什人的孕妇一个接着一个流产了，各种莫名其妙的原因，导致图什人一个新生命都没有诞生，那些掳掠来的其他族的孕妇大部分都顺利生产了，故而这件事并未引起图砟的重视，他无比感激父兄为他打下的这片天地，天下承平，他吃喝玩乐好不快活，将来他的儿子，孙子，都将是这里的主宰，每每想到此，图砟得意地在寨上居里放声大笑。

他夜夜笙歌，不停地宠幸不同的女子，有时甚至一夜数人，目的就是要她们尽快怀上孩子。

整个炎水平原上目前最大的任务就是生孩子，战争使部族减员太严重了，亟需新生命来补充。

但是很不幸，半年过去，一个有孕的也没有，他将那些已经生养过的外族女子召来侍寝，又半年后，仍然无人有孕。

不仅他图砟的女人们没有孕，全族没有一个女人怀孕，在战争结束男人死了三分之二后，每个男人屋里都是好几个女人，每一个图什人都满心欢喜地期待着美好生活的到来，可现在，竟然没有一个人怀孕，一个也没有，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明年，图什族里将没有一个新生儿出生。

此时的他们并未着急，男欢女爱，怀孕生子，这是多么天经地义的事情，这个没怀上，那就下一个，这月没怀上，那就下个月。

于是，图砟屋里已经有了三百多个女人，为了让女人们怀孕，他无差别地宠幸每一个人，族里的男子们亦都是如此，很快，一年又过去了，女人们都很惶恐地等待着男人的宣判，总认为没怀孕是女人的过错。

这种异常使族人陷入了一种恐慌的情绪里，但还怀着希望等待明年，等明年，总会有人怀孕的。

图砟找来了各族的巫医，查找原因，摆香案，献祭品，凡是他们能想到的办法都试过了。

第三年，第四年，直至第八年，整个图什族都没有一个新生儿出生，图什族人在一片恐慌中度过了这漫长的八年，他们做各种法事，乞求神明指示，献祭各种祭品，希望得到宽恕，他们一至认为是图什族人杀戮太重，故而被上天惩罚。

整个炎水平原陷入了一种悲伤的情绪里，各种原因导致的意外死亡和正常的生老病死导致人员一年一年减少，可只有死亡没有出生，象盘踞在炎水平原上的恶灵，巨大的恐惧让所有人都惶惶然，看不到未来，看不到希望，他们被诅咒了，这是老天的惩罚，是对他们屠杀妇孺尤其是孕妇的报复。

图砟在这一年一病不起离开了人世，他唯一的儿子图莽接替了他的位置，面对一张张了无生气的老脸，图莽也生不出什么喜悦，富贵权势变得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图莽终于查到了原因，那是离艽给他们的诅咒，诅咒他们十年没有婴儿出生，是对他们杀了离涵的诅咒。

图莽命人摆香案，在离涵的坟头给了作了隆重的祭拜仪式，请求她的宽宥，并祝她来世贵为公主，来世可永生不灭，来世可与离艽相守，总之把他能许的愿都许给了离涵，就希望她能解除诅咒，给炎水平原一个太平世界。

做完这一切，他还是不安心，十年的诅咒还有两年，两年后会怎么样呢，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待，待着两年后有婴儿诞生了，才是真的解了诅咒。

他没有像他的父亲那般狂妄自大，他搬出了寨上居，恢复以往的涵艽院，将流落在外的洛离族人找回，允许他们在蕙城的旧宅里居住，恢复各部族本族人的身份，并善待所有其他部族人，让他们都能有安定安全的生活。他规定不允许虐待女人，规定在男女婚事上要征求女人的意见，总之是作了很多人性化的改进，以求能顺利解除诅咒。

他同时请来了巫师，做法事，给离涵那个未出事的孩子也立了坟塚，将离涵与离艽的衣冠塚合葬，给全部战死的洛离人超度，给蕙城在大火中死去的普通百姓超度，如此终于熬过了十个年头。

在第十一年的年末时，一个洛离族女人怀孕了，这就象寒冬过后的第一束阳光穿透厚厚的黑云射向大地，整个炎水平原迎来了欢欣喜悦的一天，图莽决定要大大的庆祝一番，所有人走出家门，载歌载舞，那名孕妇被严重地保护起来，他的丈夫也成了炎水平原上的功臣。

有人怀孕，说明诅咒破除，他们期待更多的婴儿出生，女人们被重重保护起来，但凡怀孕的女子，都被嘉奖，她们的丈夫乃至家庭都会获得奖励。

炎水平原又开始恢复生机，一点点地，向着未来前行。

图什族人在炎水平原上进行了长达500多年的统治，突然在某一天，华夏族人来了，他们有更先进的武器，更完备的制度，他们有自己的文字，他们很快占领了炎水平原，蕙城又易主了，图什族人和其他部族人从此散落各地，艰难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