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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辅其实早早就准备好了,他也知道如今外朝之中真正知兵事的舍他其谁?
所以见面之后,张辅也没啰嗦,直接道“陛下勿忧,广西和松潘都不足为虑。”
朱祁镇却是摇摇头,心里一阵阵的打鼓,本来他也以为有张辅这个大神坐镇有啥可忧虑的?
可当他看到松潘的地图时,内心里打的鼓就不是鼓点了,而是乱声一片了。
何也?后世,太祖爷爷他老人家跟四方面军会师之后打的就是这里。
而且这里因为地形问题,易守难攻,把大队长的部队都给整蒙了。
后来姓张的野心勃发,想要当老大,面对大队长的围堵完全不虚。
在最后大队长的部队顶着巨大的伤亡拿下了这里,姓张的失去战略要地不得不宣布伏低做小转进延安了。
可见这里的重要性,身为一名历史迷,对于太祖爷爷的眼光和军事手段那是迷的不要不要的。
他都不敢强呆的地方,你跟我说无须忧虑?
张辅也似乎看出了皇帝的不安心,淡然道“怀远伯在时,用的是以夷制夷之策,如今怀远伯虽不在了,但其旧部仍在,只需派一悍将,再配一员贤臣,广西,旦夕可定矣。”
朱祁镇点头,然后问道“松潘呢?”
至于说用人之策?杨士奇和杨溥问哪个不行?何必为难张辅?
张辅思虑良久有些艰难开口道“臣以为,放弃为好。”
朱祁镇有些惊讶的道“国公何意?”
张辅苦笑道“陛下,从太祖至今,松潘已经叛了不下二十次了,大军去一次自然可以平定,可是难道要平而复叛?一次两次亦无不可,可三次四次呢?如今麓川那里可是个吞金巨兽,难道还要再派大军去麓川吗?”
朱祁镇闻言陷入了深深思索之中,眉头自然紧皱。
张辅也明白让一位有志于成为千古一帝的皇帝放弃到嘴的肉很难。
可是那里不是肉,是带着毒药腐物,完全就是无用的,或者说对现在的大明完全没用。
看朱祁镇仍然没有开口,张辅道“太祖高皇帝在时设立松潘卫,为的是有一条能够进入青藏的捷径。
可是后来太祖觉得这地方多次叛乱,实在没心情因为它伤了大明的元气。
于是就罢了,再后来复设也是因为这里可以连通陕西和青海,这才咬着牙复设的。
但是,如今麓川前线需要的是一个安定平稳的后方。
松潘位于麓川侧后,若是不能和那里的土司恢复和平。
陛下,不能因为一条,此时还不算重要的路,耽误了麓川战事啊。
故此,臣以为当和睦当地土司,并将松潘卫回迁才是上策。
至于说战后,大军回转之时,小小松潘抬手可灭。”
朱祁镇不得不承认,张辅说的很对。
可是张辅却没有留意到另一个情况。
朱祁镇会不知道一旦动了松潘会给麓川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吗?
朱祁镇知道,这里面他没白学。
麓川前线的主要补给线有两条,一、四川,二、湖广。
一旦松潘开打,四川这条线就要优先保证离得最近的松潘,那么麓川就只能靠着湖广这一条线了。
结果不言而喻,你就一条线,有些人还不逮着机会可着劲儿的吸你的血?
所以按照军人的思维,就需要分清优先级,先把最优先的问题解决,然后再解决次一级的问题。
按照政客的想法来讲,自然是优先保证最重要的,不重要的可以先放下。
而对于有明确纲领的首脑来讲,无论何事,优先保证纲领的正确性和坚定性才是必须的,其他的完全可以靠边站。
这就是区别,路线的区别。
张辅一直就将自己看作是军人,哪怕他如今已经是内阁五大辅臣之一了,他也是将自己看作军人。
勋贵阶级名义上的领袖是他英国公,实际上维护着整个勋贵群体利益的却是成国公。
如果今天来的是成国公,成国公一眼就会看出来。
张辅的策略已经和皇帝的纲领出现了分歧了。
朱祁镇要的是什么?要的是改变祖父仁宗以来的战略后退政策,改为战略扩张。
这个时候你告诉皇帝,打松潘没有油水,还要干涉到另一个战场,咱别打了吧。
在军事上没错,不但没错还是非常理智的,是值得赞扬的。
可是你让皇帝怎么看?怎么想?
朱祁镇刚刚才费了老鼻子劲把战略收缩策略给停了。
然后才定下麓川移藩之策,好不容易让中央决策层走上了战略扩张的路上。
这第一步还没走踏实呢,你就建议皇帝往后退一步?
这在军人眼里没什么区别,就是一个战略优先级的问题。
可是在外朝看来,就有问题了,这明显是皇帝动摇了啊。
你让成国公这群刚刚被绑在皇帝战车上的人怎么办?
那些瞪着眼好不容易抱上皇帝大腿的文官们怎么看?
所以朱祁镇是绝不能放弃松潘的,哪怕把松潘杀的血流成河,哪怕把那里变成无人区,朱祁镇都要咬着牙去打。
松潘必须打,不得不打,这是朱祁镇自己带领的集团的核心利益所在。
身为这个利益集团的唯一领袖,朱祁镇绝不能后退一步。
否则这个刚刚绑定的集团马上就会因为自己小小的后退,而崩溃。
这是朱祁镇绝不能接受的。
否则以后要想再次推动战争的时候,下面的人就会好好考虑考虑你是不是在晃他们了。
这就是政治掺和到军事以后产生的效果,而历史上因为掺和了政治而变得无比奇葩的战争还少吗?
朱祁镇心里一叹,然后开口道“天下乃是列祖列宗用血汗铸成的,朕岂敢做那不孝之徒?今日能退一丝,明日就能退一步,后日就会退更多,此朕所不为也,松潘不得不平。”
张辅听了也明白了,开口道“陛下,既如此,可遣四川都司往平之即可。”
“何也?松潘虽平而复叛,然一次比一次弱,宣德三年时,松潘能聚兵十余万,也正是那次,先帝下了狠意,用了陈怀。”
朱祁镇闻言诧异道“父皇用了陈怀?”
张辅不无苦笑的点了点头。
朱祁镇颇有些耐人寻味道“父皇那样有着仁厚之心的,都被惹急眼了?竟派了陈怀,可见松潘真真是脑子出了大毛病了。”
陈怀何许人也?细说起来,应该说是一个倒霉蛋,多倒霉呢?太祖马上就要定鼎天下了,他爹战死了,他就承袭了一个世袭的武将职位。
你想想,马上就要迎来泼天的富贵了,结果他爹被流矢射中了。
一个爵位就成了这哥们儿一辈子的怨念。
然后呢,机会来了,宣德皇帝被松潘惹急眼了,就把当时镇守宁夏的陈怀调过去了。
你说你打仗就打仗呗,打赢了好好报功不就行了?谁还能差你咋的?
这哥们干了一件让整个军官阶级都恨不得撒泡尿淹死自己的事儿。
把自己手下的功劳隐瞒不报。
对没看错,他没抢功,也没争功,他把自己手下的功劳按下去没报!
而且更奇葩的还在后面,他就跟报复社会一样,将整个松潘十三族屠了一遍。
整个松潘几乎是家家戴孝,户户挂白。
如果到此就结束了,也就结了,毕竟武将嘛,干点不过脑子的事儿也算可以理解。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然在战后干预起了政务。
你干预就干预呗,你悠着点啊,这货大鸣大放到身在北京的宣宗皇帝都知道了。
结果不言而喻,所有的功劳都被先帝给抹了,还下旨一顿训斥。
然后他就被无限雪藏了,现如今身上还挂着五军都督府都督同知的职衔,期盼着能有转机呢。
要不说有些人倒霉了一辈子,说不定啥时候就否极泰来了。
松潘镇守千户,不想去麓川前线,就是想当逃兵,于是抓住一个土司一刀剁了。
声称土司叛乱,想要借此躲过征召。
结果人家松潘土司真的有造反的心思……
好大的一个大把柄生生的送到了人家手里,你说人家要是不用刀子捅你几下都对不起人家再次泛起的造反之心。
于是这道消息就这样送到了朱祁镇面前。
张辅继续道“陛下,如今松潘也就几万户了,与其费心费力,不如派陈怀去,狠狠的杀一批,剩下的全部迁离,分别迁往四川、甘肃、宁夏镇,松潘连年造反不就是因为人?没了人成了一片白地还怎么造反?”
朱祁镇自然听明白了,说的容易,这里面要流多少血可全隐藏在这几句话里面了。
而且派过去的还是陈怀这个想要个爵位,又极度拥有反社会人格的家伙。
对于陈怀朱祁镇还是关注过的,为何?因为年龄。
此时的陈怀正是上升期,妥妥的未来主将啊,对于极度缺乏将领型人才的朱祁镇而言,如何会不关注他?
也曾经在暗暗的推动他接替方政为大同总兵。
然后朱祁镇就目瞪口呆的看到了一个超级奇葩的出现。
残暴不仁、按下手下军功、插手地方政事。
不该干的全干了。不要脸的也干了。
可以说他在哪个阶级,就一定是哪个阶级里面最丢人的那个,他还不以为耻!
于是气急之下的朱祁镇二话不说就把他给撸了。
那一次太皇太后出奇的没有干涉……
要知道,哪会儿朱祁镇还没有完全接手政务,一般都是要下决定后,内阁审阅一遍,太皇太后用印之后才能发出去的。
结果那次,票拟之上只有皇帝带着怒气的批红。
可是如今却又有不同了,如今麓川大战在即,后方和侧后需要的是绝对平静。
结果你松潘好死不死的跳了出来捣乱。
既如此,先不管朝廷对错,你在朝廷最需要安定的时候跳反。
那就不要说有什么苦衷了,好好接受安排吧。
而快速平定的方法最简单的就是大军趟一遍。
陈怀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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