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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看了看那片空墙:“从这走?”

看着那面墙,那滚烫的感觉似乎近在咫尺,张雪桔深吸一口气:“废话,既然那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让我中幻觉,就是想把我往这里引吧。”

“那你还去?”黑瞎子摸了摸凌乱的发丝,顺手捋直了些,挑眉笑道,“这一看就是给你挖的坑啊。”

张雪桔活动了下脖子,没立即接这茬,只是看着黑瞎子棱角分明的脸,认真的开口:“我觉得你有一点说的很对,我这人就是脑子轴,别人给我挖坑我就爱往里跳。”

不等黑瞎子接话,张雪桔继续道:“可是这次老娘不是去跳坑的,老娘是去把那挖坑的找出来打一顿的。”

要是搞鬼的那东西真在里面,那它最好藏得紧点,别被她找着了。

黑瞎子顿了一下,拍拍她的肩膀,笑得很开心:“有长进啊!”

随后他的笑容渐渐收敛,张雪桔知道这代表他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若是你和之前一样,这件事我可能会在我们安全下来再同你说,”黑瞎子把身后的包提回来,在里面翻找着什么,“我找到了一样东西,和你讲之前,你得有个心理准备,也希望你看到这东西之后的表现不要让我失望。”

这人的语气没多少说教的意思,但是他的话一出就让人有点压迫感,这是久经沙场的人自带的感觉,他们说话时会不自觉带上这些微小的口吻,却能起到最大的成效。

张雪桔决定说点什么让他宽心,结果一张口就是:“我感觉自己强的可怕。”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觉得诡异,索性闭了嘴。

黑瞎子轻笑一声,把什么东西塞在张雪桔手里。

张雪桔低头一看,脑子嗡的一下,耳边就再也听不见声音。

那是一截烟管。

她熟悉的,师父的烟管。

大概过了有几分钟,张雪桔才从耳边的嗡鸣声中缓过神,她抖着手去翻那个烟管,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

一旁的男人忽地叹了口气,朝她伸出手:“给我吧。”

还是不能操之过急。

谁知张雪桔捏着烟管的手却向后一缩,避开了黑瞎子的手,她抬头,在男人墨镜中的反光里看见了面色苍白,但是眼神坚定的自己。

张雪桔平静了下来,她开始思考这个烟管落在这里的用意。

两种可能,第一,是师父自己留下来的,为得就是确保张雪桔能够看见。

第二,是汪晋故意而为,就是为了将他们引到这个地宫的深处,让张雪桔看到汪晋希望她看见的东西。

张雪桔估计这两种都有可能,那就是第三种可能性:师父留的线索,被汪晋发现,并且处理过后就顺势留了下来。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烟管里绝对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信息。

张雪桔摸着烟嘴的地方,那里本该是有东西的,现在却空无一物。

她比谁都了解她师父,恐怕真正的信息还在别处。

“你在哪里捡到的?”张雪桔抬起头,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黑瞎子记忆力很好,带着张雪桔走到角落,指着罐子间的缝隙道:“这里。”

张雪桔蹲下身开始翻找,按照设想,若是师父在这里扔下烟管,绝对会引起汪晋怀疑,所以这个地方必不可能是师父最先放下烟管的地点,肯定是汪晋摆在这里的。

突然想到什么,张雪桔走了几步,直到在那面墙前站定,转过身看着那些罐子。

她拿着烟管。

小时候师父爱和她玩一种游戏,叫做投壶,把罐子放在远处,自己站在墙下,手上拿八支签子,投进五根就能吃上晚饭,以此训练她的准度。

张雪桔慢慢蹲下来,直到与师父的高度齐平,坐着轮椅的师父,自然不会太高,投的也未必会很远。

张雪桔闭了闭眼,在心底模拟着师父的力度和角度,手腕用力,烟管与罐子发生碰撞,清脆的响声令她心底那根弦松了松。

张雪桔上前查看,烟管落在一个瓶子里,已经看不出花纹了,但是好在质地够硬,张雪桔这么一倒腾居然没碎。

黑瞎子倚着墙,幽幽开口:“外边那些考古队看到你这样估计得搞死你。”

张雪桔哪管考古队,直接把罐子里的东西全掏出来。

果不其然,随着烟管倒出来的还有一个玉烟嘴,张雪桔认得这个,这是她师父的收藏,若不是她找到,这东西会一直待在这暗无天日的狭小瓶子里,或许若干年后才会被发现。

烟嘴里塞了张卷起的纸,张雪桔摸着纸条的手发颤,她慢慢展开纸条,上边用着指甲刻了几个字。

“墙上点灯可出去,勿寻,勿念。”

随即旁边又刻了个划得乱七八糟的东西,糊成一团,张雪桔蒙到手电筒上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但她直觉这是种生物。

张雪桔收好纸条和烟管,循着幻境中的记忆,去摸索墙壁上的机关,按到凹槽时,墙上一块砖石松动,接着里面的空隙就漏了出来。

伸手进去摸索,张雪桔毫不意外的在里边发现一盏灯,上面的膏体是犀角蜡烛,难怪能看见不存在的门。

这个幻境的原理和暗示的东西,张雪桔已经不想再去思考了,她只是想搞明白,到底为什么汪晋这么执着于把她往里面引,她师父又为什么宁愿自己牺牲也要让她放弃探寻这个秘密。

若是为了张雪桔好,她能理解,但并不相信,这大概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那就是跟汪晋所做的事情有关系。

张雪桔点燃了犀角蜡烛的灯,莹绿色的光晕渐起,照亮了眼前的石壁。

她忽然觉得眼睛有点酸涩,不知是不是遇到过幻境的原因,觉得手中的犀角蜡烛散发出的光晕令她很是不舒服。

尤其是眼睛,看久了感觉脑袋都开始发昏。

一只手从旁侧伸过来,修长的指节捏住烛台的底端,黑瞎子从她手中接过烛台,另一手往张雪桔鼻梁上戴了副墨镜,还顺手拍了拍她的脑门,语气平静。

“小孩子不要过度用眼,容易近视。”

张雪桔默默扶正墨镜,她才不是小孩,再过几个月她就虚岁18了。

莹绿色的烛光移动着,替张雪桔描绘出整扇门的模样。

黑瞎子仅是轻轻一推,那扇本不该存在的门就嚯地开了,露出后边黑漆漆的口子,黑暗的不见一丝光亮。

戴墨镜的男人眉梢一挑,转头把烛台放回高台,随即一脚踏在门槛上。

他回头侧过半个身子,一手放在身后微微欠身,另一手伸到朝张雪桔身前,就像是像是童话里邀请公主跳舞的王子。

不,这人也许是那个掳走公主的海盗。

隔着墨镜,张雪桔只能看到他上扬的嘴角,这人似乎很乐衷于搞点乱七八糟的仪式感,或许真如他所说,苦中作乐是他的爱好。

黑瞎子讲起外语来毫不含糊,全然没有先前那般塑料的口音,甚至能说的上好听。

“我们要进到画里去了, Bist du bereit,K?nigliche Hoheit Prinzessin?”

你准备好了吗,公主?

当然。

张雪桔把手搭了上去,嘴角上扬。

这个公主一定是自愿被掳走的,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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