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却偏要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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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陌国里悄然发生的变化，凌琪琪在北隗并不知道，她也不太想知道，她顾不上。

她还没从当女王的破天富贵中缓过神儿呢，这机会可属实不多啊。所以她这几天没少吃喝玩乐，动辄就跟杜茎山、齐晴、柳念安他们吹嘘她的鸦翮国五年发展计划。

等凌琪琪终于得瑟够了，她终于想起了冷宫还有一位故人需要她去问候一下呢。

于是她专门挑了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去了冷宫。

如今已经要入冬了，阳光也只是看着暖和，冷宫里阴森森的，触目生凉，那种凉可不单单是物理意义上的凉，多大的太阳也捂不热。

废后蔡氏已经住进冷宫多少日子了？她已经不记得了。她依旧努力保持着仪容，她觉得这是她仅剩的体面了。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别人眼里，，她越是这样，越让她显得可悲和可笑。

凌琪琪来看她的时候，她正站在院子里的树下，抬头看着树上已经单薄的树叶。

被阳光照耀的树叶，脉络清晰可见，她似乎可以感受到生命正在汲取大地的能量。可是已经不是属于生机盎然的季节，这些树叶也迟早要入土为泥，成为来年其他树叶的肥料。

微风吹过摇摇欲坠的树叶，阳光斑驳的照射下来，晃得她睁不开眼。

她下意识的闭上眼，一行清泪从面颊滑落。

她任眼泪在脸上逐渐的干涸，也任自己的思绪随意的游荡。

她已经好久没有闲情逸致抬头看树叶了，上一次看是什么时候来着？

好像还是她及笄那年吧？她和姐妹们去郊外的道观求姻缘签，道观里有棵粗壮的银杏树，树龄怕是已有百年。

她抬头看着一树金黄色的小扇子，风一吹，像是争相给她打扇，她觉得挺有趣。当她看累之后转身回眸的一刻，她看到了一位英气逼人的少年郎，从此“玉树临风”这四个字，在她心目中有了具体的形象。

那日她求到了一个上上签，签文是“人家便把兰门整，好看瑟鸣有凤声，天对姻缘更有合，如今不必问前程。”

祖父后来得知了她求的签文，对她开始重视起来。

没过多久，先皇给几位王子择亲，祖父便把她的生辰八字也报了上去。按说她只是庶出，被皇家选上的几率并不大，却没想到她被留中待选。

她并不期待被选中，而是始终念念不忘那日在道观见到的少年郎。

她辗转托人去打听，没想到那人竟是京城女子们都津津乐道的美男子——九王子。

她从此开始对皇家择选的事上起心来，盼着能嫁给九王子，即便不是正妃，是侧妃也好。

可偏偏天不随人愿，一道圣旨下来，她被先皇指婚给了五王子。

即使现在回忆起来，她依稀能感受到那一刻的绝望，她是从那时起就万念俱灰的吧？

她记得她如行尸走肉般的接了旨，她记得所有人她跟她道贺，她记得连从未对她多看过一眼的祖父也对她点头微笑，她记得母亲抱着她喜极而泣，反复说着她们母女总算是熬出头了。

没有人知道，这天是她梦碎的开始。

“你是在忏悔吗？”女子沙哑的声音响起，蔡氏的思绪被打断，不用看也知道，是害她沦落至此的七公主。

她并没恼，似是早就预料到七公主回来，淡淡的问道：

“你是特地来看我笑话的？还是来要我偿命的？”

“你和你做的事并不可笑，而是可憎。”

“所以，你是来要我偿命的？”

“嗯，没错，不过让你怎么个死法，还得看你的表现。”

“哦？那么仁慈，我还可以选死法？”

“若你如实交代，我可以让你死的没有那么痛苦。”

“三司不是都已经结案了嘛，还要我交代什么？”

“我想听你亲口说，让你亲手把自己的伤疤扒开。”

“好狠毒的手段，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却偏要诛心。”

“你准备好了的话，咱们就正式开始吧。”

“呵呵，我倒是也很想知道你想要问什么？”

“我的早产，还有我母妃的死可与你有关？”

“无关，或者说没有直接关系。鸦翮国被灭，你母亲郁结于心，动了胎气，所以才会出现早产，再加上生产之时伤了元气，才最后不治而终。我才不舍得杀你母妃呢，我还要看着她在冷宫受活罪呢，哈哈哈哈哈......皇上和九王一定心疼死了。”

“你喜欢九王爷？”

皇后一愣，苦笑了一下说道：

“是，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个秘密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这还非得用说出来吗？我有眼睛的好不？你看我父皇的眼神，没有丝毫爱意，全是公事公办的敷衍，倒是偶尔会流露出一丝厌恶。还有你每次看我的眼神，也都透着恨意，我猜是因为我长得像我母妃，所以你才恨屋及乌。但这就有些不合常理了。我母妃虽然得宠，但这在后宫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儿，别说我父皇是一国之君，就是一般的大户人家也都是三妻四妾的，即便不是我母妃受宠，也会有别的嫔妃争宠。你明明不爱我父皇，却还对一个已经死去的宠妃恨之入骨，这不矛盾吗？巧的是，我前不久听说我母妃没嫁给父皇前，曾和九王爷两情相悦。再回想到几年前的中秋家宴上，你看九王爷的眼神并不一般，所以就想到你对我母妃的恨，怕是源自九王爷。”

“你还真是观察入微，我还是小看你了。”

“我要是没点儿本事，也不会这么有本事活到现在。是你灭的鸦翮国吧？蔡相只是被迫给你善后？”

“这你又是如何知道的？三司都没能有定论。”

“蔡相为官多年，自然深谙后宫与朝堂的平衡之道。我母妃在北隗并无根基，对你的后位根本够不成威胁，对蔡氏一族更不会有任何影响，所以蔡相不会愚蠢到要除掉我母妃，一旦被我父皇知晓，得不偿失。只有被嫉妒蒙了心的女人才会这么蠢，用灭鸦翮国这么伤阴骘的方法来报复我母妃。我说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