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李十二童年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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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斜，李十二和陈岑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

“看你刚才那样，你前没少让叔叔阿姨担心吧。”陈岑看着李十二说。

“也还好吧。从小我就知道只要努力读书就可以带着二爸、二妈离开奶奶的掌控。所以我基本不怎么调皮捣蛋，最多也就是看不过我奶奶，寒暑假借机去闹一翻。再多一些就是跟爸一起出来钓鱼，下河摸个螺丝，芦苇丛里端个鸟窝之类的。”李十二轻描淡写的说。

“你可是个女孩子啊”

“女孩子也有皮的啊。”

“那你跟我讲讲你怎么闹你奶奶的吧。”

”我八岁那年夏天二爸做手术住院，二妈在医院照顾他没时间管我，就把我放在奶奶住一段时间。二妈知道奶奶小气，我又爱吃肉，所以给了奶奶一笔生活费。

记得那时候奶奶家门口是一大片菜地，菜地中间有一个大池塘，池塘旁边搭了一个茅棚。我带着小我两岁的表弟就在那里玩。

在奶奶家住的第一天，中午吃苦瓜、丝瓜；晚上黄瓜、苦瓜、丝瓜。本来我就是个食肉动物，因为来之前妈妈再三叮嘱要我听话，听话，所以我都硬着头皮把菜咽下去的。可就算我是用咽的，他们还嫌弃我吃菜吃太多了。第二天早餐时，我看见堂弟碗旁边有鸡蛋壳，我满心欢喜的以为我也会有鸡蛋吃。结果我吃的是白粥配腌黄瓜，我就嚷嚷说我也要吃鸡蛋。叔叔婶婶说：“弟弟是男孩子，吃鸡蛋是应该的，你是女孩子没有吃。”我不服气就说：“我在家天天都吃鸡蛋，我不管我要鸡蛋。”然后就开始哭，要吃鸡蛋。叔叔婶婶拿我没办法就打算去给我也煮一个，这时奶奶来了说：“不吃就不要吃了。你堂弟以后是要给老李家传宗接代的，你以后是要嫁出去的，跟我们老李家没关系，你是外人，没有。”说完就把桌子上的白粥和腌黄瓜都收走了。

“收走就收走，我要回家我要告诉我妈妈，你们不给我吃鸡蛋，不给我吃肉和鱼。”我一边哭就一边往外走。我哭声动静太大了，隔壁邻居都出来看热闹了。

奶奶看到隔壁邻居都出来了就假心假意的说：“你个死丫头，就你鬼心眼多，看到我买了肉故意找借口不吃早饭，留着肚子中午吃肉啊。”然后用力的把我往回拽。

我听说中午有肉吃，也就没哭了但是早餐他们收走后还真就不给我吃。我就饿着肚子等午饭吃。午饭时间，堂弟睡着了。我跟奶奶一起吃饭，饭桌上确实有肉，但都是肥肉和皮。这些我都不吃，我就说：“为什么没有瘦肉，我不吃肥肉。”奶奶夹起一块肥肉边边粘着一丝瘦肉的肉放到我碗里说：“那不是有瘦肉吗？你又开始挑了。就说你那个不会生儿子的妈妈把你惯坏了。”有总比没有好，我呢就用牙齿把那点点瘦肉磕下来吃，其他的都丢到桌子上。吃了三块吧，奶奶就拿筷子打我手说：“你怎么吃东西的啊，一盘肉就你一个人吃，其他人不用吃了。”说完就把我扔在桌子上的肥肉又装起来。

“那都是肥肉，我不要吃。”我跟奶奶顶嘴道。“我妈买的肉都是瘦的，你买的肉都是肥的。”

“你吃就吃，不吃就拉倒。一个赔钱货，还挑三拣四的。”奶奶开始训斥我。

“我爸妈告诉我，我不是赔钱货，我以后要读很多书，我要考大学，我还会赚更多钱。我以后赚的钱不给你用。”我开始反驳奶奶。

“你就是读再多书，赚再多钱，你也是个赔钱货。你爸妈以后要是没给你生个弟弟，你家房子以后都是堂弟的。”

“我家房子是我家的，才不是堂弟的。”我们就这样吵了起来，后来奶奶就开始撒泼了。她跑到院子门口，拍着自己的大腿说：“老大啊，你看看你家女儿，就是个牙尖嘴利的小白眼狼，买肉给她吃都吃不熟。小小年纪就会骂我，我好歹是她奶奶。”站着骂似乎不过瘾，她就直接坐在地上开骂，声音越骂越大，唯恐隔壁邻居听不到。

经过中午这件事，晚上满桌子绿色，就连白色肥肉也没有了。我实在吃不下青菜，就咽了一碗白饭。第二天，奶奶说要出去上街，我跟堂弟吵着也要跟去，奶奶一个是带不了我们俩，另外就是我们去了少不了要买吃的。为了防止我们跟去她就跟我说：“二二，你带弟弟去玩。回来给你们买棒棒糖吃。”

“我还要吃鱼。”我提了一个条件。

“好，我买鱼回来。”奶奶随口答应。

我带着堂弟在院子外面菜地玩了一上午，两个人都弄得一身脏兮兮的。中午奶奶回来，糖没有买，鱼也没有买。我就闹起来说：“奶奶，你骗人！说好的棒棒糖还有鱼，你都没有买。你骗人。”鱼是我提出来的，但是糖是奶奶给我们两个人共同的承诺，所以弟弟也闹起来了。

“我的个小祖宗哎！你们别闹了，看你们一身泥哦。你个赔钱货带我乖孙子去哪里玩了。”奶奶开始转移话题，并且拿起院子里的扫把就要打我。我飞一般的逃到院子外面了。奶奶抱起他心爱的孙子，走到屋里去了，然后很久很久才出来。出来的时候弟弟是笑的。

吃晚饭了，又是一桌子的绿色，我就又开始提起鱼来。奶奶说：“鱼鱼鱼，外面池塘里面有的是，你去抓呀。抓到就有吃，没抓到就没有吃。”

“哼，抓就抓。我把所有的鱼都抓起来，你天天做给我吃！”我扔下碗筷就跑出去了。

其实池塘里鱼我没少看，还学模仿爸爸的钓鱼竿自己做了一个的，只可惜从来没钓上来过。我跑出去了，跑到隔壁爷爷家问怎么能捉到鱼。

“爷爷，那池塘里面的鱼怎么才能抓到呢？”我稚气的脸带着严肃认真的神态问。

“你啊，太小了。抓不住的。”

“爷爷，我已经很久没吃过鱼了。奶奶也不买给我吃，还说要吃就自己去池塘里面抓。”我学着奶奶跟我说话的样子说。

隔壁邻居都知道我奶奶为人，也知道我妈给了奶奶伙食费就开玩笑说：“孩子，菜地那里的水沟里有一个入水口，你要先把那个入水口堵起来，然后你去池塘旁边的水沟看一下，那里有一个竹子做的出水口，把里面的淤泥弄掉就可以把池塘里的水放干了。你做的到吗？”

“谢谢爷爷，我可以的。”我信心满满的出去了。

奶奶哄弟弟睡午觉，结果自己鼾声如雷，弟弟反而越发精神。他为了能跟我一起抓鱼出卖奶奶说：“昨天中午我吃了肉，很香很香的肉。刚才奶奶帮我换衣服还给我吃了糖。奶奶还跟我说吃完了再出去，还不能告诉你。”我看看自己身上满是泥的衣服，心里特别不平衡，就想着一定要报仇。

“我要去抓鱼，我不带你去。你糖都没有留给我吃，我以后都不带你玩。”我生气的说。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弟弟拉着我也要去。

我假装不带他，其实心里是想：“让我抓鱼，抓到了肯定要打我。让弟弟去抓，看你还打不打。”然后跟他说：“你要跟我去也可以，但是你要去把水管捅开。”我在院子里面找了一个很长的竹竿，带着堂弟就往水沟那边走。

我们先把入水口堵住了，然后就去找出水口的水沟。水沟里面的水很浅，我们两个跪在那里合力一点一点的把竹竿往里面捅。竹竿太长了，伸进去一点点后就不能平着往里钻，会斜起来。我们把竹竿抽出来，走到塘基上，看见竹水管旁边有一个小小的漩涡，我们也不知道找没找对地方，就把竹竿往那个地方乱插，结果还真就把水管捅开了。池塘里的水哗哗哗的往外流了。

我们真的是歪打正着。那个漩涡是为了保持池塘里面的水是活水，故意留了一个小口子，让池塘的水往外流。

一池塘的水要放干至少需要两个小时，我们两人就拿着竹竿站在池塘边敲水。敲起的水花溅了我们一身，然后太阳在晒干，我们倒是玩的不亦乐乎。

水放干了，堂弟和我就跳进去抓鱼。鱼塘虽然没有水了，但是淤泥有的，我俩本来就不大，跳下去就很难动了。堂弟更是吓得哇哇大哭。我大一点，挣扎着爬起来，跑回去求救了。

我把奶奶叫醒时，她还骂了我一顿，听清楚我说弟弟困在池塘里了，她是连滚带爬的跑出来。她跑出来看见弟弟陷在淤泥里，她直接跳下去把弟弟抱出来，然后对着已经没有水的池塘开始破口大骂，并且拿扫把追着我打。

“你就知道打我，是你叫我去抓鱼的，而且这个水是弟弟放干的，你为什么不打他。”我一边跑一边说。奶奶听到我说说弟弟放干水的，她就去问弟弟了。弟弟承认是他放干的水，她也还是骂我，说是我带着他去的。

就这样鸡飞狗跳的闹了很久，奶奶开始找隔壁邻居帮忙抓鱼，还向他们兜售池塘里的鱼。于是乎我们顿顿鱼，还晒了一院子的鱼干。

这件事情过去几天，奶奶还是经常想到就骂我。我反正也习惯了，懒得管她。就在这件事情发生的第四天，我因为在外面玩掉到水沟里衣服都是烂泥巴，她不给我换，也不给我洗。我就穿着带泥巴的衣服继续去外面玩。

以前放鞭炮为了省钱，都是买单个散的自己在家里编。堂弟不知道是从谁家里拿了很多鞭炮，找到正在菜地茅棚旁边玩的我。我就带着他新一轮的捣蛋行动。开始我们把点燃的鞭炮扔进水塘里，然后我们把鞭炮扔进菜里最后还是觉得无聊，总觉的鞭炮就是“嘭”一声就没有了。我就拽了一根茅棚的茅草，放在菜地里点燃。茅草经过太阳的炙烤，已经非常非常的干燥了，一遇到火就“哄”地燃起来。弟弟也学着我薅几根下来玩，玩着玩着他觉得火苗太小了，就直接点燃了茅棚。

茅棚其实是个厕所，里面放了马桶，尿桶。奶奶平时为了省肥料钱都是在那里解决的。茅棚遇到火，再加上夏天散发出来的氨气，火势一下子就蹿起来了。我们看情形不对赶紧往家跑，一边跑一边叫：“着火啦，着火啦。”

大人们都出去做事了，没人出来救火。好在那个地方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烧，茅棚烧完就烧完了，不会波及其他。看着茅棚烧完，弟弟已经吓蒙了，毕竟火是他点的。他声音颤抖的说：“姐-姐，我-会-不会-被警察叔叔抓走坐牢的。”

“肯定会的。不过我上课听老师说，主动认错的孩子是会被原谅的，我们去找警察叔叔承认错误，就不会坐牢的。”

说完，我就带着堂弟要去自首。走到半路遇到我妈来接我回家，我们把这件事情跟她说了，她是哭笑不得。

经历了这两件事情，只要我妈妈给了伙食费，奶奶会给我肉吃了，虽然每次只给我吃一两块。”

“以后我只能加倍对你好了，否则我们家都要被你一把火烧了！”陈岑嘴巴上揶揄李十二,可是心里却心疼，把她紧紧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