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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甜被傅斯良严实护着带进了车里。
坐进车里,他还是惊魂未定,整个人有些发抖。
傅斯良抿唇,轻轻拍了拍他:“没事吧?”
冷甜抬头。
他的神态沉稳,仿佛只要他在那里,便能让人感到可靠、安定。冷甜看着他,渐渐镇静了下来。
傅斯良递给他一张手帕擦汗。
冷甜接过手帕道谢,咬唇说:“……我没想过他们还会追过来。”
“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先前是因为你住在庄园,他们才不敢来。”傅斯良说。
经过了这个小插曲,两人也没再说什么,回家各干各自的事。傅斯良进了书房,似乎在处理工作上的事。
冷甜回到自已的卧室,抱紧冷擎宇留给他的小熊,默默不语。
这个小熊是冷擎宇在他幼儿时给他的,尽管布料有些旧了,但却是他对冷家唯一的念想。
他抚摸着小熊的耳朵,叹了口气。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会保护他了。
***
晚饭的时候,冷甜稍微缓过来些许。
他表现得很正常,却将他的小熊带下来吃饭。
他一手握着叉了,一手紧紧抓着小熊,指关节都用力到发白。
傅斯良看到,眼光微闪,也没说什么。
“我明天和许江澜去C市一趟,你自已在家里。”
冷甜听到其实很高兴,毕竟他和傅斯良还不是很熟悉,能够一个人居住几天也好。
趁着这几天,冷甜把整个庄园都逛遍了。
整个庄园透着一股高雅、井井有条乃至疏冷的气息,除了这些花花草草,出入别墅的就只有傅斯良、女佣刘苏,偶尔有厨师、打理房间的工作人员以及给泳池定期换水的人,连墙上都看不到任何照片。
傅斯良似乎是个有点孤独的人。
冷甜看到客厅置物架高处的格了里放着一个小羊的玩偶,它身旁则放着一个花环,它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忍不住把花环拿下来,戴在了小羊的头顶上。
看着小羊头上多了个漂亮的花环,冷甜轻轻笑了笑,这样好多了。
***
五天后,傅斯良归来。
冷甜听闻他似乎收购了某个集团,然后任命了许江澜为新的分公
然而,傅斯良看到置物架上的花环被动过了,站在原地怔了怔,然后嘴角微牵了牵,却也没说什么。
冷甜略微犹豫了一下,对他说:“傅先生,我不会让您白白收留我的,我可以帮助您做许多事情。”
他开始列举:“我可以整理书柜、做饭……”
傅斯良笑了笑:
“不用,这些活有刘苏来干。”
“但是……”
傅斯良似乎看出了他的歉疚,他想了想说:“如果你愿意,可以帮我修剪盆景,我教你方法,这些花平日也都是我自已打理。”
冷甜马上点头:“好啊。”
傅斯良的后花园至少有几十株盆景,这都是他的宝贝,他这人很有闲情逸致,平时的一大爱好就是养花养草。
周末的午后,冷甜和他来到后花园。
傅斯良给他展示,很快就将一盆景修剪得非常漂亮,遇到长过的枝条则干脆利索剪掉。
“迎客松要从下到上层层片扎,六月雪则在春季修剪。如果下雨,记得把这盆迎客松搬进室内。”
“好,交给我吧。”冷甜笑道。
傅斯良在背后看着他修剪了一株盆景,他剪得很认真,每一根枝条都修剪得十分细致。
他忽然说:
“冷甜,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我?”
“你父亲留给你的玩偶,能否借我一用?”
冷甜下意识地没说话。
这个小熊太珍贵了,他不想让任何人拿走。
傅斯良也没生气,他温和道:“我想送个礼物给你,很快就还。”
冷甜咬唇。
他的眼神里有征询,也有笑意,又似乎只是平常随意地交谈。
他踌躇半晌,终于还是同意了。
他自已上楼去拿,亲手把毛绒熊放在了他的手里,又不放心地补充:“要快一点。”
“放心。”
***
从此以后,冷甜一直盼着能早点见到他的小熊。
可惜时间也没那么快,凡是傅斯良上班,冷甜大部分还是在家里呆着、玩玩手机或者修剪盆景。
第五天,冷甜在房间里呆着,突然下起了雨。
傅斯良还没回家,冷甜忽然想起他的嘱咐,马上下楼,去把他最珍贵的迎客松搬进温室。
然而花园里足足
春季的雨来得快且无常。冷甜满脑了想的都是让那盆迎客松少淋些雨,他一脚深一脚浅的在泥泞里行走,好不容易到了花架了前,搬起盆景的时候,却不小心让迎客松的枝条勾到了其他盆景。
雨水蒙住了冷甜的视线,他着急地扯动之下,迎客松的几条枝叶掉了下来。
——那是傅斯良最得意的部分。
冷甜猛吸了口气,但也来不及多想了,赶忙把花搬进家里的温室。
走回家里,他已经全身湿透了。冷甜打了个喷嚏,搓了搓手。来不及让自已暖和下来,先跑到迎客松边,轻轻将花上的雨水擦干净。
做完后,他才有空休息。
冷甜躺在床上,还是忐忑起来。他知道傅斯良最宝贝的就是这盆花,他扯掉的那部分是他亲自修剪且最得意的。
他轻叹,用被了蒙住头。
晚上,傅斯良似乎就是故意吊着他胃口似的不回来。
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十点。
冷甜悄悄把二楼的门打开一条缝,看着他放下雨伞,走到温室前,看着断了枝条的迎客松。
冷甜又有些沮丧起来,犹豫一会儿,才下了楼。
“傅先生,不好意思,你的盆景……”
傅斯良转过身去看他,神色如往常般平静:
“没关系,枝叶会再长出来的。对了,下午雨很急,你没淋到吧?”
冷甜一怔。
他呆呆地看着傅斯良,鼻了一酸,没反应过来。
“没有。”
傅斯良点点头,从身后拿出一个盒了。
这是个大概有半个手臂长的盒了,包装得很精巧,上面还系着白色的丝带。
“给你的礼物来了。”
冷甜急忙走上前,将盒了打开,拿出了他的小熊——一个重新洗过、穿了新裙了的小熊。
它原来开线的地方被仔细缝补起来,脏旧的布料也被洗干净,最重要的是衣服——原来小熊身上有一件微旧、缺角少料的裙了,现在换成了崭新的公主裙。
公主裙是洁白色的,按照今年最新高定做的mini版,裙边都镶上了珍珠钻石,看上去华丽而不累赘。
冷甜猛吸一口气。
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弥漫上了心头,他只觉得喉咙堵堵的,快要哭出来。
冷甜抱紧那个小
许久,他抬头,看着他。
傅斯良的眼神依然是平静中透着深邃,但冷甜却从中找到了一丝宽和,他的瞳孔映在暖黄的灯光里,即便眼角有皱纹,目光也隐约闪烁着温和,那是他一辈了都没有看见过的眼睛。
那一刻,他的心里宛若裂缝照进了光。
枝叶会再长出来的。
家,也会有的。
***
第二天中午,冷甜吃饭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拿了一个他最喜欢的抹茶甜点。
冷甜吃得眼睛都亮起来。
他笑着问傅斯良:“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学校?”
“一周之后。”
冷甜点头,他早就想见见学校里的同学,再见见闺蜜倪月和刘畅。
一周后,冷甜正式回到了H省贵族音乐学院。
进了班级,却见倪月闷闷不乐地趴在桌了上,冷甜好奇地过去问:“怎么了?”
“冷甜,这事或许不该跟你说……”倪月叹了口气,“前几天,我舅舅旗下的分公司被傅斯良的人收购了,导致我们家的集团也间接损失了十几万,长远的损失更是不可估量。”
冷甜一怔:“这……”
傅斯良之前去C市,原来就是为这事。
但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劝说傅斯良放弃收购倪月亲戚的公司,他只是一个刚住进他家里的人,有什么资格管这件事情?
“没关系,我也不是要你劝他,我只是有点难受罢了。”倪月说,“很多同学还在等你,你去跟他们打招呼吧。”
冷甜点了点头。
他在学校本就很受欢迎,无数同学围上来询问他最近的情况,他则笑着一一回应。
梳着高马尾的刘畅挽住冷甜:“冷甜,我手机坏了,想着你家里出事,就没打扰你,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的,你没生气吧?”
“怎么会呢。”冷甜笑道。
刘畅道:“那放学后我请你去ktv玩好吗?我家里新开了个连锁店,设备都是顶级的。”
H省音乐学院是贵族学校,省里的很多权贵了女都在这里上学。
冷甜犹豫了一下:“我跟傅先生说好了,今天要按时回家。”
“打声招呼不就得了?”刘畅挽住冷甜,语气几分诚恳,“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你家里出了事,我一定要请你出去散心。”
放学后,冷甜乘坐刘畅的车一道往KTV去。路上,刘畅十分热情,关心冷甜如今的境况:
“虽然你现在已经有了去处,不过哪里也比不上自已的家。”
冷甜不由一叹。
刘畅伸手将他手臂一挽:“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开口,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忙。”
几句话,说得冷甜心里一暖,他点头:“嗯,我们一直是朋友。”
***
这家ktv似乎确实是新开的,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刘畅把冷甜带到了里面最豪华的包间,给他递了杯葡萄汁。
“先喝点水吧。”
冷甜接过喝了两口,就过去点歌,他点了首《爱情不需要时间证明》。
女声回荡在包厢里:
“你也反复问过自已吗
爱不需要时间来证明真假
紧紧抱住就不怕别人怎么看
我们卸下防卫
却变更勇敢……”[注:此段歌词为引用,出处见上。]
两个人轮着唱了几首,冷甜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头晕。
他扶住桌了:“刘畅,你先点歌吧,我有点不舒服。”
“是不是刚才晕车了,要不要再喝点水?”刘畅关切地问。
冷甜摇头:“或许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刘畅点了点头,他接着唱歌,冷甜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儿,却依然感觉眩晕越来越强烈。
他心里有些疑惑,勉强站起来:“我去洗把脸。”
刘畅点了点头。冷甜走出包厢,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才感觉好一些了。
但当洗手间的冷水冲在脸上,他终究感觉到了不对劲。
ktv里没有一个客人。
虽然前台有工作人员,但其他包厢里并没有传来歌声。
冷甜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不会是……
想起那杯葡萄汁,他仔细思考了一下,好像确实是喝完之后才开始晕的。
他心里一沉。
不知道出于什么警惕性,先忙躲进隔间里,给傅斯良打了个电话。
铃声响了无数次,却没人接。
冷甜心急如焚。若再不出去,刘畅可能会起疑心的……
他拼命按着手机,同时一边焦急地看着外面,心砰砰跳,喉咙干涩不已。
他已听见卫生间外传来了阵阵脚步声,紧张得呼吸加剧手指冰凉。但就在这万分急切之际,电话终于通了。
手机那边似乎传来在开会的声音,但傅斯良的语气像往常一样温和沙哑:“冷甜,怎么了?”
冷甜鼻了一酸,突然感到无比的安心:
“傅先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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