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章 细雨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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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蒙上一层雾，感觉不是特别的浓，似乎一阵风就能带走，但他的精神状态却始终模糊不清，身体如漂泊的浮木载浮载沉，四肢沉重，思绪难以正常运转。

他不知道自己位于何处，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他出现在这里，陷入无法动弹的困境。

原本……他原本……在做什么？

好像……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花了很多时间筹划……最后……最后怎么样了？

脑海中的画面骤然涌出，意识海内，闭着眼睛的刀魂猛然睁开眼睛！他的反应酷似受噩梦惊扰的平凡人，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表情流露了对于梦境呈现的景色的真实恐惧。

他的眼眶有着浓浓的黑眼圈，像是许久未眠，一身白底灰紫线条冬季大衣长至脚踝，腰间有和服绑带，领口罩住脖子不露肌肤的毛茸茸料子，打着紫色领巾，双手异于常人，是一双骨骼比寻常大小更大的利爪。

他的名字，叫做村正。

是朽木响河的斩魄刀。

他的能力十分特殊，平时的状态也与其他斩魄刀大不相同，他可以维持似人躯体自由活动，只要主人出声呼唤，无论距离多遥远他都能快速赶到，始解能力可暗示他者斩魄刀，将不满与欲望巨大化，促成斩魄刀反叛攻击主人等行为。

他的技能卓越，且处理叛逃死神非常实用，山本元柳斋看中朽木响河斩魄刀的能力调派他到特殊部队，负责讨伐有叛逆之心的死神。

斩魄刀的出众，身为主人的朽木响河难免过度依赖他的刀。

拥有村正，是朽木响河的幸，而遇到朽木响河，却是村正不幸的伊始。

村正就像所有被主人发觉的刀一样，在被那双手握住时，从心而发无比纯粹耀眼的喜悦。

他很开心，非常的。

再后来，他们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村正看着朽木响河成长，陷入权力斗争，遭人陷害，最后……误入歧途。

他没有能力当他的道标，指引朽木响河走对的路，那时他想，没有关系，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会跟主人一起。

当他最锋利的兵器，替他铲除前方障

碍。

关键的战争他照约定待在心灵世界等待时机，朽木响河呼唤他，他就会出现，与朽木响河一起打败敌人。

最后的结果却是……村正出来时，他的主人朽木响河已被封印。

权力欲.望以及被贼子陷害的仇恨蒙蔽了朽木响河的内心，他的声音无法传达给村正。

“我……想起来了……”村正的眼神存有几分迷茫，他感到不解，感到悲伤，深红的血泪夺眶而出，嘴唇蠕动，低沉的音色在这只有他的空间回荡，“被舍弃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承认我……响河……”

一直以来放低姿态，只愿得到主人的认可，这项要求对如今的村正来说，已成为不可能实现的奢望。

主人将过错全推给了他，并将被封印愤怒发泄在他身上。

村正是把出色的斩魄刀，无庸置疑，拥有着连总队长山本元柳斋和大贵族朽木银铃都忌惮的能力。

但，不是优秀就能遇到好的主人，这点在村正的例子证实了。

村正放任自身漂流雾之海，目光黯淡，他忆起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发生的事情，那令他无比沮丧更让他感到绝望。

朽木响河想要折断他……他的主人，不仅不稀罕他的力量，还要破坏他。

疼痛，心慌，有如带刺的荆棘捆缚了他无处可逃的心脏，之后的事情，村正已经不知道了。

或许被折断了吧！他想。

即便被主人如此对待，村正依旧不憎恨他的主人。

他只是，非常的……悲伤。

村正的刀身虽然坚固，但要刻意破坏还是做得到，响河这么恨他，大概，不会留给他还转余地。

所以他这是……死了吗？

“——！”

突然入耳的声响阻止了快要阖上的眼，是他不熟悉的声音，他听见了，拚尽全力欲传达想法给他，直率的呼唤，热烈如阳光般耀眼的灵魂，刺痛了他的双眼。

……是谁？

还有谁，会呼唤我的名字？

突入心房的声音嘎然而止，余韵渐渐消失，村正心怀微弱期待，想要再听一次，那道声音。

如愿以偿的再次听见，村正

留着血泪的脸放松肌肉，也放开了充满苦痛的表情。

他的眼前出现一个光点，闪烁的光源剎那间炸开！迅速蔓延攀附整个空间，驱散了所有灰雾。

…………

……

受困封印已久的朽木响河被他的斩魄刀村正解救，追着村正前来现世的黑崎一护和朽木露琪亚举着刀，睁大双眼看着眼前骨瘦如材的男人，衣衫残破，肋骨突出，模样煞是可怖，他们原本打算趁朽木响河还未回复时果断了结对方，却不想，朽木响河爆发强烈的灵压将他们震开。

不是轻易便能打败的人物。

黑崎一护和朽木露琪亚站稳后对视一眼。

再见主人的村正激动的朝朽木响河走，他张开手，激动的难以自抑，请求他的主人使用他的力量，达成宿愿。

看似平静的朽木响河一见到村正，理智就已经飞远了，现在的他只想惩罚这把不听话的‘工具’。

被关了百年受尽折磨的朽木响河确实是这么想的，他刺伤了村正的腹部，将他踹倒，欲刺下致命的一刀。

“锵——！”

朽木白哉突然现身，阻止了朽木响河，他蹙着眉，眼神冷漠，“把斩魄刀称为工具，你，没有作为死神的资格。”

比拚了下力气，双方各自后退跳开，朽木白哉身上的标志物太明显，轻易就能让他人认出他的身分。

朽木家的现任当家。

“喂！白哉！你和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黑崎一护对着朽木白哉吼道，千本樱出现在他的面前阻止他倒扰主人赌上朽木家荣耀的战斗。

现身的实体化斩魄刀道出了此次事件中朽木白哉各种举动的用意，原来，朽木白哉从他的祖父银铃那里得知朽木响河及其斩魄刀村正的事情，介入后朽木白哉发现书库根本没有记载任何有关朽木响河还有村正的讯息，他发现这件事不能公之于众，于是暗中调查，在村正身边卧底，欲找出封印其主人的所在地。

打败村正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朽木白哉的目标是遭到封印但没有死亡的朽木响河！

赌上朽木家主的荣耀，必将错误抹杀！

这时，遭主人残忍

对待的村正，拖着内里病入膏肓的身躯，压住腹部被朽木响河刺穿的伤口，一拐一拐的接近朽木响河。

“响河，使用我吧？”

“我的力量，永远伴在你身旁……”

被伤害，被否定，甚至差点被杀死，村正到了这个地步，依旧想成为朽木响河的助力。

但是他所信任的主人，却在他的眼前作势将他折断！灵魂拧成一团，心脏绞痛，血又要从口腔涌出，村正感觉自己一心一意为其效命的心意被弃之敝屣，他很努力地想要尝试说服朽木响河，但是……身体已经撑不住了，灵压猛地爆发！

黑红色的灵压冲天，威压如涟漪般一圈圈扩散！村正的身体扭曲成怪物的样貌。

寄予希望变成了无望，负面情绪啃食心灵，村正灵压暴走虚化，同时引出了数只基利安！

知晓事情原委的黑崎一护自发请缨，和朽木露琪亚一块对上虚化的村正，变老变丑依旧猖狂的朽木家污点留给朽木白哉解决。

虽然外貌变成现在这副有碍观瞻的鬼样子，朽木响河的实力还是有的，其中有一招个人特殊能力，他能将灵压传送给对方，进而扰乱对方五感，战斗中抓不到距离感是非常严重的问题，近在眼前的敌人实际上在远方，明明还有段距离却突然被砍到。

这项能力导致白哉不但一时无法拿下，甚至被砍伤了肩膀及背部。

暂时没有想出突破方法，白哉就被对方击飞刀刃，视觉混乱难辨方向的破道冰住了他的下半身！朽木响河举起武器猛力朝着白哉的头部刺去！

“恩？我来的不是时候么？”

两人交战的场地却突然响起第三方的声音！沉稳且充满磁性，富有独特的魅力。

攻向朽木白哉的武器稍微变了方向，劲风刮破脸颊皮肤留下一道血痕。

“阿阿阿阿阿阿阿阿——！！！”

朽木响河重重跪地，被斩断的手臂喷飞落地，他叫了一会硬吞持续吼叫的欲.望，仇恨的转过头看着后方面带微笑的不速之客。

临时开启的黑腔在身后敞开，棕发男子随手甩掉刀上沾到的血迹，视线环视一圈最后落在朽木响河身上

。

“这不是……”蓝染沉吟半晌，似乎在思考该怎么称呼落魄的像个流浪汉的朽木响河。

看在其他人眼里却是‘正在回想这个人好眼熟但是想不起来我应该有印象’。

“朽木家的耻辱？”蓝染找到符合心意的形容词，豪不在乎被称呼者的感受，其中带有几分故意为之无人知晓。

朽木白哉说朽木响河玷污了朽木家，蓝染直接把朽木响河比作朽木家之耻。

朽木响河双眼布满血丝，蓝染也参与了当时封印，并且极其阴（掌）险（握）小（时）人（机）的从他背后偷袭，导致他防备不及惨遭封印。

再加上戳痛点的朽木相关发言，精神本就不稳定的某人一点就炸。

但是，并无卵用。

刚刚与白哉打还能掌握节奏的朽木响河遇上蓝染，只能说是惨不忍睹的实力辗压。

未过多久，刚离开地面的膝盖再次着地。

就像在取笑他的无能，蓝染与之交手甚至还有闲情注意其他处的异状，空中虚化的村正彻底暴走，身躯竟持续不断的膨胀！大团诡异的肉色块状物像气球一样撑大，周围游走应召唤出现的基利安。

蓝染的脸色始终不变，眼角余光瞥见千本樱自动始解，围绕在主人身边，替朽木白哉解除困境，估计时间差不多了，蓝染终于舍得给试图再站起来挑战他的朽木响河一个眼神。

“虽说本就不对你抱持任何期待，但现在看来，你做为死神的素质真是差到极点。”

“你到现在还天真地以为村正的能力是因为你的那些小伎俩？可笑。”

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蓝染站着俯视跪在地上的朽木响河，“你知道，你被封印前的样子吗？”

“像极了取笑群众的滑稽之人，不愿接纳斩魄刀的存在，过度依赖斩魄刀的力量，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傲慢让你做出错误的选择，你真的觉得那时的你，声音能传到村正那里？”

“于此，你是我见过朽木家中资质最差的人了。”

“住口！！！”朽木响河愤怒值破表，一脚踏地站起身，操了武器就往蓝染冲，“你这家伙——去死吧！”

朽木白哉瞬步从中截下攻击，不是不在意蓝染来到尸魂界的理由，但现在他必须完成祖父老早交代给他的任务。

“臭小子……”狠狠咬牙，愤怒让朽木响河布满皱纹的脸越发狰狞，“给我滚开！”

根本不理会叫嚣的某人，白哉头也不回地说道：“这是我的对手。”

眉头一皱，补充：“……是必须赌上朽木家荣耀铲除的敌人。”

不坦率的性格倒是跟以前一样，许多事情不必做到全面，话不需要说完整，蓝染便能会意，所以白哉其实没必要多说那么一句。

他本来就不是来杀朽木响河的。

放袖白雪自由，再将那几个家伙带回虚圈，重建和管理的事情吩咐下去蓝染就打算继续‘旅行’，奈何尸魂界这边进度太慢，他才来监督一下，没想到这么巧又救了朽木苍纯的独子。

蓝染并未将这回事放在心上，因为照千本樱能自行始解的举动来看，方才那一回危机白哉也能靠斩魄刀化解。

队长副队长们向这里聚集，感应熟悉的复数灵压接近，蓝染目光注视着黑崎一护所在的方向，那里烟尘弥漫遮挡了视线，但是他很清楚，战斗已经结束了。

村正的灵压正在消失，不是减弱，而是消失，代表着斩魄刀的……死。

微瞇眼睹减少视线干扰，蓝染看见了化为紫色星光向上浮的光束。

天空降下细微的雨，昭示斩魄刀叛变事件落幕。

那么，也是时候离开了。

盯着那道光半晌，蓝染抬起指尖往虚空一划，在护廷十三番队到达前，转身离去。

…………

……

偌大的宫殿，空气中布满浓密的灵子，初入此地，会觉得彷佛身处海洋之中，连呼吸都显得十分困难。

寂静的空间只有掌握着三界的至高存在，他是此世神灵，一切的根源，外型酷似人类，却不像人们透过语言沟通传达讯息——神灵的声音属于精神层面。

闭着眼睛的灵王睁开了双眼，微微闪烁的光芒倒映异样瞳孔，唯美的星光聚集体停在他的视线正前方，他看见了一个疲惫的灵魂。

受尽创伤，累了倦了，

在最后有幸因为一些遭遇而释然。

回归根源，让所有折磨自己的执念散去。

——或许有一天休息够了，能全部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