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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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十国，若要说战争最多的两个国家，必然是楚国和赵国，两国之间战争最激烈频繁时，生活在前线城市里的人能超过四十岁就算长寿了。

但若要说最擅长打仗的国家，却不是赵楚两国。

而是最北面的燕国。

如今齐国势大，俨然有称霸中原之势，西面，赵楚两国在大齐的协调下达成千年未有的和平，东面，鲁国将公主远嫁大齐皇室，南面，周国早就在南疆的频繁骚扰下叫苦连连，如今大齐向周国抛出橄榄枝，周国自然大喜过望。

而只有北面，燕国一直和大齐不和。

这倒不是大齐唯独对燕国特殊对待，而是燕国本身太过好战，对燕国人而言，他们的存在价值就是战斗，似乎对他们来说，和平只是个异想天开的幻想故事。

这是因为燕国一直背靠无垠雪山，雪山之中常有异人出没，本身又是天灾不断，恶兽时常暴乱。

在这种环境下，每一个燕国人都信奉着强者生存混乱无序的道理。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意外，比如说如今的燕国太子。

或者说，现在应该叫燕国叛贼：田安。

“太子，这里应该安全了。”

无垠雪山之后，一个荒洞内。

身披厚甲的男人看了看洞外，转身向田安说。

田安身上穿着依稀能看出是燕国皇室才能穿的衣服，只是已经破烂不堪，衣服里面塞了许多棉布。

燕国皇宫有着巨大的法阵加持，四季如春，燕国皇室的衣服大多数都比较单薄。

所以田安逃出皇宫后，为了不被冻死，往衣服里塞了许多棉花。

“佘叔叔，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田安的眼中有着迷茫，让佘国勤想起那天晚上田安意气风发的样子，拍了拍眼前半大男孩的肩膀。

“太子，当初是你选择的这条道路，如今你想要反悔吗？”

田安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一下，只是他现在实在笑不出来了。

“反悔能让死去的兄弟们回来吗？”

佘国勤沉默了，为了田安，死去的人里不仅有着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更有着他自己的亲生儿子。

田安看着身前燃烧的火堆，有些出神。

“佘叔叔，他们是怎么看待我的呢？”

佘国勤知道田安指的是燕国的百姓们。

“大概是觉得太子是妖魔吧？毕竟太子确实杀了国主。”

佘国勤想起那个晚上，他知道，这是太子和国主他们自己的选择，无论谁死在那个晚上，都不会为此记恨对方。

只是，那天死去的国主眼里，佘国勤只看到了遗憾和愧疚。

遗憾？是遗憾自己看不到儿子长大吗？

愧疚？是愧疚于自己将烂摊子丢给了儿子吗？

佘国勤一直很讨厌那个有些懦弱的国主，在百姓面前维持着战斗者的姿态，在皇宫里就是那副软骨头的样子。

但即便自己从不掩饰这些，那个国主依旧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若是那天晚上换了其他人在那里，会不会做得比自己更好呢？

“妖魔吗...有时候，我倒是更希望自己是妖魔。”

田安看着眼前跳动的火焰。

佘国勤有些失望。

若依旧只是想着个人的力量去统治这个国家的话，和过去的历代国主也没什么区别了，这显然不符合那天晚上田安说的话。

“佘叔叔，你觉得妖魔强不强？”

佘国勤收敛起脸上的表情。

“不强，我们大军在雪山中巡查时，常常遇到妖魔，诛杀的妖魔没有成千也该上百了。”

“那佘叔叔你们又付出了多少代价呢？”

佘国勤沉默。

妖魔个体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在人族军队的面前，妖魔的强大毫无意义。

“佘叔叔，你觉得妖魔和我们的区别在哪里？”

佘国勤想了想。

“妖魔都是没有智慧的动物，只是靠着本能活着。”

田安望着火焰出神。

“你觉得一支完美的军队需要什么？”

“执行力，意志力，行动力，差不多就这三点吧。”

“妖魔有这三点吗？”

佘国勤一愣，随即摇头。

“妖魔不会听从人类的指令，没有执行力可言，妖魔只是遵从本能活着，没有意志力可言，妖魔的行动力更是无从谈起。”

田安笑了，他抬起头，看向佘国勤。

佘国勤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蓝光。

“妖魔可以进化，人类可以进化，虽然妖魔和人类看起来完全属于两种生物，完美的存在，殊途同归，不见得妖魔和人类就完全不同了。”

佘国勤看着眼前的田安，想起那个国主身边的道士来。

“太子，你不会是...”

田安满意的笑了笑。

“我终于到了这一步，现在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佘国勤突然意识到身前的男人一直以来都只是在妥协的原因。

他想做的是颠覆所有人类的本质，他之所以要离开皇宫，是因为皇宫之中，根本没有容纳他野心的地方。

也没有让他可以随心所欲施展的空间。

那天他说的统合燕国并不是说如燕国第一位国主那样，统合这片大地上所有的子民，反抗吃人的野兽和妖魔。

他是想要统合所有的妖魔，反抗整个人族存在吧？

佘国勤忍不住将手放到了腰间的佩刀上。

田安平静的看着眼前护送了自己一路的男人。

“佘叔叔，你不觉得狭窄吗？”

佘国勤不理解田安说的意思，但是他已经决定自己要做什么了。

“不是指这个洞狭窄，也不是说燕国这个地方狭窄。”

田安就像是没注意到佘国勤按耐不住的杀意一样。

他用两只手比划着。

“我是说这个身体，手指，大脑，器官，我能感受到我在‘我’里面挣扎的痛苦，佘叔叔，你感觉不到吗？你感觉不到这堆烂肉的局限性吗？”

佘国勤皱起眉来，他已经不想去听眼前这个想要颠覆人族的疯子那些话了。

当初的自己果然还是鬼迷心窍了啊。

他看着身前这个面色痛苦，紧紧地抱着自己扭动的半大男人。

猛地拔出长刀。

论武力，他是燕国前十的强者，他的出刀快如闪电，无坚不摧。

这一刀正如他所料，像是劈开碎布一样，将田安的身体劈成两半。

熟练地收刀，佘国勤看着眼前的尸体，久久没有动弹。

良久之后，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回到燕国。

“真是谢谢佘叔叔，果然，打开这个牢笼之后，我舒服了不少啊...”

在他即将踏出荒洞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