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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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左相府，林甫坐在陆维的马车上，看着窗外有些失神。

“怎么？有些接受不了吗？”

陆维关心的问。

林甫摇头：“人死不能复生，兴许其中有什么误会，之后时间久了，应该就好了。”

陆维没继续去纠正林甫的想法，对林甫而言，生和死是一条清晰明了的线，线这头和那头，不可相提并论，这一点，似乎是从林甫小时见了父母的尸体，就扎根在心底的念头。

“接下来去哪儿？回家吗？”

林甫听了无奈的笑了笑：“明知故问。”

陆维也是一笑，便吩咐外面赶车的车夫：“去红花阁。”

...

红花阁，因为今天是头牌如烟的生日，自然要好生庆祝一番，而此时正是夜色稍浓，红花阁最热闹的时候。

在林甫陆维二人到时，红花阁岂止阁楼中，连楼外都已经站满了人，红花阁总共四层，一层大厅，三四层则是厢房，而二层却是一个镂空的展台。

红花阁时常安排女子在二楼展台跳舞，吸引路人在红花阁下围观，以此增加人气。

此时在二楼跳舞的，便是头牌如烟。

只是林甫陆维安顿好马车之后，再来却恰好错过了。

眼尖的老板娘第一眼见瞅见了林甫陆维二人，赶紧将他们拽到了红花阁边上的一处角落，此地因为看不到二楼展台，基本上没什么人过来。

“林公子，陆公子，两位可真是差点害苦了我啊。”

老板娘立刻便向二人诉起了苦。

林甫陆维自然是不解。

“林公子高中状元这事，居然没人向我这老太婆提起，要不然我肯定提着重礼登门贺喜啊！”

林甫连连摆手：“老板娘心意到了便是，人就不用来了。”

老板娘也没有在意这话的意思，她什么身份她还是有数的，虽说靠着红花阁和一些达官贵人有那么点关系，那就那点关系总归是上不得台面的。

“陆公子，您也是，先前怎么不说您是将军府的少爷呢！”

老板娘和陆维混得很熟，非常熟，陆维很小的时候，就会带着银两到红花阁来玩，只是那时不懂男女之事，因此仅是被吸引来，老板娘心黑，见陆维有钱，悄悄做了条暗道给他，陆维因此常常来此，主要是为了躲避他老爹的聒噪。

一来二去，陆维和老板娘的关系就熟悉得很了，不过陆维倒是一直没松口自己的身份，以至于老板娘心底虽有猜测，也不敢多问。

“老板娘知道了？”

陆维倒也不奇怪。

“唉，陆公子的姐姐可真是女中豪杰，要不是我这条命还有那么点硬，恐怕今日红花阁就不办喜事办丧事咯。”

陆维无奈的笑了笑，看来是被自己的姐姐抓住破绽了，他姐陆千机，自小习武，而且比起陆维，他姐更喜欢兵书，深得陆家老爷子喜爱。

若不是陆千机终究是个女子，陆维也不至于被他爹摁着学习了。

“我姐姐可有说什么？”

老板娘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那位大人说，若是在被她抓到陆公子来红花阁，她便要将您两条腿打断，好生在家学兵书。”

陆维对此却只是笑了笑，他姐这样的话说得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早就免疫了。

“哦，还有一句，若是陆公子戌时还不曾回去，便要来红花阁抓人...”

陆维这才脸色一变：“这么重要的事老板娘你怎么不早说？唉唉，林甫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林甫算了算，笑道：“倒也不必急，现在应该是酉时刚过不久，离戌时还早着呢。”

陆维一脸急躁：“你还不知道我姐那性子吗？她指定不会等到戌时的，这会儿说不好已经在来红花阁的路上了！哎，我先走了，这可不能等下去了！”

林甫笑笑，但也知道陆维的苦楚，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老板娘，我此次来，是为了给如烟姑娘做生日，还请带路吧。”

老板娘听了点点头，又担忧的看了眼边上急得和热锅上蚂蚁似的陆维。

“老板娘不必担心，那位千机姐姐虽然脾气火爆，不过对自己的弟弟还是很有分寸的。”

老板娘无语，心里吐槽对弟弟有分寸，对旁人没有是吧？一想到陆千机，老板娘被打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那林公子且随我来，如烟早先在楼上就看到了二位，已经在三楼的幽香阁中静候林公子到来了。”

陆维此刻正打算走，但听到这句话，还是酸溜溜说了句：“见了我们俩，却早早等着林甫去，明明还是我把林甫介绍给如烟认识的呢。”

老板娘只当做没听过，带着林甫从暗道上楼。

林甫有些尴尬，本想说两句，可转身，陆维已经跑去找自家车夫，估计是打算跑路了。

老板娘带着林甫来到三楼一间僻静的厢房中。

此处是老板娘专门为了如烟设立的厢房，名为幽香阁，内饰文雅优美，摆放了许多古玩，除此之外，房中还放着文房四宝和不少书籍。

老板娘将林甫带到幽香阁后，就转身离开了。

林甫推门而入，如烟正对着镜子在梳妆。

林甫也不打扰，坐到了桌边，稍作思量，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来。

这是这几天登门拜访的达官贵人们不知谁送的玉佩，价值不低，而且重点是并不是稀罕物。

“林公子，有礼了。”

如烟梳妆完毕，给林甫行礼，林甫也不说什么，这是红花阁的规矩。

“如烟姑娘，几天不见，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呢？”

如烟笑了笑，他们二人上一次见面已经是上个月的事情了，那时如烟气色欠佳，林甫则忙着要参加殿试，因此二人见面只是稍稍聊了几句天，如烟顺便提了自己生日的事。

“这就是林公子准备的礼物吗？”

如烟看向林甫手中的玉佩。

林甫点头：“可还满意？”

如烟道：“林公子可要听实话？”

林甫一笑：“你这么说那就是不满意了？我生来不擅长为他人准备礼物，若是如烟姑娘对林某的礼物心怀期待，那可真是抱歉了。”

如烟摇头：“正所谓礼轻情意重，送礼自然有送礼的道理和规矩，林公子已经过了殿试了吧？那更是在注意这方面的问题。”

林甫端正态度：“如烟姑娘请讲。”

如烟笑：“林公子如今已经是将要入官之人，还这般态度可真是让如烟受宠若惊呢？”

林甫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师父逝去之后，是如烟姑娘教我许多道理，在我看来，如烟姑娘毫无疑问就是我的老师。”

如烟这才变了脸色：“林公子这话可与他人说过？”

林甫摇头：“自然没有，如烟姑娘不必担心，林某可不会蠢到这种地步去。”

如烟松了口气，又笑道：“林公子将如烟比作老师，看来如烟若对林公子表达情意，林公子是必然不会接受了。”

林甫微笑不语。

如烟心底叹气，却也不曾多说什么。

虽说今日是她生日，以她的职业而言，本该是“一寸光金一寸金”的时候，但面对林甫，无论是老板娘，还是她，都不会在乎那几个钱。

夜，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