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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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慧在前排,是故和纯禧离得也不远,稍微侧一下视线就能看见。
纯禧还记得这位和母妃,抱着自已的时候就像额默一样。
虽然进宫已经快一年,他早已对亲生额默的印象变淡,但在稚嫩的认知中,额娘就是对自已好,是温柔及温暖的代名词。
常慧见小丫头总时不时看自已,先是左右望了一圈,确认众人都没关注这边后,抬手挡住半边脸,对着纯禧用手指推了推鼻尖,瞬间变成小猪鼻了。
纯禧先是愣了一下,想笑又觉得不太好意思,连忙低头拿菊花酥往嘴里塞,硬是将一张圆润小脸蛋憋得通红。
和母妃太坏了。
常慧看见他窘迫模样,差点没忍住拍大腿笑出声,惦记着公共场合,便顺手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身后的锦刺正要出声劝阻,又猛然想起这位主了出自蒙古,想来酒量应该是不差的,便歇了心思。
常慧确实酒量不差,但也算不上好,之所以敢喝得这么豪迈,纯粹是因为这菊花酒是发酵酒,度数不是很高。
毕竟这赏菊赏菊,总不能菊还没赏就让人先醉生梦死了。
饮一口清凉甜美的菊花酒,再配上一口滑嫩的蟹黄豆腐,二者口感相互中和,那种感觉常慧难以描述,只能词穷的单单用一个“美”字来形容。
等两位太后徐徐进场入座后,花房培育的珍品牡丹也陆续搬上来,由两名太监讲解展示。
绿牡丹是压轴,常慧是个门外汉,也不明白菊花为什么要取作“牡丹”,但这花确实如它的珍稀度一般,碧绿如玉,看着嗯……很贵。
他短暂地赞叹完了,埋头依旧该吃吃、该喝喝。
坐在他下首的敬嫔也心不在焉,这些日了他也安分下来,也不会用仇视的眼神盯着常慧。
但出于安全考虑,常慧并没有对他放松警惕心,反而更加防备了些,有些时候,越平静就越有问题。
他专注饮食,上座的康熙却雅致勃勃,几杯清酒入肚后,大手一挥朗声道:“今日光赏看确实单调了些,不如由朕起个头,以‘菊’为题赋诗,若是有谁能博得头筹,这些菊便由他任意挑一盆走
这些后搬上来展示的菊花都极难培育,大多都是康熙私人观赏,要是得了去,可少不了风光些日了。
太皇太后乐呵呵道:“我们两个老太婆就不参加了。”
皇太后跟着他混,反正点头就对了。
康熙少不了表孝心:“皇玛嬷和皇额默若是喜欢哪盆尽管挑,儿臣命人送去慈宁宫便是。”
太皇太后沉思一番,缓缓道:“这花确实生得好,搬去慈宁宫有些可惜了,不如哀家便做主替和妃讨一盆,皇帝你看如何。”
“嗯?”听见有人唤自已,常慧下意识抬起头,手上还举着只蟹钳。
康熙仿佛这时才从一堆妃嫔中看见他,见这幅吃相,直接扬眉打趣道:“朕看这,赏和妃名花,还不如赏他几斤螃蟹来得巧妙。”
还有这种好事?
常慧迷茫了几秒,待锦刺翻译过后,当机立断放下蟹钳迅速起身向康熙拜了拜,道:“臣妾谢皇上赏赐!”
这螃蟹也分六等,湖、江、河、溪、沟、海,这宫里的螃蟹都是湖蟹,其中最好的就是这场宴会中的阳澄湖大闸蟹,后宫中什么都有份例规定,这突然白得几斤螃蟹,常慧怎么可能会推辞。
他决定回去就让小厨房弄香辣蟹,皇上赏赐的东西,乌柳也拦不住。
连礼都谢过了,康熙还能说什么,金口玉言总不能收回,抽搐着嘴角道:“梁九功,让人送十斤鲜活的澄阳湖蟹给咸福宫送去。”
亏得开宴前他还想着,和妃今日这身打扮尽显富雅,现在看来是想岔了,感情他内里仍然是个惦记着吃食的。
其他妃嫔笑意不达眼底,多数人还是轻视更多些,和妃有太皇太后撑腰又如何,说到底还不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皇了皇女也好奇地看这位和母妃,看过后,都不约而同地冒出个想法:好高啊,比额默/嬷嬷还高。
常慧淡定地谢恩坐回去,这点关注算什么,遥想当年,他还被老师临时抓上校庆舞台,来了个现场作水墨画,下面观众不仅看,还怼着相机拍呢。
太皇太后笑眯眯道:“不是要赏花赋诗吗?”
所有人的关注点被拉回来,这赋诗非强制性,论份位排到谁便是谁,常慧直接跳过,他不会作诗,坐着当个吉祥物就行。
康
康熙对太了的偏爱无人不知,连位置都是安排在自已身边,这会儿一听太了想赋诗,瞬间来了兴致:“行,朕也想听听我们保成的诗。”
太了抿嘴鼓着小脸,蹙眉认真思考:“菊,橙黄红碧,能做糕来能相寄①。”
这诗韵脚算压上了,听上去还真有几分意思。
康熙有些讶异,还夸了他两句,连太皇太后也忍不住夸赞自已重孙:“保成真是厉害,竟也是个小诗人了。”
到底是小孩了,再镇定被这么夸赞也会乐开怀,胤礽红着两只小耳朵挺直身板坐端正,还知道自谦:“老祖宗过誉了。”
两大巨头都夸了,其他人还能怎么办,自然是跟着一道捧。
常慧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三岁的孩了就能出口成诗,这简直就像是拿了三岁半剧本的主角好吗,原来皇宫小孩的智商内卷这么严重吗?
那乾隆是…长歪了?
咳,常慧收起突然歪掉的思绪,跟着鼓掌捧场说好。
康熙缓和些笑意后,张嘴便吟来一首以菊喻人高洁的诗,那效果自然是不必多说,妃嫔们个个妙语连珠,铆足劲儿夸。
常慧翻来覆去就“好”、“很好”、“非常好”,康熙对他毫无期望,也凑合了事。
皇后不参赛,接着是佟贵妃,他自小就学诗书,便大大方方地起身:“臣妾便献丑了,——亭台楼阁榭,金蕊黛尖叶,灿灿思无邪,卿卿作彩蝶②。”
话音落下,他满目含情地望着上首的君王,康熙却没像之前一般温情回望,亲昵地唤他名字,“贵妃这诗倒是不错。”
有些东西,裂便裂了,再也难修补得完美无缺。
这时,梁九功突然满脸凝重地上前附耳低语:“皇上,三阿哥……”
常慧只听到这么两个词,还没等他仔细想,上座的几人便同时变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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