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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仙缘巧合,不如一同论道吧。李斯毫无迟疑地落座,他此行正是为了寻访刘博而来。
两人的目光交汇,一时无言,幸亏外面传来扶苏与高道人激烈的论道之声,未曾中断。
周围的修士们也在窃窃私语,讨论着种种修炼心得,因此场中并未显出多少尴尬气氛。反倒是让李斯与刘博感觉到,仿佛回到了那次深入探讨修行道路之时。
片刻之后,李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向刘博发问:
“阿浪道友,你曾言法家若孤立独行,终将走向衰亡。那么若是儒家以仁德治国,是否便能永恒不朽呢?”
刘博深知,李斯已经开启了关于道统传承的话题。他语气平淡地回应:“单凭儒家的仁德之道,恐怕只会令局面更为悲惨!”
听见这话,李斯的眼眸顿时闪烁出锐利的光芒。作为法家长老会之首,他对法家未来的忧虑从未停止。他所接触过的黄氏子弟众多,如扶苏、高道人、胡亥等人,除去几位并无太大存在感者,其中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便是儒家信徒扶苏。
然而扶苏对于儒家的忠诚令人担忧,一旦现任帝王仙逝,法家的地位恐将岌岌可危。自遇上了刘博,李斯便留心观察,并安排女儿接近对方,只为抓住那一线生机!
然而,在上一次与刘博的交谈之后,李斯心中始终萦绕着不安,甚至萌生了一些难以启齿的想法!毕竟刘博此时深受现任帝王宠爱,若是他认为法家一家独大必将败亡,那就意味着否定了法家的存在价值!
更让他意外的是,如今儒家宗师孔甲竟是刘博的授业恩师。他本以为刘博已然彻底归顺儒家,毕竟孔甲的实力不容小觑。然而此刻刘博却说出,仅靠儒家之道,结局只会更加凄惨!
李斯努力克制内心的欢喜之情,问道:“阿浪道友,你此话何解?你先前不是说过,法家不宜一家独大吗?那么,除了法家和儒家之外,世间还有什么门派能够担当起治理天下的重任呢?”
刘博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此处。这位李叔乃是自家父亲身边的重要助手,有必要纠正他们的一些固有观念。于是他缓缓开口:
“李叔,我们为何非得走向极致呢?单纯的法家之道不可取,因其长久施行严苛法则,民众不堪重负;而儒家之道倘若不分时机、对象一味推行仁德,过于柔弱则易令敌对势力有机可乘。”
“何不兼收并蓄,采用外儒内法之策呢?以儒家安抚百姓,使其得以休养生息,而面对原则性的问题,则由法家铁腕镇压,清除一切违法乱纪之人。”
李斯闻听此言,不由得心头一震:“外儒内法?!”
刘博点头应允,接着道:“儒家教化民众,赋予其安乐生活,而关键时刻法家雷霆手段,清除隐患。如此一来,国家方能永续昌盛。只要这种理念取得成效,即使一个王朝覆灭,后世英明之君也会沿用这一治国之道,如此儒法两家便可永载史册,流传万世!”
“万世长存!?”李斯震惊之余,心中也渐渐明白,眼前的刘博并非简单地归属某一宗派,而是力图融合各家所长,寻求真正的长治久安之道。
李斯听见这四个字,顿感心神剧震,灵识瞬间飘渺不定。
刘博淡然一笑,言道:
“李前辈,此中玄机并非三两句便可道尽,这只是个大概的修炼策略罢了。”
李斯此刻并未回应,思绪却已飘向遥远之处。
刘博见状,摇头轻叹,续言:
“奈何儒法二宗如今如水火不容,此设想怕是难以实现矣。更何况,我大秦气运流转,已无多时矣。”
李斯这时从深思中缓过神来,凝视着刘博的目光充满了复杂之意。
身为法家宗主,他自是期盼法家能够一枝独秀,千秋万代繁荣昌盛。然而他也深知此愿景难以达成。
但此刻,刘博似乎为其揭示了一条通向永恒昌盛的可能之路——只需与儒家共享这份荣光!即便如此,李斯此刻亦是心绪纷杂!
耳边传来扶苏与高氏弟子间的争论之声,李斯目光再次落在刘博身上,直至让后者感到莫名的疑惑,他才勉力开口道:
“或许,并非无解。”
刘博一愣:“李前辈,莫非你已有手段能使儒法二宗和睦共处?”
李斯此刻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答道:“倘若儒法二宗的领袖,皆归于一人之身,岂非即可化解此困境乎?”
刘博闻听此言,不由得哑然失笑,继而正色道:“李前辈,如今各派之间壁垒森严,几乎无可调和。且二者均为庞大学派,怎肯轻易承认他人为主?”
他还以为李斯会提出什么切实可行的方案,哪知竟是这般天马行空的想法。
自家获得儒法二宗势力的认可已是历经艰辛,甚至还动用了大量资源。
若非对农家投入重金,除去姬无双等寥寥几人,那些农门子弟又怎会听命于他?至于医家,更不必提,当年若非重金打动秦老,秦老又怎会与他同行?
实话实说,各家求存不易,世人所求,皆系自身生存之道。
李斯望向刘博,内心深处的感受愈发强烈,口中不禁吐露:“世事无常,近日诸多异象频发,未尝不能有一线转机。”
刘博觉得有必要打消李斯的幻想,否则这些人只会空怀壮志,最终自食其果。
故此他神色一凛,直言相告:“李前辈,目前看来,儒法二宗唯有你成为法家之首,才有可能携手联盟。我师乃儒家之首,尔后尔二人还需摒弃过往恩怨,同心协力。还需寻机为我造势,尔二人再将宗主之位悉数传予于我!”
听得刘博这番话语,李斯瞠目结舌,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身躯甚至不受控制地向一侧倾倒。就在即将摔倒之际,刘博迅速出手将其稳住。
此刻他清楚地意识到,方才李斯并非腿软,而是被自己惊得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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