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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塔博尔城外。
此时的塔博尔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投石机砸来的乱石和城墙上的尸体更是来不及清理,
只能当做砸石,一个接一个地往城下砸去。
埃尔德里奇看着渐渐昏暗的天空,抬手道:“收兵!明天再战!”
而等敌人撤下去后,
大普罗科普累得靠在城墙上,看着自己手中到处卷刃的长剑,目光当即扫了周围一眼。
可看了一圈,也没看见一把好剑,只能借着城墙上的石头,简单磨了磨剑身。
咳咳咳,
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引起了大普罗科普的注意,
就见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和他一样靠在城墙上休息,其手中甚至只拿着一根断成半截的木棍。
大普罗科普心中难受,大声喊着自己的副官:“人呢!人去哪了!”
副官用左手扶了扶歪到一边的头盔,一瘸一拐地来到了大普罗科普身旁:
“大人,怎么了?”
大普罗科普问道:“我们还有多少人?”
副官无力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能上的都派上了,要是在没支援,估计明天就守不住了。”
突然,城门口传出了激烈的打斗声,
大普罗科普心头一紧,立马站起身,带着人往城门赶去。
而城门处,吉姆斯基正带着他的亲卫,试图抢占城门。
等到大普罗科普赶到时,城门已经被打开一半了。
大普罗科普心中怒火中烧,大声质问道:“吉姆斯基!你是疯了吗!”
吉姆斯基伸着脑袋,对大普罗科普咆哮道:“混蛋!给我滚一边去!我才是塔博尔的城主!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透过城门缝隙,看着外面原本退去,却又涌来的士兵,大普罗科普一边提剑上前,一边急声喊道:
“吉姆斯基!你快让你的人把门关上!”
吉姆斯基面露得意,戏谑地说道:“现在知道求我了!可惜晚了!”
“快把门关上!”
一声苍老的声音从大普罗科普身后传出,
大普罗科普转身一看,就见杨.扎诺夫斯基被人背了过来。
而有了杨.扎诺夫斯基出面,吉姆斯基的亲卫纷纷“叛变”,在敌人冲进来的前一刻,把门给关了。
吉姆斯基崩溃了,拿着剑,就要杀了大普罗科普。
大普罗科普长剑横挡,然后剑身如蛇一般缠绕,将吉姆斯基手中的长剑给缴了下来。
杨.扎诺夫斯基呵斥道:“够了!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吉姆斯基的双眼布满血丝,恶狠狠地看着自己父亲:
“胡闹?哈哈哈哈,我看最糊涂的人是你!好好的城主不当!非要支持什么起义,你看看现在的家,还有什么东西属于我们!在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儿子!”
杨.扎诺夫斯基气得连连咳嗽,
“你个混账东西!如果我们再不反抗,整个民族都将沦为那些外地人的奴隶,难道你的心胸,就只能装下一座塔博尔城吗!”
吉姆斯基的喉结滚动,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关我什么事,我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
杨.扎诺夫斯基无奈摇头,对着大普罗科普说道:“把他押下去关着吧!”
大普罗科普嗯了一声,一挥手,立马有三四个人冲了上来,将吉姆斯基的双手给束缚住了,
“吉姆斯基!下去好好反省吧!”
吉姆斯基瞪了大普罗科普一眼,冷笑道:“大普罗科普!你一定会后悔的!”
……
埃尔德里奇的营帐中。
埃尔德里奇、索罗马、拉夫三人各坐一方,而他们面前,跪着一个从塔博尔城里逃出来的“使者”。
索罗马审问道:“你说刚刚城门打开,是吉姆斯基干的?而你是他派出来的使者?”
使者忙不迭地点头道:“没错!少爷放我出来,就是想告知几位大人,今天晚上,他将带人打开城门,好让各位大人进城缴贼。”
埃尔德里奇反问道:“为什么刚刚不让我进去?非要今晚把门打开。”
使者解释道:
“少爷身边有奸细!一旦少爷有所行动,就会被人察觉,所以少爷才想出了这个办法!
现在,只需等到晚上,少爷的几个心腹,就会偷偷行动,将门给打开。”
拉夫表现得最为谨慎,反问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万一这是陷阱怎么办?”
使者似乎早有预料,不急不缓地说道:“塔博尔城内已经没多少男丁了,哪怕是陷阱,又能弄出什么来呢?”
埃尔德里奇点点头,“可以,另外,说说你家少爷的条件吧!”
使者见事情成了,立马将吉姆斯基的嘱咐说了出来:
“我家少爷没别的条件,只希望能够重新当上塔博尔城主。”
埃尔德里奇三人互视一眼,谁也没开口答应。
使者见状,顿时有些慌了,“几位大人!难道不行吗?”
埃尔德里奇指着塔博尔的方向道:“实话跟你说吧,这城迟早都要破的,我们又为什么要将嘴边的肥肉还给吉姆斯基呢?”
使者有些语塞,结结巴巴地说道:“至少……至少……可以少死点人呀!对!你们攻城也死了不少人吧!如果我们打开城门,你们还可以减少伤亡。”
拉夫听着话,突然答应道:“好吧!我们的确不想再有太大伤亡了。”
埃尔德里奇和索罗马默不作声地看了拉夫一眼,
几人在眼神交流中,明白了相互都有话要说。
埃尔德里奇摆手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等使者走后,拉夫才说道:“虽然咱们之前商量好了瓜分塔博尔,可目前我们也的确需要减少伤亡,所以我认为,我们可以先答应对方,等城破后,再杀了吉姆斯基,然后对外宣称,吉姆斯基是在混战中意外身亡。”
索罗马赞成道:“好!咱们的确可以这样!”
埃尔德里奇也没反对,同样答应道:“不错,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说完,三人高举酒杯,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豺狼虎豹的贪婪。
……
入夜,
月光穿过铁栅栏,照射在了吉姆斯基面前,
仿佛一潭积水,清澈透明。
咯吱咯吱,牢房的铁门被人打开。
被人扶着的杨.扎诺夫斯基,步履蹒跚地走进了牢房。
吉姆斯基抬了抬眼皮,冷不丁地问道:“怎么?有什么事吗?”
杨.扎诺夫斯基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人下去,
而等外人走后,杨.扎诺夫斯基扶着铁栏杆,慢慢地坐在了地上,
“儿子!你真就以为我是那么狠心的人吗?”
吉姆斯基冷哼道:“不然呢?我们原本可以平静地生活,而现在呢?什么都没了,什么都乱了!”
杨.扎诺夫斯基用手指着吉姆斯基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唉,也怪我,之前看你老老实实的,以为你能想明白,但现在看来……唉。”
说着,杨.扎诺夫斯基还举例道:
“儿子,我问你,一笼子里,有一群黑猫和一只白猫,那白猫能和黑猫们和平相处吗?
尤其是猫粮不够的时候,你觉得黑猫们不会连起手来,欺负白猫吗?”
吉姆斯基不服道:“既然毛色不一样,那为什么不把白猫染成黑猫!这样不就好了吗?”
杨.扎诺夫斯基神情落寞地说道:“你想过的,你的先辈们早就做了,而结果呢?看看现在的波西米亚,有多少土地是属于我们的?”
吉姆斯基摇了摇头,根本听不进去,毕竟现在的生活实在没法和以前比,
“父亲,你也别劝我了,今天晚上,一切都会回到正轨的。”
杨.扎诺夫斯基心头一紧,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吉姆斯基将自己的事,原原本本地讲给了杨.扎诺夫斯基听,而其嘴角也越翘越高,
“估计这个时候,城门已经被打开了。”
杨.扎诺夫斯基气得浑身颤抖,大骂道:“混蛋!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吉姆斯基无所谓道:“父亲,你这又是何必呢?就算塔博尔现在能守住,那等西吉斯蒙德杀过来后呢?塔博尔到那时,又能守得住吗?”
说话间,外面已经厮杀了起来,
一个个联军士兵如同伐木工人般,将惊慌的塔博尔战士砍倒、砍伤。
而尸体也像一捆捆麦秸,杂乱地堆在街头巷尾。
如果俯视下去,就可看见,整个塔博尔的战斗,是以城门为起点,像火焰燃烧一样,迅速向四周展开。
城外的拉夫得意极了,
“哈哈哈,这次大普罗科普死定了!”
埃尔德里奇讥笑道:
“不过可惜了,不能活捉杰士卡,不然非要好好得折磨一下他。”
索罗马的脸上看不出有多高兴,反而担忧道:“话说,西吉斯蒙德可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咱们以后有的忙了。”
突然,一支骑兵从三人身后冒出,并像飓风一样前进。
听着震天的蹄声,和如雷的喊声,
三人都明白,来的根本不是友军。
拉夫骂道:“可恶,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部队!”
而与拉夫咒骂不同,索罗马再一次带着自己的亲卫逃走了。
此时此刻,仿佛一切都回到了那天下午。
埃尔德里奇不甘心地握紧拳头道:“走!我们往塔博尔城里逃!”
拉夫怕了,他可不想将命搭在这里:“我们还是走吧!城里现在乱成一团,根本没法快速调集在一起,咱们是拦不住他们的!”
埃尔德里奇仰天长啸,好似一只丢掉王位的狮子:“啊!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老是跟我作对呀!”
拉夫也很无奈,但看着越来越近的骑兵,还是催促道:“走吧!只要咱们还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
城中的塔博尔战士本来已经绝望了,但神奇的是,明明占优的联军,却主动撤了出去,
大普罗科普吐出一口夹血的唾沫,用长剑撑着整个身体,“这是怎么了!联军怎么撤了!”
眼尖的副官,指着城外冲天的浓烟道:“大人,您快看那!”
大普罗科普眼睛一亮,心中立马有了猜测:“一定是援军到了!快!战士们,跟我杀出去!”
一时间,米库拉斯所率领的骑兵,和城中的塔博尔战士,仿佛肉夹馍一样,夹击联军。
而没了指挥的联军,哪怕人数占优,但毫无秩序,如同被惊动的蚂蚁群,各自为战,各自奔逃。
踢踏踢踏,米库拉斯一马当先,率先抵达了塔博尔城下,并与大普罗科普汇合:
“大普罗科普!你没事吧!”
大普罗科普望了眼四周,回道:“我没事,不过杰士卡大人呢?他没回来吗?”
米库拉斯甩了甩手中长剑,将上面的鲜血撒在地上,“大人他还在布拉格!而我解决完这边后,还得赶回去!”
与此同时,西吉斯蒙德的先头部队,趁夜赶到了布拉格的郊区。
这导致杰士卡极其被动,因为杰士卡此时,正带着五十来人,在布拉格的郊区,维特科夫山修建防御工事,
为的就是撑犄角之势,帮助布拉格守城。
至于为什么不多带点人,完全是因为维特科夫山地势险要,在工事修建完成前,容不下太多人,
博热克建议道:“大人,我们找机会逃出去吧!想必布拉格那边,一定会派人来接应我们的。”
杰士卡拒绝道:“布拉格的防御虽然完善,但也无法抵御西吉斯蒙德大军的全力进攻,咱们必须守住这里,以牵制西吉斯蒙德的一系列军事活动!”
而在联军中卧底的第二军军团长,布莱恩,在得知山上有一支起义军部队后,也是尽量拖延时间,为山上的起义军争取更多地逃跑时间。
只是直到消息传到西吉斯蒙德耳中时,也没见山上的起义军逃走,仿佛真要死守维特科夫山,
“真是怪了,这些人既没安排几个斥候,也不趁机逃跑,难道真是一群愣头青不成?”
布莱恩摇了摇头,既然想不明白他也不再多想,而是骑着马,独自在联军周围逛了一圈,
将军队的后勤位置,以及水源位置,打探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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