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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歇的雷声之中。
一线断断续续的雨水从檐角处落下,嘀嗒的落在坑洼的青石板上,形成了水洼,然后,在依旧是朦朦胧胧的雨幕下,从天而降被一只落下的脚踩的碎裂开裂,水花飞溅。
祖师殿前。
槐树繁茂,似是枝叶许久都无人打理。
越阳楼抬起头,站在屋檐下远望着不远处的建筑,同时当再度踏入到这里时,就感觉到那些越发阴寒森冷的气息像是往生人的骨髓中钻去。
此前几刻的时间,他已经找过了囚龙观里的大多数地方,都没有什么异常,而最终兜兜转转的又无意回到了这座熟悉的祖师殿……
触景生情,越阳楼不禁想到当初余殸仙带他这里,赠他‘暮垂雪’的场景时,心里就闪过了一个念头——师姐她会在这里么?
呛啷。
青色的妖刀铮鸣着落入手中。
感受着其隐约间受到了同源吸引,越阳楼进一步确定,果然无功县这座白渡子模仿漆水村囚龙观而建的囚龙观,也有着独属于它的秘密。
没有迟疑多少的时间。
他心想着连白渡子本人,自己都已经斩过了一遍,况且只是遗留下的东西而已,他又何必畏手畏脚呢?
吱呀……
越阳楼上前推开朱漆木门,一阵纸质书页腐朽的味道就扑面而来,他皱眉一下,随手挥了挥,涌动的神通力,就将外界和屋内的空气迅速置换了一遍。
在踏入祖师殿后。
妖刀越发明显的微微颤鸣,从隐约的感知之中,他感受到的呼应源头就位于上方某处。
“二楼……或者是二楼之上么?”
在先前曾经来到过的漆水村囚龙观中,越阳楼想到了,那时同样是在祖师殿二层取得的那副诡异的血肉魔画。
犹记得。
那时候七副诡异画像,同样是被黑布蒙住,供奉于案桌后的墙壁之上,除了越阳楼手中那副之外,而且其他还蒙着的画像,似乎也各自对应当初来到漆水村建立囚龙观的那七人……
要是按道理来说的话。
当初的‘玄牝子’,是不是也应该在其中呢?
想到这里后,越阳楼顿了顿,心里也是不由得又有几分惋惜——当初黑布蒙着的状态下,那些诡异的画像明显是危险性大减了很多,要是那时候自己想起来隔着幕布确认一下就好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就算猜测幕布下的画像,其中或许有一些早已被转移了,也没办法真正确定。
既然无法从这里确认,他索性也不再浪费时间思考。
“不管现在悬挂在祖师殿二层的,到底是不是当初‘玄牝子’的画像,等上了楼之后,这一切也就自然有答案出来了。”
望向木质楼梯的位置,越阳楼选择了直接动身。跟着手中妖刀传来的呼应,走入到了那片浓郁如墨的阴影之中,登上台阶。
哧啦、哧啦、哧啦……
似乎是火苗燃烧的声音响起。
从这段明显超出其肉眼所见长度的楼梯上走过,越阳楼顺着燃烧的声音抬头看去,就看见半扇泛黄的木门出现在了视野之中,上面还密密麻麻的贴满了颜色通红如血的丹砂书写的符纸,似是和漆水村那里的也一模一样。
当然。
这一次也和先前那一次不一样的是……
当再一次看到字迹潦草的符箓之后,几次蜕变的越阳楼却是不知为何的理解了那些扭曲文字内含的真意,本能间喃喃出声道“奉行敕令,雷雷雷雷雷,雨渐耳斩魔煞,地罡考蛇招龙箓?”
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下一刻。
他出声之后,没有给思考留下任何的时间余地,而无数密密麻麻贴在二楼木门上的符箓,其上宛如鲜血书就的字迹,便像是纷纷活过来了一样,不断蠕动着,要从越阳楼刚刚抬起,触摸到门扉的指尖,蔓延到他的身上去!
感受到仿佛从血脉深处升腾起的危机感。
越阳楼虽然当机立断就撤身而退,可血色咒符蔓延的速度却还要超乎他想象的快,只是转瞬间,就从接触到的那点地方,攀到了他的脖颈之上,向着脸庞蔓延——直到,然后没有了然后。
看着眼前深红色面板上,正在缓缓生成的几行字迹,他心里感到异常古怪,似乎是因为这些咒符本身的性质缘故,也被[仙道目录]判定成了一种可以吸收知识,还没有等到他反应过来呢,几乎是刹那间,就导致这些猩红咒符侵入过来的瞬间,被直接收录完成了。
不过……
也没等到越阳楼怎么仔仔细细的查看[仙道目录]上新收获的玩意。
而就眼前豁然洞开的木门中,越阳楼抬头看去,果不其然,他就从视线的尽头,那个他记忆中的位置,找到了一张朱漆的案桌……以及其后根本没有黑布遮掩的画像!
在画像上。
只见一名和余殸仙分相似的绝美坤道抱刀,一身华丽的玄色衣裳,虽然笑容明艳,容貌妩媚,可仔细一看,却能发现深藏于眼眸深处冷厉、漠然,和他越阳楼所认识的师姐截然不同。
玄牝子。
没有任何的过程。
越阳楼看到这副画像的瞬间,他心底就瞬间浮现出了这个名字,几乎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就能肯定——这画像上的人,必然是她、也只能是她!
恐惧、恐惧、恐惧、恐惧……
假如说要形容那一刻起,越阳楼所感受的情绪的话,他直面着画像中笑意魇魇,美目似乎也在看着他的“玄牝子”,或许也只能用“视网膜上密密麻麻的大写红色警告字体的‘恐惧’”这种描述来形容。
无论心底的意志如何坚定。
这种情绪也根本不讲道理的存在着。
就像是位于食物链下层的食草者,见到了位于食物链上层的食肉者一样,那几乎是铭刻在血脉中的本能,就让他的身体,无法控制的强行动了起来——但却是朝着画像悬挂处的位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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