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赵清婉的眼睛，不是长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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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为顾国公府跟昌平侯府，要这么屈辱地这样维护皇上的颜面。”

“其实也不算难为，好像听说皇后赐下了不少赏赐，想来就是要给这个新的公爷夫人撑腰了。”

越说越感觉不妥，最后那几人连忙清了清嗓子，转移了话题，欢天喜地地跟着其他一同起哄的百姓接了顾国公府下人抛出来的喜糖与铜板。

只有苏岁安，双眼通红地看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切，站在原地的双脚像是被钉住了一般，再也挪不开半寸。

她最终还是被老太监追出来的人堵了嘴毒打了一顿，挑断了手脚筋，再像死狗一样拖了回去，一路鲜血蜿蜒，像狗一样被提腿拖着走的她满眼血红，不甘心地抬眸看着顾国公府那一府喜庆的红离她越来越远，满脑子都是顾修衍伸手迎出花轿人的温柔眉目...

那一夜，是顾修衍的洞房花烛夜，而她...

被买下她的老太监，用带着火苗的蜡烛，生生破了身子...

上一世那一夜的疼痛似乎随着她的梦魇而出现，死死地缠着她，疼痛一路从那一处蔓延到她的小腹，她的意识也开始逐渐离她远去...

依稀间，苏岁安仿佛回到了一个月前，顾修衍约她外出，将她赠送的东西全数归还——

“赐婚并非我所想，还望苏小姐莫要一厢情愿。”

呵...

非你所想？

既是非你所想，为何当初圣上赐婚询问你意见之时，你却欣然答应？

当初是你说过让我给你三年时间让你慢慢接受...

结果婚约三年，你却偏偏在婚期将近，才对我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就为了一个赵清婉！！

不...

不对，她偷跑到玉门城的时候见过赵清婉，赵清婉的眼睛，不是长这样的！！

柳儿在外头敲门半天没有等到苏岁安给她反应，反而听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一时情急，她自行推门而入。

入目就看到苏岁安像只虾子一般蜷缩在地上。

刚才那一声闷响，很显然就是她掉到地上发出来的。

“小姐，您怎么了？”

苏岁安的双眼紧闭，下唇早已被她咬出了血。

柳儿顿时六神无主，“来人，快，快去请大夫。”

...

“柳儿，姐姐什么时候醒过来？”

“大夫说快了，小少爷要不您先回去？”

“我不，姐姐生病了，我不想走。”

耳边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苏岁安艰难睁眼。

只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

鼻子像是灌了泥浆，不给空气留半点缝隙。

张嘴呼吸，喉咙却干得像火烧。

一呼一吸，都想刀拉嗓子，连呼出来的气息都裹着烫意。

“咳...咳咳...水...”

声音没了，紧接着就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不多时，苏岁安就感觉到一只冰凉的小手搭在了自己的前额。

紧接着，是柳儿的声音。

“小少爷，小姐感染了风寒，还发热，你不要靠太近了。”

“我不，姐姐出去这么多天，回来都没让我见着，再看不到姐姐，姐姐就认不出池儿了。”

在两人的交谈中，苏岁安已经喝下了一整杯温水。

喉咙的干哑总算是缓过来了。

这时，她才看清身边那张小小的包子脸。

小小包子脸眉头紧锁，小嘴不满地嘟起，显然在生气。

只是...

小小年纪，怎么有这么大一个黑眼圈？

而且...

池儿是不是瘦了？

不是瘦了一星半点，之前她出门时，池儿的下巴还有一层肉肉，现在肉肉不见了，都可以看到尖下巴了。

苏岁安多留了一个心眼，打算等苏瑾池离开以后再让翠柳悄悄打听，看是不是若梨园的下人不长记性，趁着母亲重病怠慢了他。

再一次看到生机勃勃的苏瑾池，苏岁安忍不住红着眼眶打趣了一句，“呀，这是谁家的白菜橛子忘记带走啦，这撅起的小嘴巴都可以挂两斤大白菜了。”

“姐姐~~”这下，包子脸更是鼓起来了。

“你再这样笑我，我...我就不请你吃糖葫芦了。”

说完，他的小手上像变戏法似的出现了一串红艳剔透的糖葫芦。

苏岁安想起刚才柳儿说的风寒，收起了笑容，安抚道，“好啦，不笑你啦，但是柳儿也是为了你好，听话，等姐姐好了再来姐姐这里。”

“我不。”苏瑾池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池儿...”

“我不我不嘛...”苏瑾池干脆左右摇摆着身子，像极了市井之上那些不听话要撒泼的孩子。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陋习。

苏岁安疲惫地揉了揉酸胀的眉心。

“苏瑾池！”

她的声音嘶哑又带了几分严厉。

本意也只是想让池儿不要靠他太近，免得受寒。

可是当她对上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以及看到那双纯真的眼眸开始蓄满泪水时，她终究还是放软了语调，“风寒真的会感染，而且也很难受...咳咳...你听话，先回去，等姐姐好了再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苏岁安的本意是哄好弟弟，免得弟弟受风寒感染，哪知听到她这么说，刚才眼底蓄满了泪花的小小人儿，这会竟真的哭了起来。

“我不， 我不嘛...姐姐，池儿不想走，池儿想在这里看着姐姐，直到姐姐能下床为止，我不要姐姐像娘亲一样，喝了那些苦药，连床都下不来...呜呜呜...”

池儿仿佛受了很大的惊吓，哭声很大，穿透力极强。

一下子让苏岁安跟柳儿慌了神。

主仆二人对视了一眼，柳儿会意，立刻走到门口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随后再把房门关上。

苏岁安这会也顾不上传染不传染了，连忙把苏瑾池揽到怀中轻哄，“好了，池儿乖，不哭，姐姐在，不怕...告诉姐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姐姐帮你去教训那些欺负你的人。”

话一出口，苏瑾池的身子迅速紧绷。

苏岁安觉察不对劲，拉开苏瑾池与自己对视，成功捕捉到了他眼底那一抹浓稠得几乎化不开的恐惧。

“池儿，你怎么了？你在怕什么？告诉姐姐，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