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攻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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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

随着低沉的号角声，看上去无穷无尽的黑色军队再次前进，惊心动魄的鼓声和非人的呐喊声像恶浪一样，狠狠地冲击着山脚下的永宁城。

"兄弟们，大长老亲自为我们击鼓助威！"

在黑色军队中，装备整齐的狼兵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一边激动地对着周围的狼兵大声喊叫。

"呜哈！"

听到安邦彦亲自击鼓助威，原本就狂热的水西狼兵更加兴奋，仿佛朝圣一般，不顾军官的约束，越过前方的汉人百姓，径直冲向永宁城门。

杀戮成为这片土地的主题，疯狂弥漫在每个狼兵的心中，他们的脸上狰狞，丝毫没有对死亡的恐惧。虽然比起装备整齐的官兵，这些狼兵显得“寒酸”，但在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仍然给城里的官兵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恍惚间，整个世界似乎都变了颜色。

...

...

"督抚大人！"

在城墙上督战的军官们看到城外的叛军果然像朱燮元说的那样“急躁愤怒”，不约而同地看向中间的朱燮元，表情复杂。

作为城里文官的首领，朱燮元一眼就看穿了叛军的诡计，一定程度上减少了官兵的损失。但现在叛军倾巢而出，他们该如何应对呢？

看着城外仿佛“群魔乱舞”的水西叛军，一些胆小的文官双腿发软，直接瘫坐在冰冷的地砖上，颤抖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狼兵。

"督抚大人，快放炮吧！"

眼看叛军来势汹汹，终于有一位文官回过神来，颤抖着对站在城垛前，表情严肃的朱燮元说。

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同，虽然冲在最前面的仍然是穿着破烂的汉人百姓，但他们后面是无边无际的水西狼兵，现在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

"大人，下令吧！"

旁边的军官们也不自觉地点点头，虽然眼中隐约有些不忍，但很快就被坚定取代。

"放炮！"

又过了几个呼吸，一直沉默不语的朱燮元在城头上众人期待的目光中，重重地放下高举已久的手臂。

"放炮！"

...

听到命令，早就等不及的亲兵们急忙慌乱地向城墙上的炮手传达朱燮元的军事指令。由于之前已经有过了经验，所以城头的炮手们相比上次显得更加从容，没过多久，震耳欲聋的炮声就在城头响彻云霄。

砰砰砰！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城墙上数十门大炮就把火力倾泻到城外气势汹汹的叛军身上。然而，一些经验丰富的军官脸上却不敢有一丝放松，川贵地区不同于中原，交通极其不便，永宁城的火炮大多是从川中各地“就地取材”，都是些老旧的“古董”，匆忙之中恐怕难以承受重压，导致炸膛。

尽管众多军官心中有何想法，但在城墙猛烈的炮火攻击下，城外“群魔乱舞”的叛军步伐终于慢了下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也随着弥漫的硝烟传到城头。

“继续开火！”

浓密的硝烟瞬间升起，遮挡了城头人们的视线。站在城墙垛口前的朱燮元不敢有丝毫懈怠，连忙催促身边的炮手们。砰砰砰！

又一轮炮声接连响起，然而，城外的哭喊声更加凄厉，城头上也传来阵阵惨叫声。朱燮元迫不及待地抬头看去，只见在一片混乱中，已有三四名炮手捂着胳膊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年久失修的火炮不堪重负，炸膛了。

“全体将士严阵以待！”

顾不上检查炮手们的伤势，心急如焚的朱燮元急切地向周围的军官们吩咐。

城外的叛军来势汹汹，肯定不会因为这两轮攻击就停下来，而且随着距离的拉近，城墙上的火炮能起的作用也越来越小。如果不出现意外，最残酷的“肉搏战”恐怕就要在今天上演了。

“大人请放心！”

互相看了一眼，围在朱燮元身边的军官们都躬身答应，脸上严肃的表情中带着坚定的决心。

自从辽东建州女真崛起以来，朝廷就把川中的精锐部队抽调一空，他们这些人大多是近年来受到朱燮元的提拔，才有了现在的地位。除了感激提携之外，作为川中出身的他们，更有责任守护这片土地，绝不会向城外的水西叛军妥协。

...

...

在永宁城外，一直默默观察战场形势的安邦彦看到城头的炮火攻势减弱，稍作停顿的狼兵队伍再次发起冲锋，终于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他最担心的是，城头的士兵利用猛烈的炮火攻击，不仅会给他的狼兵造成伤害，还会动摇军心。

现在看来，他似乎有些过于忧虑了。

“让族中的精英顶上！”

...

稍微思考了一下，安邦彦就在大儿子惊讶的目光中大声命令，他的视力足以隐约看到永宁城墙上的一片混乱，现在正是全力攻打城墙的最佳时刻。

"是的，大长老！"

话音刚落，一个夷人的亲兵立刻躬身答应，然后迅速地骑马离开，直奔远处的军队阵型。

很快，随着鼓声节奏突然变化，一千多名装备整齐的狼兵从阵中冲出，驱赶着战马，嚎叫着向永宁城进发。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正在现场指挥的将领们也催促着周围的狼兵，不断地裹挟着扛着泥土的汉族百姓，朝近在咫尺的城门挺进。

在水西狼兵不顾伤亡的猛烈攻击下，仅仅过了两柱香的时间，密密麻麻的狼兵就在十辆“盾车”的掩护下冲到了永宁城脚下。一些看上去制作粗糙的云梯也被搬到阵前，这让原本就狂热的狼兵更加兴奋。

永宁城墙上，一直面不改色的四川巡抚朱燮元终于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变得极其凝重。今天，恐怕是难以抵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