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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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半晌，莫天涯吸了一口烟，缓缓的吐出，在眼前形成一片浓烈的雾气，将莫天涯整个人都几乎笼罩其中。

摘星子始终躬身倾听，这片刻言语的信息量之大，让修行八万余年的摘星子都一时懵圈。尤其是太古之战的往事竟与道门记载完全不同，一时之间不知孰是孰非，错综复杂的关系简直让人忐忑不已。

摘星子一时之间还沉浸在数十万年前的往事，脑回路兜兜转转，眼见短时间并不能清醒。

莫天涯的声音自顾自的在浓烈的烟雾中继续传来：“我知道这一切让你困惑，也让你迷茫，毕竟数十万年的历史和你了解的不同。但历史不是传说，历史是时间的见证，历史总归是事实，未来的某一刻，机缘巧合下，你未必不能见证当年的事实。一切谎言都是苍白无力的，只有事实是不可改变的，发生过的事实就是历史。”

“真武老儿究竟是神是魔，后世的史实篡改也丝毫不能掩盖。你既研修时空之术，我便答应传你时空之术的入门心法。”

“要知道，你是人族道门太上长老，你之根本是人族，是我们这颗星球这块大陆的人族，即使你们八大宗门被真武蛊惑，一时之间沦为真武老儿的奴仆，美其名曰为八大护法，但迟早你们八大宗门会有醒悟的一天。我传你时空之术入门心法，目的就是让你能够追溯时间，回到过去，亲眼目睹并证明真武老儿与玉郎星君的功过是非。”

“我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希望你能成为时空的奇点，能够成为影响时空的一个重要环节，能够影响到非云，让他将他的亲生父母从时空节点中解救出来。毕竟我的资质有限，这些年虽然一直在努力参悟，也一直在寻求解救之法。无奈我毕竟是大战之后的残存，苟延残喘至今，自身实力回复不到往日。就算实力回到往日，也无法拥有主公和怡云仙女对时空的领悟。”

“冥冥之中我能感觉到只有非云才是这其中的关键，也只有非云才能将主公和怡云仙女解救出来。”

“你一定要记住，你们八大宗门虽然在东土大地叱咤风云，但在整个真武大陆狗屁不是。在非云父母面前更是蝼蚁不如。但因果就是这么神奇，我能感应到你摘星子是一个契机，也许未来就从你身上能得到一线生机。我与约法三章，你且牢记。我因为自身因素，或许是命中注定，我必须离开东土大地八九年，这八九年时间，非云就交给你教导。”

“你既有缘于非云，能够成为他的第一任师尊，必然要为之尽心尽力，甚至为之付出极大的艰辛，但可以肯定的是你未来也能得到极大的好处。总之，你不会白白付出。终有一日你会获得几倍几十倍的收获。你牢记我给你的三大告诫，当你醒来时，不一定能保证你记得几点，但你尽力尽心而为，其他一切顺其自然，让非云自由发挥，剩下的我们一同见证即可。”

“第一，非云的资质慧根亿里挑一，你不可将他羁绊于一处；八年时间，每一宗门待一年。我相信非云的资质，一年时间足以将一大宗门的精华学成。八大宗门，八年，非云要成为八大宗门古往今来第一人，东土大地第一人；”

“第二，以非云之资质慧根团结八大宗门，消弭八大宗门异心，带领八大宗门统一东土大地，四大国度不存，东土大地成为铁板一块。继而击败精灵族、火鸟族、水族，统一真武大陆；”

“第三，非云必须亲手将真武大陆中央的真武雕像打碎。无论出于何种情感，这对你来说几十万年的情感一时难以接受，但你要记住，无论如何这雕像必须由非云亲手打碎。只有非云亲手打碎，才会出现天地异象，届时上天会给予仙示，这将影响到非云的未来。务必务必，切记切记！”

“摘星子，你且牢记，今日相遇，不过镜花水月，既是现在，也是过去。一切顺应本心，凡有难事，随心而为。未来你必得福报善果。且近前来，我将时空之术入门之法传与你。此心法三口不传，六耳不授，父不传女，非子不传.......”

待莫天涯将一大段隐晦涩懂的口诀述说一遍后，也不管摘星子是否记住，是否听懂。突地一口浓烟喷出，刹那间天昏地暗，无数碎裂的镜片空间扭曲变形，四周一切消失不见，原本透亮反光的空间变成无数线条，相互交织，忽明忽暗，难以辨别上下左右，持续约半个呼吸，四周天地陡然静止。

摘星子神念渐渐回复，自己依旧跏趺盘坐在乱葬岗的土丘背风处，旭日初升，小陈村四周的鞠丽花悄悄绽放，绿樱草那一点莹莹的绿光在日光下丝毫不减其光芒，方圆数十里，除了这乱葬岗外，均是白茫茫一片，那是下了三日三夜大雪所致。

摘星子睁开双眼，眼前一片迷茫，似乎是做了一个梦，又似乎是真实发生。以摘星子修行八万余年的心境，竟不由再次升起波澜。

真如那莫天涯所说，玉郎星君三十三世童男之身，又如何生下了莫非云，难不成遇到怡云仙女以后破了身？那玉郎星君与怡云仙女现在何处？为什么把莫非云托付给莫天涯？什么是时间节点，是时空奥秘的高深层次吗？真武大帝，那祖师爷级的人物会是其他位面降临的猎手吗？那守护东土大地的主宰，竟然是一个屠戮人族的猎人？

八大宗门究竟算什么？是真武大帝俘虏的奴才，还是玉郎星原本的主人？这一切太复杂了，超出了摘星子八万余年的人生经验。

同样是人，为什么自己研修数百年时空奥秘，竟不如莫天涯的一口烟，更何况莫天涯身受重伤，数十万年苟延残喘，伤势未愈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将自己带入时空领域。这时空仙法端的奥妙如斯。

看来，在这片东土大地，不仅仅有横行数百年的大盗盗天马，还有莫天涯这样的顶尖高手，甚至更有无数自己不知道的、隐藏在暗处不为人知且不知目的的前辈高人。

自己这八大宗门的太上长老，明面上是这片大地的顶尖强者，在这三天中，先败于盗天马，再被莫天涯玩弄于股掌，简直不能更丢人。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脑海中那一段晦涩难明的关于时空之术的入门心法始终清晰。并没有因为时空转换而消失或遗忘。

当下摘星子收敛心神，在脑海中将入门心法一遍一遍的重复，直到牢牢记住为止。

正当摘星子露出满意的神情，自觉已将口诀记牢不会再忘记之时，突闻一个孩童的声音响起“老人家，莫非云有礼了。”

摘星子一个激灵，缓缓睁开了双眼，那如梦似真的莫非云果然出现在眼前，一如之前，莫非云全身上下乱七八糟的裹满了皮草布料，此时此刻正躬身行礼。

摘星子轻轻跳起，解了双盘，上前将莫非云扶起，道：“小友不必多礼。老道摘星子，道门太上长老，在此恭候小友。”

莫非云皱眉道：“前辈在此专门等候小子吗？”

摘星子笑呵呵的道：“正是！非云小友，你可愿拜老道为师？”

莫非云略一沉吟，拱手道：“今日出门之时，瞎子老爹难得开口说话。他只说了四句，我一路来反复琢磨这四句话的意思，但是看眼前，貌似已经应验了前两句。”

摘星子眉毛清扬，道：“哦？是吗？敢问令尊说了哪四句话？”

莫非云转身，微扬下巴，正色道：“早晨出门时，瞎子老爹破天荒的说了四句话。这是十年来根本未曾有的事。因此小子记忆深刻。瞎子老爹说：百葬岗下一道人，今生为汝之师尊，八年修成神仙功，打破真武见苍穹。”

“小子才疏学浅，一路思索这其中的含义，不意见到前辈，忽然明白了前面两句话。这前面两句话的意思就是我会在这乱葬岗见到前辈，并且拜前辈为师尊。可是这意思？”

不待摘星子回答，莫非云接着道：“这后两句话，是要我苦修八年，打破苍穹么？”

说罢，莫非云当即跪下，三叩九拜，向摘星子行拜师大礼。

摘星子深感莫非云仅十岁年纪，却老到的如同几十岁的人，这思想，这经验，这为人，这资质，简直了，百年未遇，千年未遇，万年难遇！

摘星子内心七上八下，一方面庆幸自己收此佳徒，乃亿万里挑一的千古奇才，另一方面，自己的徒弟竟然是以打碎真武雕像为己任的怪才，如果被四大国度，其他七大宗门知道，即使自己贵为太上长老，也不够喝一壶的。

毕竟真武大陆的图腾信仰就是真武大帝，这是数十万年不可颠仆的信仰所在，是亿万生灵的神之所在。八年以后，莫非云冒天下之大不韪，打碎真武雕像，届时天下大乱，真武大陆三族集体讨伐东土大地，东土人族危矣！

但方才经历过莫天涯的时空领域，摘星子深知自己已被卷入旋涡，想要脱身已不可能。

看来只有自己努力付出，好好的教导，在循循善诱下让莫非云放弃打碎真武雕像的念头，此为上策；

又或者说，到了这一步，在莫天涯的威能下，自己即使努力去做一些改变，但恐怕无济于事，不如顺应本心，顺其自然，此为中策；

至于下策，自己逆天改命，不收非云为徒，就此遁去，继续闭死关，不问世事。但以非云的资质，其他七大宗门恐怕会抢宝一样将其收入，届时非云八年学遍八大宗门，统一东土，称霸真武，打碎雕像，那么结果还是一样。

既如此，不如就让自己做那真武大陆的霸王师尊，人生在世，不可能永远苟活，不可能永远逃避。谁都想做英雄，这八百岁年，自己始终秉持道门理念，清静无为，顺其自然，不问世事，但这种理念何尝不是一种避世的懦夫行径？

修行固然首要是避免俗世烦恼，但大隐于市，俗世经历未必不是修道者心境进步的必经之路。我既与非云有缘，那就让我这今生来世的师尊为他担负起一切，让这没爹没娘在身边的孩子有一把遮风挡雨的保护伞。

只要我摘星子活着，就必然要看到我徒弟成为这一块大陆的至尊；不，这片星系的至尊、无数星系、无数位面的至尊。人生何妨赌一把？这一次，我决定，我摘星子遵守与莫天涯前辈的约法三章，尽我最大的可能让莫非云成长。不抛弃，不放弃，直至非云成为永恒的强者！

更何况，莫天涯传授的时空之术入门心法，让自己受益匪浅，不出十年，定然能够进入时空之门，寻找时空节点，探寻过去未来，即便以道法神通改变过去未来也不是难事。

自己这数百年苦修时空之术，偏离了道门正统的金丹大道，道门上下质疑者无数。但自己偏执的的魔念并不为所动，如老顽固一般闭关研修。一则八大宗门表面上太平，二则东土大地有真武大帝元神残念守护，自己对于宗门可有可无，一切纷争均有小辈自行解决。自己的存在更多的只是威慑。

时空之术的修行方法，在这个大陆已经断层数十万年，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摸索前进。

苦修数百年始终摸不到门边，内心中的心魔日盛，故此在盗天马出现之时，才会贸然追杀，企图以搜魂之术获取盗天马对于时空之术的领悟，哪怕只是一点点，也有助于自己的提升。

哪成想自己八万余年的修为竟然在盗天马手下不堪一击，更被莫天涯强行掳进时空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