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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城中皆有集会,有喷火,钻火圈,射击,说书,皮影戏……各种乐子。
訾尽欢难得被放出来,几乎是撒开了欢,四处逛吃逛喝。
“君酌哥哥,我们去那儿看看。”
“君酌哥哥,快来看皮影戏。”
“君酌哥哥,我们来射箭。”
……
万俟君酌的箭法本就极好,集市上的射击自然难不倒他,连玩了几把,将店家准备的头奖全部赢走,店家拍着大腿,直呼“今日是遇上了行家”。
他们没有带随从,头奖是个很大的狮子布偶,还有些金银玉器,只能请店家送去许太傅府上。
“今日玩得开心吗?”
“开心啊,你送的礼物,我都特别喜欢。”訾尽欢笑逐颜开。
“你猜到了?”
“我喜欢狮子,头奖就是狮子布偶,哪来这么巧的事。”
“看来这回我的马屁没拍对。”
“拍的很对!”訾尽欢踮起脚尖,摸摸他的头,聊以安慰。
“那咱们去买衣服?”
“好呀,她们非说什么新年要穿红色,我才不喜欢这么艳丽的红色。”
在宫人们的撺掇下,訾尽欢穿了件枣红色的喜庆衣衫,将肤色本就极白的人衬托得越发明艳动人,可惜她并不喜欢这个颜色。
一进店门,万俟君酌便看中了那件彩绣流光裙,整体是她平日爱穿的桃粉色,阳光下泛着亮闪闪的光,熠熠生辉。
“试试这件?”
訾尽欢原本看上了另一件明黄色的衣裙,听见他说话时,恰好转过头,便听了他的意见,试穿那件彩绣流光裙。
她穿什么衣裙都是极美,店家见她换完衣裙出来,连连夸赞。
“好看吗?”她如同小孩子邀功般问。
“好看。”万俟君酌又指着那件明黄色的衣裙问,“你要是喜欢这件,咱们就穿这件。”
“你都说这件好看,我当然要穿这件了。”
“我说这件好看,你就穿这件,难不成是女为悦己者容?”万俟君酌嘀嘀咕咕,内心窃喜。
见他愣在原地,出言提醒:“劳烦夫君结账。”
“哦哦。”正得意的人回神,给店家银两,“那件也要了,送去许太傅府上。”
“多谢客官!客官慢走!”
为了和她穿着相配,万俟君酌也换上了一件粉色的纱制外袍,穿上后他觉得很不自在,问:“这是不是不符合我高大威猛的形象?”
“是吗?可我觉得你平日穿的衣衫颜色都太深,太无趣了,还是这样好看。”
平日里万俟君酌最常穿的衣裳颜色便是蓝紫色亦或是墨色这般深沉的颜色,极少穿浅颜色的衣裳。
“好吧,你觉得好,那就好。”
“我觉得咱们穿着这般文雅,适合去文通馆,和那群酸唧唧的诗人比比才学。”
某人听完,十分瞧不起出主意的人,冷哼:“诗词歌赋,你哪个比较擅长?”
“不是还有你吗?”
“我?”他假装思索,“确实比你强多了。”
“我虽然吟诗作赋一般,但也是略知一二,放心吧,绝不会给你丢脸。”
“那……走着。”
文通馆是雪城最大的文人聚集地,平日里就有不少人会在这里以诗文会友,馆中陈列着各地文人墨客留下的墨宝佳作。
其实訾尽欢一向不喜诗文,她会来只是因为他喜欢,才有此提议。
“朱明承夜兮,时不可以淹。”她看着那篇洋洋洒洒的《招魂》随口读着。
笔法连贯,似是一气呵成,读完后,少女叉腰炫耀:“看吧,我就说总有我能看懂的。”
“是啊是啊,你也就喜欢这一篇《招魂》,你说这世上真能招魂?”
“当然,狻猊族人都是信的。”訾尽欢继续发表意见,“你看这人的书法,行云流水,浑然天成,字迹呢,还有几分招魂时撰写出的符文感,与诗歌中的内容也算是相得益彰,不错不错。”
“芈颛……芈是天盛国国姓,想来是个大人物呢。”万俟君酌看着文末的印章猜测。
一直在两人身边驻足停留,听他们对话的书生样貌男子发笑:“什么大人物?不过是个热爱书法的闲人罢了。”
此人衣着华贵,气度不凡,手摇折扇,眉目间还有股不羁的洒脱感。
“公子便是芈颛?”
“我是不是芈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这位小娘子很喜欢这篇《招魂》,不如就将此书画赠与小娘子。”
“不义之物不可取。”万俟君酌立马挡在两人中间,严词拒绝。
芈颛见状,只觉这位少年郎好笑:“怎么?这位小娘子看起来不过豆蔻年华,难不成是你的妻子不成?”
“我就是他夫人,唯一的夫人。”万俟君酌还没来得及答话,訾尽欢已抢先作出郑重说明。
“唉,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万俟君酌气不过。
“小娘子这般貌美,天下男子众多,应当好生挑选,择一最优秀之人,怎的这么早就嫁为人妇?岂不可惜?”
“你……”
“我家夫君就是这全天下最优秀之人。”
“好吧好吧。”
芈颛见说不过,做出要走的架势,訾尽欢不甘示弱,说道:“砖头,你不是说要送我这幅字吗?大丈夫言出必行。”
“砖头?什么砖头?你你你……”芈颛吹胡子瞪眼却苦于说不出骂人的话。
“大砖头,略略略……”
“你你你……哼!”
芈颛被气跑后,訾尽欢得意洋洋:“君酌哥哥别怕,以后阿梨护着你。”
“那就谢过夫人啦!”
“小事。”
文通馆举行一年一度的琴棋书画比拼大赛,比赛的最终获胜者可以得到馆主准备的丰厚大礼。
万俟君酌和芈颛两人算是杠上了,鼓足干劲,非要赢过对方不可,一时间馆中其他人都沦为背景板,为二人让道。
芈颛的琴声悠扬婉转,如听仙乐,引人入胜,而万俟君酌的琴声则更加苍劲有力,大有渗透千里之势,因曲风不同,在这场比拼中,一时难分高下。
棋艺切磋上,万俟君酌明显占了上风,最后芈颛因着急赢下棋局,误入陷阱,遗憾落败。
訾尽欢见万俟君酌赢下棋局,拍手叫好,还不忘趁机打击敌人:“我家夫君棋艺高超,除了会输给我,世间可是无人能及。”
“那有本事,咱们俩再来一局。”
“你连我家夫君都比不过,根本不配与我对弈,你个大砖头,切!”
“哼!接下来我们比比书法,我就不信,他能样样胜过我。”
訾尽欢在一旁煽风点火式加油助威,场内热情高涨,还有人下起了赌注,可谓是盛况空前。
芈颛的书法确实天下一绝,他的字迹浑厚有力,力透纸背,万俟君酌与之相比,缺少些浑然天成的感觉,笔锋也不如其锐利,书法这一局芈颛得胜。
訾尽欢揪住万俟君酌的衣袖,小声:“我就觉得君酌哥哥写得最好。”
“多谢阿梨。”
三局比完,一胜一负一和,便是要在最后的作画上分出胜负。
馆主亲自出面主持大局,并提出最后一项作画的内容,是二人各自画出心仪女子的肖像。
万俟君酌冷哼:“我家夫人就在这儿,此题于我有利,我可不想胜之不武,换个题吧。”
“不必,就依馆主所言。”
“芈兄这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那便依你所言。”
芈颛挽袖作画,期间全神贯注,一直未有抬头,每每下笔时,眉眼处皆是笑意。
未免有失公允,万俟君酌作画时也不曾抬头,直到画作完成。
“真好呀。”
“真是不错!”
“活灵活现的。”
“这画上的女子该是仙子下凡吧。”
……
众人交头接耳,赞叹声此起彼伏。
芈颛画作上的女子端庄柔和,嘴角含笑,活灵活现,好似在和人说着什么笑语,让人一见便觉开心。
万俟君酌画上的人很明显是訾尽欢,画面中百花齐放,她正扯着风筝的线头,眼中满是笑意,让人瞧着便生欢喜。
馆主看了两幅画,最终以万俟君酌画中的春日意境更美为由,判定其得胜。
芈颛输得心服口服,然而万俟君酌却说:“可我觉得这一局应是芈兄胜了。”
“为什么?”
“我家夫人就在这儿,而芈兄的意中人不在身边,却能画出这般佳作,我认为这一局是在下输了。”
“输便是输了,我输得起,不用你让。”
鉴于两人你推我让的,争执不下,馆主又改判为平局。只是未能分出胜负,而头奖又只有一个玉如意,芈颛说:“这头奖就赠于这位小娘子吧。”
訾尽欢接过放置玉如意的托盘,不客气:“那就多谢砖头大哥了。”
“阿梨……”
“哈哈哈,砖头坚韧,我应比你年长几岁,叫声砖头大哥也不错。”
三人算是不打不相识,由此结为好友,约定相伴同游。
游玩时,才知道芈颛是天盛国的皇子,因不喜朝堂争斗,故而才来雪国游历玩耍。
说起这些时,他的神情不再洒脱,转而变得十分忧郁,他不喜欢争那莫须有的皇位,然而他的兄弟们却不信,总是叫他被迫卷入其中,甚是麻烦。
万俟君酌不曾经历过储位之争,朝中大臣最多不允许他嗑瓜子,亦不曾有拉帮结派,需要他这位国主从中斡旋的情形。
“君酌,我真羡慕你,虽为一国之主,却能自由自在,所爱之人又在身侧,是这世间最为幸福之事。”
他们两个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从下午一直聊到晚上,訾尽欢没有加入他们,此时正欣喜地趴在窗边看烟花。
“百姓安居,阿梨快乐,我这一生便再无所求。芈兄这般杰出,一定能和那位画中人白首同心。”
“但愿可以。”
与芈颛分别后,二人回宫前去了趟许太傅府上,取今日一天的采购所得。
许太傅之子许严与万俟君酌关系极好,为人正派务实,喜欢舞刀弄枪,立志要做一名优秀的将军,为此愿意从低做起,先是做了守城将士,慢慢变成宫中偏门的将士总领,除了国主知道他是太傅之子,其他人对他的家世并不清楚。
从前万俟君酌能领着訾尽欢偷跑出宫,皆因这偏门侍卫总领是自己人。
“哎,你俩出去玩不带上我,东西却全送到我家,不该见者有份,让我瓜分一二。”
万俟君酌皱眉,佯装生气:“这可不行,这些都是阿梨的东西。”
“反正你们得给我足够的好处,才能把东西拿走。”
“你不给,我可就抢了啊!”
二人装模作样,一副要动手的做派,许严说:“好啊你,这些年是谁陪你玩,陪你疯,为了替你兜住,我可没少挨我爹的骂,你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一码归一码,别的东西你随意,但阿梨的东西不能给你!”
訾尽欢双手抱胸:“许小公子,想要什么好处呀?”
见得逞,许严露出几分害羞的神情:“我想问你个人。”
“什么人?”
“就是及笄宴上,君夫人身边的侍女。”
“你是说簪花和稻收?”
“宴席上你假装给她喂糕点,却自己吃了,她便同你生气还发了脾气。”
訾尽欢想了想,簪花一向温柔有礼,爱朝她使小性子的只有那位明明年岁比她大,却总爱朝她撒娇的稻收。
“嗯,我知道了,你想问什么?”
“她叫什么名字?”
“你干嘛不自己问她?”
“我不好意思嘛。”
万俟君酌插嘴:“哟哟哟,你还不好意思呢。”
“你别插嘴,阿梨你说。”
某人狠狠白了他一眼,许严立刻改口:“错了错了,怎么跟着你叫起来了?君夫人你说。”
“我才不要告诉你。”
“哎哟,别这么小气嘛,那你告诉我她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
“不说不说,就不说。”
“哼,那这些东西就都是我的了。”
万俟君酌见状,拉开架势:“你敢!想打架是不是?”
许严说:“打就打,我以前那是让着你,谁赢谁负还不一定呢!”
“来啊,那出去打。”
訾尽欢抱住万俟君酌的手臂,扮鬼脸:“君酌哥哥,这些东西我们都不要了,就送给许小公子了,我们走。”
“可是阿梨……”
万俟君酌虽不愿,却只能被拉着走,许严服软:“算了算了,都还给你们,小气!”
“这还差不多,许小公子这么聪明,肯定能自己发掘出稻收的喜爱之物。”
许严眼睛明亮:“她叫稻收?”
“走了走了。”訾尽欢拉上万俟君酌就走。
路上,他问:“你是不是不喜欢许严对稻收有意思?”
“没有啊。”
“那怎么不肯跟他多说一些?其实他这个人吧,有责任,有担当,做事认真,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我知道啊,但我不知道稻收怎么想。这得我们家稻收愿意才行,我做不了主。”
“那你回去探探她的口风?”
訾尽欢见他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探到了口风也不告诉你。”
“别这样嘛,我跟你才是一伙的。”
“好吧,我考虑考虑。”
回到神人居,訾尽欢拉上簪花一起盘问稻收。
“说,怎么回事?”
稻收吃着梨花酥,蒙圈:“说什么?什么怎么回事?”
“说说吧,和那位许小公子是怎么回事?”
簪花浅浅了解到一些,接腔:“从实招来。”
“许小公子是谁?”
“别装蒜,就是及笄宴上坐在许太傅旁边的那位,我还请你帮他倒过酒来着。”
“你是说那个穿着蓝色花纹衣袍,头戴金制小冠,向圣女敬酒时不小心唤你做阿梨的那人?”
“是是是。”訾尽欢完全不记得许严那日穿了什么,不过会唤她阿梨,同辈中确实只有许严一人。
“我给圣女拿糕点时,不小心打翻了盘子,还在地上摔了一跤,他路过,扶我起来。”
“就这样?”
“就这样。”
“听起来也不是什么一见便能钟情的奇幻场景。”
“钟情?钟什么情?”
“然后你俩说什么了吗?”
“没有,当时我急着重新准备糕点,就走了。”
訾尽欢觉得这个故事开始的平常,结束的也很草率:“糕点有什么可急的。”
“圣女……”
“那个许小公子今日向我问起你了。”
“问我什么?”
“问我你叫什么?喜欢吃什么?喜欢干什么?”
“那圣女说了吗?”
“当然没有,他要是有心,就该自己努力想办法,怎么可以从我这儿投机取巧。”
“哦。”
訾尽欢从这声懒洋洋的‘哦’中嗅到一丝别样的气息,她问:“怎么?你很失望?”
“哪有?圣女别胡说。”
“好吧好吧,我胡说。那我要是告诉你,他平日是在偏门当值,对你来说,应该也不是很重要吧。”
“当然和我没关系。”
訾尽欢和簪花相视一笑,学她说话:“当然和我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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