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高调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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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客栈。

客房内。

陆凌川揉了揉有些沉闷的脑袋，烦躁地看了一眼昌平，缓缓道：“刚才外面那么大的动静，我能不醒么？”

“来的是北平三司的人？”

昌平点了点头，道：“没错，其中一人自报家门，名叫狄明，称自己是北平都指挥使司指挥使，另外二人不认识，不过其中一人说明日一早会在布政司恭候十三哥。”

所谓北平三司，即为布政司，都指挥使司，提刑按察使司，分掌北平的行政、军事、司法，并称“三司”，三司互不统属，直接听命于京都。

而昌平提到的都指挥使司，正是负责管理镇北军以及与军事有关的各项事务，是北平最高军事领导机构，隶属于五军都督府，但听命于兵部。

陆凌川闻言，撇嘴冷笑了一声，缓缓坐在了椅子上，仰头将整杯茶一饮而尽，接着淡然道：“他们比我想象的来得更快，原本我以为他们明日才会登门。”

昌平迟疑了一下，缓缓道：“其他两人看起来还好接触，但那个狄明看起来不像是个省油的灯，差点和方毅动了手。”

陆凌川笑了笑，没有搭话，眉宇之间透着一丝沉思。

其实他之所以住进客栈，并且下令明日之前不会见客，是有意而为之，他想试探一下燕王和北平三司的反应，镇北军中出了叛徒这种事，毕竟事关重大，既然要查，那就所有人都有嫌疑！

既然想要夺了这大明江山，那他就不允许朝中存在胆敢暗中通敌之人，所以这次的北境之行，他并非单纯是为了替朱元璋清理门户，更是为了自己心中的谋划。

他相信，只要朱棣和北平三司的人知道他是以五军断事官的身份来的北平，那自然说明是军中出了大案，如果这些人心里有鬼，一定会有所动作，那就自然会露出马脚！

沉思片刻之后，陆凌川抬眼看向了昌平，继续道：“有没有其他消息？”

昌平转身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压低了声音，道：“不久之前收到消息，徐增寿进了布政司不久之后便一个人离开了衙门，之后去了一家酒楼。”

“可他并不是去吃喝的，半炷香之后便乔装打扮从酒楼后门离开，直接去了燕王府。”

听闻此言，陆凌川忍不住再次露出了一丝冷笑，缓缓道：“看样子，燕王已经知道我到了北平。”

他知道徐增寿是去给燕王打小报告的，不过他进城的时候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即便徐增寿不去，朱棣也一定已经知道他来了。

昌平点了点头，又道：“另外，飞狐密报，三日前燕王似乎就已经收到了我们在赶来北平的消息了，已经派人开始在镇北军中密查，好像已经猜到我们这次是冲着镇北军来的了。”

听到昌平的话，陆凌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眉宇之间闪过了一抹失望，因为既然朱棣自己已经开始秘密调查，说明镇北军中出了叛徒的事，朱棣的确并不知情。

迟疑片刻之后，陆凌川再次开口：“通知飞狐，在我查清通敌案之前，严密监视燕王府和北平三司，如有任何异动，立即来报！”

“是！”

昌平恭敬地答应了一声，立刻转身离开。

飞狐，是潜伏在各地天上人间分部和顺风驿站分部当中所有暗线的统称，为了方便行事，陆凌川给他（她）们取了一个统一的名字。

其实在陆凌川离开京都的时候，他让铁雄派出的那些暗线，其中一部分就是提前赶来通知潜伏在北平城的飞狐，让他们严密监视燕王府和北平三司的动静。

虽然北平无法明目张胆的开设天上人间或顺风驿站的分部，但飞狐已经成立了一个秘密联络点，是一间名为松风阁的茶馆。

只要松风阁能在北平立足，那今后燕王的一举一动，都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在陆凌川熟睡之际，昌平独自一人出去过一次，已经跟松风阁的人接上了头，消息就是那时候拿到手的。

陆凌川微微皱着眉头，一边沉思着，一边缓缓来到了窗前，伸手推开了窗户，望着夜幕之下的北平街道，深吸了一口气。

时隔月余，再次回到北平，他的心境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第二世，这里就是他的家，但是这第三世，这里已经注定会成为他将来带兵征讨的地方！

他和朱棣之间，必有一战！

他不信命运，但这一切似乎从他再一次从将军府中那间柴房里苏醒之后就已经注定。

“方毅？！”

在窗前驻足良久之后，陆凌川转身回到了桌前落座，冲着门外大声喊了一句。

“大人？”

很快，方毅便快步推门走了进来，恭敬地行了一礼。

“其他人都歇息的怎么样了？应该都饿了吧？正好我也饿了，吩咐掌柜的一声，让他弄些饭菜。”

“别忘了住在另一间客栈中的人，让他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银子不够就跟昌平去要，不用替我省。”

“但明日还有正事，不许饮酒。”

陆凌川看了一眼依旧有些局促的方毅，笑着吩咐了几句。

“是！”

方毅闻言，面露欣喜，恭敬地答应了一声，缓缓退下。

可是当他退到门口的时候，又突然停下了步子，转身看了陆凌川一眼，面露迟疑。

“有事？”

陆凌川看着一脸迟疑的方毅，淡淡的问了一句。

方毅躬身一礼，道：“大人，方才北平三司的人来的时候，属下态度有些强硬，似乎还激怒了其中一人，不会给大人招来麻烦吧？”

看着方毅脸上流露出的担忧，陆凌川笑着摇了摇头，淡然道：“放心吧，只要你不动手杀人，即便你的态度再强硬，他们都不敢把你怎么样，更不敢把我怎么样。”

虽然掌管北平三司的主官最低也是三品，比他高了不少，可他是从京都来的人，虽然官衔低，但是奉旨办差，相当于拿着尚方宝剑，何况又是直属于朱元璋的锦衣卫！

即便北平三司的人心里再不服气，也只能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

听到陆凌川的回答，方毅这才松了口气，立刻转身离开。

没过多久，方毅便亲自带着两名手下端着饭菜来到了陆凌川的房间，摆满了整整一桌子。

昌平也在这时候返回了客栈，陪着陆凌川在房间里心满意足的吃了一顿。

...

次日一早。

陆凌川乘着马车，在数十名锦衣卫的簇拥之下，缓缓来到了北平布政司，声势阵仗堪比燕王出行，高调到不行，闹得沸沸扬扬。

北平布政使沈英听闻陆凌川到了，急忙带人迎了出来，当他看到眼前的阵仗之后，不由得心里一紧，压力倍增。

直到此时，北平三司都不知道陆凌川这次来到北境究竟是奉了什么旨意，查的到底是什么案子。

在万众瞩目之下，身着飞鱼服的陆凌川腰挎绣春刀，缓缓从车厢中走了出来，站在车辕之上打量了一眼等候在衙门口的众人。

徐增寿和铁铉等人也候在衙门口，看到陆凌川看了过来，各自冲着陆凌川打了个招呼。

沈英见到车厢中有人走出，立刻快步下了石阶，来到了马车边。

“北平布政使沈英，见过陆大人。”

沈英一边拱手行礼，一边满脸堆笑的说了一句。

“北平按察使穆青，见过陆大人。”

与此同时，穆青也跟着沈英来到了近前，同样恭敬地冲着陆凌川行了一礼，不过脸上却没有沈英脸上的那副假惺惺的笑意，甚至看起来神情有些僵硬。

陆凌川点了点头，算是回礼，接着抬头扫了一眼，发现北平三司主官中只有两个人出来迎接自己，都指挥使司的人并未出现。

不过陆凌川并未放在心上，因为他对于北平三司这三个人并不陌生，上一世就跟他们打过交道，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这三人中，只有这个穆青是个善恶分明，一心忠于朝廷的好官，至于沈英和狄明，一个是圆滑懦弱之人，一个是有勇无谋之人，都跟朱棣的关系不清不楚。

“陆大人，请。”

见陆凌川下了马车，沈英赔着笑脸，立刻让到了一旁，看起来倒像是陆凌川的官衔比他大好几级一样。

陆凌川点头示意了一下，径直向衙门中走去。

沈英和穆青不紧不慢的跟在陆凌川身后，不敢有丝毫懈怠。

临进门前，沈英冲着门口的官差快速低语了几句，紧接着几名官差便立刻将驻足在四周观望的百姓通通驱散。

另一边，陆凌川大张旗鼓抵达北平布政司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了燕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