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天下第一大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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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天牢。

听完庞旬自称是来接自己出狱的，陆凌川不置可否，淡然道：“下毒之人和幕后黑手找到了？”

庞旬摇头道：“还没有。”

陆凌川继续道：“那说明我的罪名还没有洗清，既然如此，我就不能走。”

庞旬皱了皱眉头，赔笑道：“既然陛下已经让奴婢来接小侯爷入宫，说明小侯爷的罪名已经不存在了。”

陆凌川道：“你确定没有会错陛下的意思？”

庞旬肯定道：“绝不会错！是陛下亲口所说！奴婢听得真切，一字不落！”

陆凌川点了点头，可是话锋却突然一转，道：“我饿了，不吃饱，恐怕没力气进宫。”

庞旬再次皱起了眉头，犹豫了一下，缓缓问道：“小侯爷想吃什么？”

陆凌川道：“一只烧鸡，二斤酱肉，两张肉饼，酒就不喝了，吃完还得去见驾。”

庞旬苦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了范亮，催促道：“那就有劳范侍郎辛苦一趟了。”

出宫的时候，陛下亲口叮嘱过，要让他态度要诚恳，所以他只能满足陆凌川的要求。

范亮答应了一声，立刻转身离开了牢房。

陆凌川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四仰八叉的躺在了草席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庞旬尴尬的看了一眼陆凌川，只好带着两名随从静静的候在一旁。

一炷香之后。

范亮带着买好的吃食终于返回了天牢，并且还让人搬来了一张桌子，一只凳子，摆在了陆凌川的牢房中。

“小侯爷，您请慢用。”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范亮拱手冲着在草席上闭目养神的陆凌川行了一礼，赔着笑脸说了一句。

他此时的态度，已经和在华盖殿遇见陆凌川时截然不同。

即便他再无知，也能看出陛下对陆凌川的器重，虽然他刚到刑部上任不久，但也知道从未有哪个犯人在被关进天牢之后，一没提审，二没动刑，只是关了几个时辰就释放的，而且释放之前还能饱餐一顿。

陆凌川缓缓起身，自顾自的坐到了桌前，直接吃了起来。

一旁的几人便静静的站在原地，目睹着狼吞虎咽的陆凌川。

当陆凌川终于心满意足的放下筷子，在一名狱卒的衣服上将沾满油渍的双手擦拭干净时，牢房中的几人还没有回过神来。

他们没有想到，看似身形瘦削的陆凌川，居然将一桌子的吃食真的吃了个精光！那几乎是四五个人的量啊！

“走吧，庞总管。”

最后，陆凌川看着庞旬随口说了一句，直接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牢房，径直向天牢出口走去。

这里他不止来过一次，可是这次却是以犯人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心中难免有些唏嘘。

庞旬答应了一声，立刻带着两名随从快步跟上。

走出刑部天牢之时，天已经亮了。

旭日初升，似乎象征着一切又重新开始，但是阳光下却透着一丝正在渐渐散去的冷酷杀意。

...

明和殿。

当陆凌川跟着庞旬缓缓走入大殿之时，朱元璋已经静静躺在了卧榻上，似乎因为等得太久已经睡着。

庞旬犹豫着缓缓凑到了卧榻前，探着身子看了一眼紧闭双目的朱元璋，缩了缩脖子，又重新退回到了陆凌川的身边，冲着陆凌川轻轻摇了摇头，安静的候在了一旁。

陆凌川站在原地，看着此时距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朱元璋，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整个大殿之中，再一次陷入了极致的安静之中，落针可闻。

不知道过了多久，躺在卧榻之上的朱元璋终于睁开了双眼，缓缓坐了起来。

陆凌川和庞旬见状，不约而同的躬身行了一礼。

朱元璋看了一眼面色平静如水的陆凌川，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见朱元璋要喝茶，庞旬急忙上前，打算为朱元璋换一壶热茶，但却被朱元璋摆了摆手制止。

紧接着，朱元璋饶有深意的看向了陆凌川，缓缓道：“你好像知道自己会平安无事一样。”

“被朕下令关入天牢的人有很多，但你是唯一一个还能活着走出来的人，你真的不怕死？”

陆凌川摇了摇头，道：“没人不怕死，但微臣知道自己死不了，至少不会无声无息的死掉。”

“如果陛下要杀我，就不会下令将微臣关入天牢，当场就下了格杀令，而不是问都不问一句就关入了天牢，直接收押，连审都不审。”

听到陆凌川的回答，朱元璋忍不住笑出了声，接着指了指陆凌川，转头看向了庞旬，笑道：“朕早就说了，他才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

陆凌川拱手道：“与陛下相比，微臣的聪明不过都是小聪明而已，怎敢在陛下面前自诩聪明。”

朱元璋笑着摇了摇头，缓缓起身坐在了书案后的椅子上，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沉声道：“所以，昨夜的事，你怎么解释？！”

陆凌川想都没想，直接道：“微臣想了一夜，已经推断出，昨夜偏殿的刺杀，以及晚宴上突然有人毒发身亡，与陛下无关！”

“幕后黑手的目标不是陛下，而是微臣！”

听闻此言，朱元璋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好奇道：“哦？怎么说？”

陆凌川拱了拱手，继续道：“微臣回想了偏殿刺杀的情形，最终可以断定，那枚突如其来的暗器，飞行的轨迹不对！按照当时的站位，暗器袭击的人，不是陛下，而是微臣！”

“可是如果有人想要杀微臣，明明可以在宫外动手，何必费尽心机潜入宫中刺杀？！”

朱元璋点了点头，似乎也来了兴趣，抬手示意了一下，道：“说下去。”

陆凌川又道：“杀手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真的想在宫中杀我！因为他们知道，以我的身手，想要杀我，比潜入皇宫更难！”

“所以，刺杀和暗器都是假象！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想借刀杀人！他们知道微臣的任务是值守华盖殿，确保中秋夜宴顺利进行！”

“但如果华盖殿中潜入了杀手，那就是微臣失职！而杀手又故意制造了刺杀陛下的假象，那微臣的罪责就更大了！”

“他们是想借陛下的手除掉我！”

朱元璋若有所思着点了点头，眉头渐渐皱起，接着道：“那在菜中下毒的事呢？既然他们已经利用杀手刺杀嫁祸于你，又为何在菜中下毒？而且毒死的还是一个无关之人？”

陆凌川道：“因为他们使得是连环计！这也恰恰证明了微臣方才的推断，如果他们是想刺杀陛下，那毒死的为什么不是陛下？更不是亲王？而是一个无关之人呢？”

“所以微臣推断，第二轮的毒杀，只是为了佐证第一轮的刺杀，让陛下和满朝文武以及亲王们相信，谋划这一切的就是微臣！”

“因为杀手是微臣自己带进宫的，而负责晚宴的又是无双楼的厨子，一切看起来都天衣无缝，所有人都会怀疑是微臣想要刺杀陛下！”

“而那名被毒死的朝臣，看似是命运不济被随机选中，但微臣认为并非如此，他应该也是被选中的！”

“在场有那么多人，都是统一上菜的，如果对方要杀的是我，那他怎么保证那盘菜不会送到陛下和亲王们的桌子上？！万一被陛下吃到怎么办？！所以，那名朝臣也是被选中吃下那盘菜的人！”

“由此推断，当时将那盘菜送到那名朝臣面前的小太监！也是杀手的同谋！”

听闻此言，朱元璋不由得眉头紧皱，可是紧接着又摇了摇头，疑惑道：“既然菜里已经下了剧毒，那为何不直接将菜送到你的面前？！那样一来还需要什么借刀杀人？！”

“只要你吃了那盘菜，直接就会命丧当场，为何还要那么麻烦？去毒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听到朱元璋所说的疑问，陆凌川皱了皱眉头，突然语塞。

因为如果一切都跟他推测的结果一样的话，那朱元璋的质疑的确是一个令人费解的问题。

是啊，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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