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土豆炖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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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十文钱而高兴了一晚上的小幼娘，第二日是被江秋娘给叫醒的。

等她揉着眼睛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时候，大房两口子已经乖乖起身把热水烧好还把水缸灌满了。

赵老二十分自然地接过了给小女儿梳头的活儿，他这几天没少用小幼娘的脑袋练手，虽然扎出来的小揪揪还是不算好看，但总归不那么容易散了。

等到小幼娘被亲爹领着去洗脸的时候，赵四宝凑过来蹭了蹭妹妹：“幼娘今天想不想吃肉？”

一提起吃肉，原本还迷迷瞪瞪的小幼娘立刻精神了起来，看赵四宝的眼神跟看神仙也没什么两样了。

赵四宝被她看得有些得意，捏了捏妹妹的小揪揪道：“娘刚刚把你们昨晚上带回来的野鸡给杀了，等会儿哥哥就给你做一锅土豆炖鸡好不好？”

小幼娘正刷着牙呢，闻言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本来大早上吃这些大油大腥不太好，但想着一家子肚子里好久没进过油水了。至于那些鸡蛋在赵四宝眼里根本不算肉食，加上他想着今儿爹和小妹要去拜访那位孙秀才，空着手上门不大好，赵四宝就打算早上把鸡给炖了，盛一碗端给那位孙秀才。

有了土豆炖鸡在前面诱惑着，小幼娘飞快洗漱完了就追着赵四宝进了厨房。

虽然赵老二和赵三宝他们一直在跟着幼娘学习烧火，但这门技术却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掌握的。

他们两平日里烧个热水还成，但要给赵四宝烧灶他是觉得不答应的。

按照赵四宝的说法就是：“你们那烧火的水平实在配不上我的厨艺！”

所以至今为止，也只有小幼娘能和赵四宝配合默契，灶火在她手里说大就大说小就小，连最难以捉摸的“不大不小”幼娘都能烧的刚刚好。

拿起被赵五娘磨的分外锋利的菜刀，赵四宝浑身气势一变，三下五除二就切好了鸡块儿。

后面的放油、放调料、下肉翻炒，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简直跟看表演也没差什么了。

等到锅里咕嘟咕嘟的声音慢慢变大，一股浓烈的香味儿无法掩饰地从锅里飘了出来。

别说是赵家这些还没吃上早饭的，周围几家邻居闻见这味道嘴里的饭菜瞬间就不香了。

一大早就起床干活儿的大房两口子躲在柴房里嗅着这味道直咽口水，赵大宝更是哭着闹着想要吃肉，气得赵老大狠狠揍了儿子一顿。

正屋里的老两口也是馋的不行，赵老太还悄悄把儿子叫过来，让他等会儿趁着老二他们离开的时候别洗锅，就着锅里那点儿肉汤给他们下点儿面条吃。

赵老大一口应下，转身回了柴房就跟刘翠云说了这事。夫妻俩没忍住舔了舔嘴，就等老二他们出门了。

被馋到的可不只是赵老太他们，小幼娘一家子都眼巴巴望着那口大锅不肯错开视线。

自从那香味儿飘出来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要问一句好了没有。

直到向来寡言少语，整日里都是一张冷淡面孔的赵三宝都忍不住问道：“好了没有。”

赵四宝这才大发慈悲点了头，让他们取了碗盆过来盛菜。

今早上赵四宝没煮饭，只是在锅边贴了一圈饼子。这个时候饼子早就熟了，还浸润了炖鸡的汤汁，一看那色泽就叫人不断吞口水。

最后别说是那一大锅土豆炖鸡了，就连赵四宝以为能剩下不少的饼子都被泡着汤汁吃了个干干净净。

他不由地庆幸好在一开始就给孙秀才留了一碗，否则这份礼定然是送不出去了。

一顿饭把六个人都给吃撑了，最后狠狠瘫在椅子上消了好一会儿的食才缓过来。

赵老二收拾了碗筷把赵老大叫出来洗碗，然后就端着儿子提前预留的土豆炖鸡准备领着女儿去找那位孙秀才说话。

江秋娘没打算跟着去，她这回想进大青山看看，毕竟两个女儿都能在山脚下撞上野鸡，没准儿她也能在里边儿碰碰运气呢。

赵四宝和赵五娘都对大青山很是好奇，就想跟着江秋娘走。赵三宝原本只想安安静静待在家里，却被小幼娘拉着一起去了孙秀才家。

孙秀才不是赵家村本地人，他能在十分排外的赵家村站稳脚跟，一来是因为他的秀才身份，二来则是因为他实在是个不好惹的人。

在见到这位孙秀才之前，赵老二还在心里幻想过这是个怎么样的人，但当孙秀才真正出现在他面前后，赵老二才惊讶地发现，这竟是一位年纪绝对没超过三十岁的翩翩佳公子。

他们上门的时候，一身青衫的孙秀才正坐在葡萄架子底下看书。听见脚步声传来，他轻飘飘瞥了三人一眼，只在看清小幼娘的时候不耐烦地说了句：“怎么又来了啊，先前不是说让你没背完三字经以前不许再过来找我吗？”

小幼娘认真道：“爹爹说过来看孙秀才叔叔，给叔叔送礼。”

“嗤！你一个自身难保的小娃娃能给我送什么礼？还有，我提醒过你很多遍了，要叫我哥哥！”孙秀才着重强调了后面那两个字。

小幼娘闻言却是一个劲儿地摇头，指着身旁的小少年道：“村里的婶婶说了，这是哥哥，孙秀才是叔叔。”

青年似是被她这句话狠狠噎了一下，他轻哼一声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赵老二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该离开，毕竟这位年轻秀才似乎很不待见他们。

但小幼娘却早习惯了孙秀才这种说话的方式，她主动推开了篱笆门，拉着亲爹和哥哥进了院子，随后驾轻就熟地把一碗土豆炖鸡端去了厨房里。

孙秀才看着她的动作好奇问：“你拿了什么进去？”

“是我二哥哥做的土豆炖鸡哦，可香了！二哥哥说这是要送给幼娘的师父做谢礼的。”小幼娘回忆着先前赵四宝教给她的话，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孙秀才闻言却是撇了撇嘴一脸不屑的样子：“也就你这样没见识的小丫头会觉得好吃，而且我可不是你师父，你这资质远不够做我徒弟。”

他说话实在不大客气，听得赵老二和赵三宝都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可小幼娘却压根儿没听懂，还一脸赞同道：“我不做你徒弟，但能不能请叔叔借我本书？”

孙秀才合上手里厚厚的一册书，奇怪地看向了小幼娘：“真有意思，往常叫你过来念个《三字经》都要死要活的，今儿还主动问我要起书了？”

“是给我哥哥要的，他可喜欢书了。”小幼娘如实回答。

一旁的赵三宝瞬间怔住了，下意识看向了小幼娘：“我们家上次去赶集，我看见大哥哥一直盯着买书的铺子瞧，但我们家没银子，大哥哥舍不得买，就放弃了。秀才叔叔这里的书很多，能不能借我们家一本，我们一定会好好保管，绝对不会弄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