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重重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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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梨小筑——

“善见，你今日不歇息吗。这么早拉着我去做什么？”上官澄哭笑不得地看着前面的袁慎。

“今日咱们去袁府！”

“什么！”上官澄停下脚步，袁慎回头。

“好昭昭，我阿母从未见过你，今晨洛州给我传话说我阿母想要见你，所以...”袁慎解释道。

“可是我今日没准备给伯母的见面礼，这太不合规矩了！”上官澄转身想要回去。

“别！昭昭，我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你只管和我阿母见一面便好。”袁慎哄道。

“好吧。”上官澄搭着袁慎的手上了马车。

——袁府——

“公子！上官女君！”洛州小跑来领路，“夫人已经在堂中等候了。请——”

“来了。”袁夫人坐在主位上微笑着看向袁慎和上官澄。

“阿母！”“袁夫人！”袁慎和上官澄依次落座。

袁慎贴心地为上官澄整理好衣裙，又倒了一杯茶。袁夫人看着两人的互动满意地笑了笑。

“看见你们二人如此相爱，我也就放心了。”

“袁夫人谬赞了！”

“善见啊，听说你前些日子受了伤，都是纯熙君照顾你？”

“是，阿母！”袁慎老实回答。

“劳烦你了，纯熙君。”袁夫人转头对上官澄说。

“不麻烦，善见本就是为了我受伤，照顾他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上官澄摇头。

“还是要多谢你，纯熙君！我知晓自善见幼时起我与他阿父就没有给他什么关心照顾，直到他遇见了你...”袁慎偷偷在桌下握住上官澄的手。

“这次来呢，我是想问问你，之后这些定亲、成亲是什么安排。”袁夫人说道。

上官澄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悲伤，转头看了袁慎一眼，袁慎紧张地喝了一杯茶。

“这全凭我大父与袁氏之意！”

“哦，原是这样。那咱们先开席吧。”

“是！”

待袁慎和上官澄离开，袁夫人唤来自己的仆妇。

“夫人，您找我？”

“青平，你说这纯熙君看起来如何？”袁夫人问道。

“这...纯熙君是全都城顶顶好的女娘，出生高贵，才情出众，又是乐阳王的掌上明珠，与公子情投意合，奴婢看着极其般配。夫人这般问可是有什么不对？”

“昙花虽美，终究不过转瞬即逝；月升日落，虽有相见之时，终究不过短暂同行。纯熙君这女娘心里藏了许多事...”袁夫人端起茶盏叹了口气。

“那按照女君的意思...难道是说上官娘子对公子的心意都是装出来的？”青平担心地问。

“非也...”袁夫人走进内室，跪坐在蒲团上，“纯熙君不是寻常女娘，她的心思并没有那么好猜，依我看，善见与她的这段情缘大底是多有波折...”袁夫人拿起经书翻看，“人生就如沧海飞尘，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没有未来了...”

“那就让公子落得个永失所爱的下场？”青平是袁慎的傅母，自然是关心的多些，却不小心戳了袁夫人的伤处，“奴婢失言！女君...”

“无碍...”袁夫人摆摆手，嘴角扯出一抹笑，自嘲道：“或许这便是我们一家的宿命吧...”

袁夫人走到窗边，抚上窗边水仙，口中喃喃道：“有时放手未必不是件好事，若是一味勉强...勉强开出的花，只会更加脆弱。人心本就多变，与花相比有过之无不及。罢了，儿孙自有他们的做法，我们再怎么插手只会让他们徒增烦恼，便先这样吧。”袁夫人又走到牌位前抄写经书...

——公主府——

“青雀，我乏了，想在书房休息，过两个时辰再来找我。”上官澄拿起一捆书简本欲看却听见身后一阵特殊的香味，便支开了青雀等人。

“是——”

上官澄听着门口的脚步声走远，放下手中的书简漫不经心道：“阿云，别闹了，快出来吧！”

“啪嗒——”一抹红色身影从房梁上缓缓落下，赫连云拍拍手又摸上了肩上的小辫子，“哼！没意思，阿澄，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我来了的？这招我可是屡试不爽的，怎么到了你这儿，这迷药一点用都没有？”赫连云凑到上官澄面前左看看右看看，“阿澄，你告诉我嘛~”赫连云直接上手扒下上官澄又拿起的书简，摸上上官澄的脸左右看看还闻了闻，“不应该啊~”

“阿云，别闹了，你这小迷药还难不到我！”上官澄拍下赫连云的手。

“那按照阿澄你的意思是...你这还有更好的毒药？我要！我要！”赫连云提起裙子坐到上官澄旁边摇晃上官澄的胳膊。

“好~等会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好棒！好棒！阿澄，这个世界上我最最喜欢的就是你了！”赫连云抱住上官澄的腰身直接一个使劲将人抱了起来，开心地转圈。

“阿云，放我下来！”

“哦哦，好~”

上官澄扶着柱子才堪堪站稳，赫连云无辜地眨眼。

“不过...话说回来，阿云你要毒药做什么？”上官澄疑惑地问道。

“这个...”

“你不想说也可以...”

“没事！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有了这些毒药那群人就不能再控制我了，若是他们想给我继续下幻药，我可以给他们下毒；若是不成，我就给自己下！反正都要痛，我还是更喜欢阿澄给我的药！”赫连云抓起桌案上的果子咬了一口翘脚坐在桌案上漫不经心道。

“你...”“嗯？”

“阿云，很痛吧？”上官澄摸上赫连云手臂上用刀划出的伤口心疼地问，赫连云低头看向手臂愣了一下，“没事！这个不疼的！这都是我为了让自己不被幻药控制划出来的，每回那群匈奴人想对我做什么的时候，我就靠着...喏！”赫连云把指甲送到上官澄面前，指甲里藏着几个极薄的刀片。

“这是赫连敏那个老头儿给我防身用的，他有时候被匈奴王派出去无暇顾及我，我小时候经常被欺负，他虽然不爽我但还终究是关心我的，就给我了这副武器，据说这还是大母留下来的呢！好看吧！”赫连云显摆着，上官澄却忍不住红了眼。

“阿云对不起！”上官澄抱住赫连云，“这本该是我应该和你一起承担的，我却...无能为力，我没有办法救你...”

赫连云拍了拍上官澄的背安慰：“没事的，阿澄。每个人都有她的命数，这不是你的错。不过说来，我还比你多了好多新奇回忆呢！你肯定没在一片碧色的辽阔草原上策马过，你不知道那风打在我脸上的感觉，那是自由的感觉。在匈奴的七年里，我只有跑马的时候是最快乐的，若是有机会我带你去草原上，请你喝那边最烈的酒，吃最香的肉！”

“好！阿云，我也要带你吃都城最好的糕点，穿最漂亮的衣裳戴最美的首饰，去青山绿水间，回江南烟雨中，坐画舫听雨眠！”上官澄松开手。

红色草原骑装的艳丽女娘拉着月白曲裾的温婉女娘相视一笑...

“阿澄，这次来，我还有一个目的。”赫连云突然开口郑重道。

“什么？”上官澄也静下来看着赫连云。

“阿澄，我那边的时间线和你这边差不多，但是...”

“但是什么？”上官澄紧张道。

“现在我脱离了匈奴，赫连敏不知所踪，我最后得到的消息是不到一年匈奴便要大肆进攻，届时我应该已经身陨，朝中几个老将军也都告老还乡，能与之抗衡的就只有...凌不疑，我听说你和程少商私交甚好，所以告诉你这么个消息。但是我前些日子无意间听见...凌不疑好像并不打算与程氏娘子成婚，阿澄你也早做打算吧！袁善见虽然嘴毒了些，但终究也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你可以...”

“阿云，你一直撮合我与袁慎我就有点不明白，但更不明白的是你一开始就知道是林锐帮了我，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我们的时间是一样的，之前这些错乱的时间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上官澄退后与赫连云拉开距离警惕道。

“我就知道瞒不住你！”赫连云笑容灿烂，“这些事是林锐告诉我的，准确来说我们身处三个时空。林锐是走过了一个完整时空的人，在他那个时空里他与程少商错过，所以...他想找到一个突破口让自己能与程少商相守，而那个节点就是你我，一个为了复仇于第一世惨死的女娘，一个与袁慎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娘，那个江泠瑰和我的命运是一样的。”

“那...既然林锐见到了你，为何他不改变你的命运？”上官澄不解。

“自然是因为...他是在你这个世界死去之后才到了我的世界，我见到他时我已经17岁了，我在朝中也潜伏了一两年，他知道我的轨迹无法改变，所以喽...其实这种明知最终的结局是死亡却还是无能为力的滋味真不好受...”赫连云走到上官澄面前，“所以，为了让我的命更有意义些，我就来到了你的世界！我能在这里为你一死，也算是此生最最有意义的事了，所以啊~阿澄你可要好好珍惜我~”

“谢谢。”上官澄与赫连云拥抱...

“阿云，你的命一直都很有意义，在我心里你为了国家死去，为了真相牺牲就是最最厉害的女娘！你的命一直是你自己的，无论怎样它都意义非凡，为了旁人哪怕是不同时空的你，也就是我牺牲都抵不过你为自己而活！”

“我知道！其实赫连敏这个小老头儿说过最正确的话就是夸我是只自由的鸢！我可是最厉害的鸢！自由自在是我最大的心愿，可我这一辈子都受人牵制，无法为自己而活，我无法与家人相认，无法与能让我心悦之人相处，只能远远看着...”赫连云的眼眸低垂，“无所谓了！阿澄！帮你现在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你能替我自由自在的，我的命也就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