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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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先殿，起火？

我的反应还有些慢，愣愣的没回过神来，只是感觉到耳畔有惊呼声还有雨声。

“小主！”

云珠又唤了我一声。

我看她，正要回答，她已然急急地将我抱了起来，朝着外头奔去了。

……

云珠力气很大。

她抱着我跑得很快，不过几步，就已经撞倒了好几个赶到奉先殿这边来的宫女太监们了，他们痛呼哀嚎，有些倒在地上，又三两下爬了起来，朝着奉先殿里头冲进去。

“快，快救火！”

“奉先殿后殿的房梁塌了，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还在那边呢，快派人过去！”

有宫人的喊声令我回过神来。

皇后，淑妃！

“云珠，快放我下来！”

我在云珠怀里挣扎了一下。

“是！”

云珠倒也不假思索，我俩此刻已经到了奉先殿外，她再这么把我抱着，也实在是不成体统。

被稳稳放到地上，我的双脚触及到地面的一刹那，我安心了不少。

回头一望，只见屋檐遮挡着的后头，有黑烟和火光隐隐升起。

看着那火焰，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元宵节的那个夜晚。

那纸扎的龙，被阮清柔点燃，火柱冲天而起，那龙便犹如火龙一般，看着让人暗暗心惊。

“……”

因为那件事，我多了许多不愉快的回忆。

“云珠。”

我咬了咬唇，忍住身子略略颤抖的冲动，拉着她，往奉先殿内跑去，道：“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还在里头。”

“我们，我们不能自己逃了。”

不能对她们置之不理！

无论，是出于我作为嫔妃应有的责任，亦或是她们对我的关照，我都不应该在不知道她们情形如何之前，只顾着自保。

“小主……”

云珠还有顾虑，可她看我眼神坚定，再不言语。

我懂得。

一旦想好，我俩都是能豁得出去的人。

我走到奉先殿外头不远处的一个大铜缸前头，有宫人不断往来舀水去救火，我亦取下身上的披风，在铜缸里浸水后，裹住了身子，冲入奉先殿。

里头早已是乱糟糟的了。

往来奔走拿着灭火器具的，还有受伤了哭喊的，我忍不住凝眉，喊道：“不要乱！各自先取了用具出去取水救火！”

“管事的，再派人去宫里各处告知一声，增援人手过来。还有皇上那儿，也得过去说一声！”

我急匆匆吩咐着。

有个忙得晕头转向的管事一听，大约终于有了几分主心骨似的，才又招呼着这殿内的人去忙活。

我去到了后殿。

那里房屋坍塌不少，火势也是这里最大。

我四处看，只看见有宫人不停拿了水盆往里头泼水，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的雷太厉害了。

这里的火势哪怕是在水泼之下，再加上现在还在下雨，这火也没什么消停下来的意思。

不仅如此。

火势之下，木结构的屋子还很容易坍塌，承重的横梁一旦被烧毁，屋顶上面的砖瓦也会一并掉下来。

我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烈火，感受着那几乎可以将我的眉毛熏掉的灼热，心里也是吃惊不已的。

不对劲！

若只是雷劈，怎么火势会这么大？

我自幼就是喜欢玩火的。

冬日里漠北很冷，大帐中自然要点篝火，亦或是木炭堆，我闲着没事，除了借着这些火烤东西吃以外，偶尔也会玩火。

娘亲总说玩火会尿床，我才不管呢，好在我虽然玩心大，总归没有将我们的大帐给烧掉。

对“纵火”一事，我还是有些经验的。

“……”

恍惚间。

我吸了吸鼻子，察觉出空气里除了烧掉的烂木头味道，还有雨水拍打泥土的土腥子味，还有别的味道。

淡淡的，像是……酒的味道。

一瞬间，我的脑子嗡了一下，取下披在身上的披风，轻轻嗅了嗅。

仅一闻，我立马将披风掷在地上。

该死！

大周的皇宫，大多的宫殿都是用木头建造的。

木头屋子，最怕的就是木料发霉和着火，前者还好一些，古来工匠多巧技，能处理这个问题，着火却是无法。

小一些的火势，能扑灭，再大些的，要是不能用水浇灭，那也只能任由其烧完屋子，火也就灭了。

宫中，为防着火，在各处都放置了铜缸，里头放了许多的水，以备不时之需。

这原本是正常的，也该这么做。

却不曾想，这水缸里什么时候被人动了手脚，放了酒进去！

难怪！

我咬牙，急忙拉住了身侧一个端着盆子要向火场里浇水的宫人，道：“别再泼水了，你闻闻，这水里头有什么！”

“快去叫人，别在门口的铜缸里取水，看看别的铜缸！还有，找几个胆子大的宫人过来，我有事要吩咐他们！”

被我拦住的人一怔。

她反应很快，闻了闻水，面色就是一变，急忙按照我说的话退了出去。

我又拉了一个人过来。

“皇后和淑妃呢？”

我匆忙发问。

还没看见她们！

“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

被我拽着的宫女满脸惊恐，都快哭了，回头去看着火的阁殿，那儿已经有砖瓦正在往下掉了。

她嘴唇略略哆嗦一下，发着抖道：“她们，她们还在里面！婕妤小主，现在该怎么办？”

这宫女怕极了。

当然，我想，她怕的是皇后和淑妃若是死了，她恐怕也会因此深受牵连。

那可是国母，和一向得宠的四妃之一！

“救人！”

我不再理她，将身上的披风一丢，就往火场走了几步。

火扑面而来。

那一股灼热的火浪烫得我下意识后退。

一刹那后，我仿佛听见了屋子里面的声音。

来不及细想，我只知道，皇后和淑妃一定不能出事，她们，她们……

“小主……”

身后有云珠的声音传过来，她似乎是想阻止我，可我已经冲进去了。

火很烫，四周还有不明的烟雾，我给呛得一阵咳嗽，眼睛也只能眯着勉强睁开，几乎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

“皇后？淑妃？”

我喊了她们一声，也在殿内四处搜索。

原先那大佛早已歪倒在了地上。

除此以外，地上还有更多的杂物，什么桌椅板凳，以及正在燃烧着的经幡帷帐等等许多东西。

“燕……”

我好像听到了声音。

是淑妃！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就见远处的角落里，淑妃正躲在那里，她的脸很红，呼吸也格外局促。

她一出声后，就因为火场里的烟尘开始剧烈地咳嗽。

我想过去。

可我们之间，横亘着一根巨大的柱子，这应该是后殿的顶梁柱了，现在柱子上有着火，兼之柱子格外粗壮，我想跨过去，实在是有难度。

“救，皇后娘娘……”

她又对我说着，话断断续续，几乎说不清。

皇后？

我又再搜索，终于就在淑妃身侧不远处的地方，看见了倒在地上的皇后。

皇后的衣裙已经烧了起来，她毫无动静，不知道怎么样了。

而我瞧见，在皇后身侧，掉落着不少碎掉的瓦片之类的东西。

“……”

皇后离我近一些。

而她，就在那着火的柱子旁边。

来不及细想，我只知道再犹豫下去我肯定是一个人都救不了的，便不管那么多，冲过去先拉皇后再说。

往前一步，就有砖瓦从我面前掉落。

我闪身躲过，快步来到皇后身侧，我一推她，她只是对我眨了眨眼，说不出话来。

看着皇后这副样子，我知道她情况不妙，便用力将她驮到了我的背上，往外头跑去。

刚转身，云珠已经在我的面前了。

她看着我的模样大惊，急忙拍打我裙角上的火苗，我却顾不上这个，只能先把皇后交给云珠。

“你力气大，先带皇后娘娘出去，淑妃那里……”

话音未落。

我的身侧，已经有一个人影闪了过去，他飞奔踱步，以极好的身手跨过了那顶梁柱，来到淑妃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