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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矜在镜花谷待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把所有的花花草草都刻在脑子里了,也没见有谁跳出来带他离开。
他现在能区分一百零一种香,但具体是是什么香,有什么作用和功效,他不能一一说明,但可确定其中的三十种,他亲身体验,有麻痹神经让人陷入昏迷的,有致人全身发痒的,有使人浑身发热、肌肉酸痛无力的等等不一而足。
在这期间,他丝毫感觉不到无聊,因为他和小丫的关系一日比一日不见外。虽然小丫天性活泼刁蛮,但心地依旧善良如故,郁矜有时候见她救蛇救鼠救兔子救花救草救……自己,郁矜心想自己也不需要她来救,但在那一段关系如履薄冰的日子里,他打坐练功到了如火如荼的境地,这导致他大为吐血,晕了过去,小丫立刻飘了过来,给他吃了不知道几种草药,才让他悠悠转醒。
其实他吐血昏迷只是表象,他已经把大师兄教给他的“寒英功法”练到了九重境界,越往后练就越是凶险,只有练至气绝身亡才可涅盘重生,这一点他没有告诉小丫。
但小丫见他如此吐血竟然哭了。
郁矜说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滋味,待反应过来,他已经开口安慰道:
“又不是死了,哭什么哭,你哭这么大声,是以为我死了吗?”
小丫哭得更厉害了,梨花带雨,一个伶俐可爱的小丫头这么哭起来简直要了人命,郁矜本就是带着前世记忆来到这个世界,那些尖酸刻薄的毛病几乎没改,安慰的话能活活把人气死,他后悔片刻,补救似的说道:
“我没死。”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小丫基本知道了眼前的呆子的脾气习性,让她形容,她觉得郁矜就是:裹着又辣又苦的糖皮儿的软心糖葫芦。
“你真是个怪人!”小丫抹了一把眼泪,全抹到郁矜的衣服上,发觉郁矜因此浑身僵硬,失血过多的面色更加苍白,她欲哭不哭地笑了起来,“我还没见过哪个人吐血过多能如此镇定的?我现在确信了:你是真不怕死,你是不是就想着,死了好,你想死吗?我现在送你走好不好?”
“不好,” 郁矜给了她一个苍白无力的微笑,“谁让你把眼泪抹我身上的?我死之前,也要把你给带走了。”
小丫哼哼两声,看郁矜胸口处全是血迹,不禁屏住了呼吸,她道:“好啊,你试试,我倒要看看,一个快要死的人,怎么带走我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鬼?”
郁矜看她还能逗笑说乐,知道她心情好些了,“和你开玩笑的,我可不乐意被杀,死亡终归还是自己策划的好,如此惊心动魄的过场是一个人的演出,我才不喜欢别人参与呢。”
小丫松了口气,虽然没听懂他前面说的话,但最后一句她听懂了,他不会让别人无缘无故地夺走他性命,这就好,反正她才不相信有人傻到自杀呢!
小丫:“你最好这样,反正我是不会允许我的朋友死去的,我告诉你,不是所有死的人都有权利变成鬼的!做鬼,也是需要门槛的,人死后还要进行考试,只有及格了才能进入鬼门关,你以为做鬼容易吗?像你这样又傻又蠢又没背景的人,你死后该怎么办啊?只能被万鬼吞噬,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什么?”郁矜呆滞了片刻,如果没听错,他听到了两个遥远无比的词语,“你在说什么?什么考试?”
“成为鬼的考试啊!怎么了?你想变成一只鬼吗?”
小丫被郁矜呆呆的神情给逗乐了,这个人傻里傻气的,虽然是个怪人,但真的很有趣,小丫想了片刻,笑道:“你还是好好做人吧,做鬼有什么好的!做鬼的话就只能永远维持死的时候的样子,再也不能生长!我都活了这么久了!还是一个娃娃的样子!我真的是太难过了!”
她说着站了起来,面露失望而遗憾的神色,看起来对于自己现在的容貌十分不满意。
郁矜沉默片刻,说:“我一直以为我早死了,人在深渊谷这样阴气十分重的地方不会变态发育吗?”
“应该会。”小丫打量着郁矜瘦怏怏的样子,十分肯定地回答,“别担心啦,到时候我陪你去人间看一看啦……我想做人,如果我修炼足够的话,我可能还有重返人间的机会呢!人死当然可以复生,这机缘十分不易,但我相信像我这样聪明的鬼,我自然会修炼成人,重返人间的啦!”
郁矜力不从心,他看着小丫伸出手臂,犹豫片刻,便借着小丫的手站了起来,然后很快松开了小丫的纤纤玉手,不自然地对她道了声谢谢。
小丫奇怪地打量着他的神色,“我好像看出来了,你是不是得了厌肤症?据说这种病症就是极为讨厌与人触碰,一旦触碰,就会面色苍白、心律不齐、胸中闷痛,有如利刃穿心,让人感觉到生不如死的疼痛!你……不会也得了这种病吧?”
郁矜心想,竟有这种病症,真是病情诸多,人生在世一场,总得惹几个沾身,“我应该不是,你别多想了,我只是简单地不喜与人接触罢了。”
小丫撇撇嘴,脸上明显不相信郁矜的话,她知道有些人对病的确不怎么喜欢,就算得了也得咬住牙坚持说自己没得病,她理解,于是也就没把郁矜一番解释的话放在心上。
“噢对了,你既然都对镜花谷这么熟悉了,我就带你去见见各位长老吧!这些个儿长老五个就有三个为老不尊,你别放在心上,不过到了现在这个时段,都一把年纪了,应该不会同孩子一般计较,但他们都是很厉害的!从他们身上你能学到很多的!俗话说的好‘跟对老师,也就成功了一半’,但又有一句也说的好‘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嘛,你不要介意有几个老先生可能连教都不教你,因为啊……”
小丫一面说着,一面带着郁矜细心地绕过各路机关,在草丛中踏过,镜花谷盘盘绕绕,甚至背靠一面峭壁,峭壁下面还有五彩斑斓的好几个洞,其中十个洞九个就是死通道,郁矜非常清楚,因为他亲身走过,小丫轻车熟路地走进一个丝丝缕缕蓝色雾气环绕的洞,并对身后的郁矜招招手,郁矜紧跟其后。
郁矜感慨于这镜花谷里的巧妙盘旋的机关设计,深渊谷竟然有这种山清水秀的地方,既然这种地方有了,估计还有许许多多郁矜不知道的地方,他一面听着小丫的话,一面注意周围变化的景观,忽然,他听到前面一阵吵闹:
“都说了叫‘迷迭香’!迷迭香是什么东西!是能乱用的东西吗?你乱用这种香,你……你,你,你自己面壁思过去!”
“你什么你!我我,我根本就不知道它有那种作用!迷迭香向来是催眠用的,你乱添什么成分?这下好了!惹了因果!将来可是要还的!我都想好下辈子投哪了!你让我这个时候怎么办?惹出了这等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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