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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楼,办公室。
“不是,这画的是什么东西!”领导用力将画稿踩在脚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年轻人注视他皮鞋下的画稿,无所谓耸耸肩,他天赋确实很差,也没有心思去和领导争论什么。
这种羞辱的情节,典型的是退婚流,之后最理想的剧情推进是装逼打脸,不是主角就有点难办了。
奇怪,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明明看电视看小说时情绪还算激动。
到底是为什么呢,谁知道,或许是从小到大见惯了吧。
像电视机里喊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没准会被在场的所有人当成傻子。
很多人期待的退婚流,其实无时无刻以缩影发生在生活中,不过人们的作法与期待大相径庭。
忍气吞声才是上上策。
为什么,为什么差别会这么大,电视里与现实中难道是两个世界吗。
哦,还真是两个世界。
年轻人思绪流转,以至于领导说的话他压根没听清,只觉得有蚊虫飞来飞去。
领导骂着骂着嘴有些累,拿起水杯大口喝了口水,他随意一踢,脚底那叠画稿纷纷扬扬向前飘转。
纸里的线条流动,人物似活过来,最终静止在地板,定格而四处铺开。
因为不会用电脑的绘画软件,年轻人还在使用手画,说实话,这个时代人们很不看好手绘。
不过,虽说与时俱进,但有些团队,专门注重纸上的创作,而他所处的这家公司想的是全部录用。
说什么想相互结合,取长补短。
“真的,不是我说你啊,你这火柴人谁不会画!”
几口水灌进肚子,领导气消了不少,他低头看到地面散开的稿纸,顿时怒火涌起又破口大骂。
“录用你时你怎么保证的,说好的有丰富的工作经验呢!”
“对啊,小时候我没事天天乱画,漫画动漫啥的我看的也多了去了,关于这方面你可以随便抽查。”
年轻人漫不经心,说到抽查自己漫画动漫的时候他难得来了精神。
“不是,看的剧多很值得骄傲吗,这不就妥妥的宅男标配吗!”领导非常不理解现在的人们怎么了。
一个个怎么都人间清醒,完全没有积极进取的样子,加一下班跟要命似的。
为公司付出很难吗,不应该把公司当成自己的家吗,在学校里怎么学习的,不思进取竟成为了主流。
应该内卷起来啊,趁现在还有干劲,努力拼搏奋斗,人人激烈竞争。
“随便你喽。”
年轻人感觉今天自己包完了,他装也不装吃了几口小零食。
小时候他把梦想看得太简单了,来公司上班以后,他才发现,几乎没人单纯为了画漫画而画漫画。
年轻人觉得自己也渐渐变成这样了。
世界是怎么了,似乎一切事物,都会束缚大好青春的少年少女的热爱。
然后,有人质问,如今热爱去哪了?
“你你你!”
领导见年轻人态度如此散漫,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说好的态度呢,应聘的时候你信誓旦旦说的!”
“我也没办法啊,天天让我加班,同事半死不活,大家不想怎么去创造,只密谋如何坑死同行。”
年轻人很认真地说,“第一名死了,第二名就是第一名,老师告诉我的。”
好多事情与小时候所想有很大出入,他本以为一个楼就是一个公司,哪知道一层是一个公司就不错了。
“那咋了,劝你少多管闲事!”
领导不以为然,“私下的手段也是能力的一部分,我们团队的成绩高了,你们工资也会高。”
“所以说,我现在完全没有激情。”年轻人声音随意耸了耸肩。
“行了行了,你什么时候答应过加班。”
领导不耐烦摆摆手,不想再和这个家伙扯蛋,“不会原创就听安排,学学软件,你以后负责上色。”
“知道了。”年轻人没再说什么,他盯着光滑的地板上的画稿,干站了会方才朝办公室门走去。
咚咚…咚咚……
心跳声突兀响起,沉闷而压抑,他全身器官如有五指掐住骤然收缩,空气凝固了般使人喘不过气。
咔嚓…咔嚓……
楼层内,惨白的灯光无情洒在地面,映照着一张张疲惫而麻木的脸庞。
“奇怪,为什么会有种心悸的感觉。”年轻人的脚步顿了顿。
他捂住心脏,眉头轻微皱起,皮肤竖起的汗毛如化作根根细针,带着森森阴寒往骨骼刺去。
四壁似乎在悄然逼近,狭窄的空间使人感到束缚和无助,仿佛置身于一个无法逃离的冰冷牢笼。
恍惚间他看到了头狰狞巨兽,凝视着这一楼层的所有人,包括自己,气息恐怖得如直面雪崩。
“估计是这几年熬夜熬久了吧。”年轻人急促呼吸中甩甩头,没当回事。
“总不会是这里出现了只怪物,下一秒摧毁大楼,大肆屠杀,这都什么年代了,压根不可能好吧。”
“这种情节只有漫画中才有……”
”咔嚓。”
年轻人打开办公室的门,像是唯一的屏障破碎了,无形中恐怖的气息迎面,他的心脏再次猛然收缩。
心悸感强烈得前所未有。
“磨叽个什么,舍不得我吗!”领导在后面叫骂,拿出了个文件夹,谁知道想用文件夹装什么东西。
年轻人像是没有听见般僵在原地。
“哗啦啦哗啦啦……!”
突然,一股狂风迎面掀来,墙壁倾斜,办公室外地面四分五裂,各种物品破碎的声音不绝于耳。
年轻人周围空间波动,风力减小,似撞了障碍物,他只有脸部划伤出血。
地面的画稿在削弱的风中舞蹈,于半空雪白泼洒,各种线条流动,再次平铺在光滑的地板。
风冲过年轻人好几米后,威力不受压制重新变得狂暴无比,领导发出惨叫。
“哗啦啦哗啦啦哗啦……!”
剧烈的破碎声塞满双耳,抬头可见单调的浑浊的天空,上面明明还有好几层,此时因狂风掀走。
这一楼层都开始凹陷,底下有人被脱落的天花板砸晕,物件的碎片掀至高空后重新掉下来,强度远超大型冰雹。
碎片砸死不少人,员工们惨叫着躲进一切缝隙里,血腥味很快弥漫在空气中。
“什么鬼,我是乌鸦嘴不成……”
办公室的门摇摇晃晃,“嘎吱”声不断,年轻人注视前方惨烈,扭头向后看,瞳孔顿时一缩。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比起外面好多了,但还是有大半个墙壁支离破碎,再往外就是楼层边缘。
是天空,与天空中的其余高楼。
失足掉下去必定摔死,已经有人因狂风吹到了半空中,重重落下成为肉泥。
玻璃大多破碎成无数尖锐的碎屑,在阳光下闪烁冰冷而危险的光芒,只剩刺痛人心的点点残渣。
办公设备未能幸免,电脑屏幕破裂,电线纠缠在一起,密密麻麻闪烁火光。
年轻人抬起手掌,他从没感受过如此剧烈的空间波动,像有流水打在皮肤,带有强烈的真实。
这果然不是幻觉,他本认为,像是肉眼在半空中突然看到浮游生物,是一种病症。
以前不知道这是生理性飞蚊症,他不确定感觉到空间波动,是不是某种他目前还不知道的疾病。
当成超能力可就尴尬了。
现在看来,确实是超能力之类的事物。
年轻人扭回头,这层墙壁大片坍塌,抱头鼠窜的同事他看得很清楚。
后方,爬起来的领导避开年轻人,疯狂朝破损的门框跑去,面容写满惊恐。
迈出门框,又能跑去哪里,电梯估计电路故障,碎石堵死楼梯,相当于他们困死在了这一楼层。
人远没有那么强大,没准连大腿体积的石块都搬不动,吃个鸡腿能噎死,一场简单的意外就可能送走。
“吼吼吼……”
突如其来的吼叫跨过两方空间。
如闷雷滚过大地,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在颤抖,让人的耳膜嗡嗡作响,心中涌起难以遏制的恐惧。
下一秒,怪异的触手从虚空伸出,极短时间内洞穿了领导。
年轻人注视着这一幕,愣愣的,更多的触手从虚空钻出,长得不可思议。
“吼吼吼吼吼吼………”
那恐怖的触手缓缓蠕动着,如同一条条诡异的巨蟒,湿漉漉的表面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
领导的嘴中吐血,他瞳孔渐渐黯淡,七窍内刺出蠕动的小型触手,如怪物的种子在肠道生根发芽。
触手表面涌起尖牙,裹住领导的四肢,不断挤压,最终彻底进食完血肉。
骨头都断裂。
嘀嗒。
地面一滩血泛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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