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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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沈璃起身洗漱时，锦月在她耳边轻声回禀：“昨儿奴婢亲自看着打的，打完后直接让人抬进了府，丢去了怡西院。”

沈璃微微点头。

锦月继续道：“老爷天将亮的时候，又过来要了两百两银子，奴婢想着昨儿您的吩咐，给了。老夫人那边似乎也知道这事儿，据说急了一晚上没睡。”

沈璃冷冷一笑。

都能为了那个孽种算计她的念哥儿了，能不知道吗？

“随他们去，这事儿咱们丢开不管。早食后锦珠和田婆子袁婆子留下来把院子看紧了，你和嬷嬷随我回娘家。”

“是。”

“我昨儿交待锦珠的那些事儿，都办好了吗？”

锦月浅笑：“夫人放心，自是办妥了。那边不会知道。”

“嗯，肯定会怀疑的，但怀疑就让他们怀疑去吧。”

说话间，锦珠抱着吴仅念进来了。

吴仅念一见沈璃就往她身上扑。

沈璃笑着将人搂进怀里，又吩咐摆膳。

母子俩吃了个肚儿圆，这才笑嘻嘻地起身，往沈府去。

马车上。

沈璃掀起车窗帘子一角，喧嚣声扑面而来。

她唇角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来。

这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如此真实的活着。

而不是像前世最后那些年一样，极少能起床，大多数时间都被困在那个破败的院子里，望着狭窄又昏暗的天空，一发呆就是一整天。

日子窒息又无望。

吴仅念将头钻进沈璃怀里：“娘，看，看……”

意思他也要看。

沈璃笑着将他抱到膝上，悄声道：“咱们就看一眼，好不好？”

“好。”小儿的回答脆生生的，带着懵懂的天真和期盼的热情。

沈璃就带着他，又悄悄地掀开了车帘一角，偷偷地看了一眼。

吴仅念睁大眼好奇地看着这一切，突然抓住沈璃的衣角，嚷道：“玩，去玩……”

沈璃揉了揉他的头：“念儿乖，咱们改日再出来，娘带你玩个够啊。今天要去外祖家呢。”

吴仅念不太懂，但知道自家娘是拒绝了。

有些无精打采地又趴回了锦月怀里。

沈璃有些头疼地看着沈嬷嬷：“嬷嬷，念儿原来的身边的奶嬷嬷都被辞退了，你看着再去寻两个过来吧。不然天天让锦月锦珠带着也不是个事儿。”

沈嬷嬷笑了：“老奴早就想和夫人说这个事儿，只是夫人这段时间太紧张小少爷了些，老奴也不好开口。夫人自己想明白了，老奴一会儿就去办。”

马车行至半途，拐进了个巷子。

沈璃安抚好念哥儿，带着锦月下了马车，进了其中一栋房子。

“夫人。”阿武恭敬地行礼。

沈璃温和点头：“你将昨晚上的事儿细细地说一遍。”

阿武有些怜悯地看了沈璃一眼，这才低下头沉声道：

“小的昨儿跟着老爷去了闹市。刚下马车，老爷就让小的和阿文一起去给小少爷买糖葫芦。等小的和阿文回去，老爷已经抱着小少爷不见了。

老爷再回来时，空着手，说小少爷中途醒了，丢了。叫咱们帮着找了许久。

最后才领着小的们回来，在马车上，老爷说怕您伤心，教了咱们一套说词，让咱们按他说的说给您听。”

锦月忍不住骂了句：“蓄生！”

阿武紧张地看了沈璃一眼。

只见沈璃脸上浮起清浅的笑，并未呵斥锦月。

“锦月，赏！回去吧，别让他发现了。”后面一句是对阿武说的。

阿武自锦月那里领了赏银，悄无声息地出了院子。

*

沈府。

沈家本是长居江南。

但去岁出了个高中状元的女婿！

女婿让人接女儿上京时，沈老爷立马也带着自家夫人跟着上了京。状元郎的风采，自然是得亲眼目睹了才行的。

沈家在京城早些年就备有院落。

这一住就是好几个月。

沈老爷正寻思着也该回了，就见女儿带着外孙回来了。

立马迎了上去，看见她身边的念哥儿后明显松了口气：“孩子没丢就好，没丢就好。”

说着，将头又往沈璃身后伸了伸，没见着女婿，嘟囔道：“姑爷怎的没一起回来？我这新得了些好茶，还想拿给姑爷尝尝呢。”

沈璃勉强地笑了笑，唤了声爹，又让念哥儿叫人。

沈老爷乐得嘿嘿直笑，领着沈璃往主院去，还是忍不住嘀咕“怎的不把姑爷一起带回来？爹许久没见姑爷了，想着呢。”

沈璃没理他。

见到沈夫人，沈璃顿了顿，红着眼扑上前去：“娘，娘……”

沈夫人怜惜地一把将女儿搂进了怀里：“这是怎么了？可是吓着了？”

另一只手又去搂念哥儿，好一顿稀罕才松手。

见自家女儿一直哭也不回，沈夫人担心有些担心地去看跟在女儿身后的沈老爷，见自家老爷也摇头，心疼地给女儿直拍背：

“乖乖，怎的了，是不是吓着了？有什么委屈告诉爹和娘啊，爹娘给你做主……”

见沈璃一直不说话，沈夫人就将目光看向沈嬷嬷。

沈嬷嬷也红了眼，低声道：“夫人这是心里委屈呢，姑爷……姑爷在外面养了个外室，孩子都生了好几个，大的那个女儿，比夫人嫁过去的年岁都长……”

沈夫人轻缓地拍着沈璃的背柔声安慰，沈老爷也心疼得围着沈璃直打转。

但没一人说吴惟成半句不是。

沈璃又哭了半晌，才停了下来。

“爹，我要和离。”她哽咽着说。

沈老爷吓了一跳：“说什么傻话！什么和离不和离的，你现在可是状元夫人，咱们扬州府这么多年的头一份儿呢。”

沈夫人也劝道：“这男人嘛，哪个不三妻四妾的？你看看你爹院子里，还不是养着两个？”

沈老爷老脸一红：“说姑爷呢，你说我做什么？”

喝完沈夫人，沈老爷又道：“你这孩子，自小就脾气大，我还以为有什么不得了的事儿呢，值当你这样哭。你只要记住了，你是状元郎的正妻，名媒正娶的妻子，管他纳几房妾养几个外室？总归大不过你去。”

沈夫人又劝：“是啊，你爹说得在理。你这若是和离了，以后哪里再找状元郎这样的好人才？这和离的女人，终归是不值钱了。”

沈璃原本见着父母时还犹抱了丝希望的心，在这一刻又似在冰天雪地里冻了一宿。

“爹，娘！他吴惟成用着我的嫁妆银子在外养外室养私生子，还将他们也一起接到了京城！他的脸怎么这么大！

而且看他那私生女的年龄，竟然是在我嫁进去之前就生了的！他这是骗婚！”沈璃不甘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