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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赚钱的买卖,我自然感兴趣。不知范大人手上又有何工程?”江蕈眼神犀利,笑呵呵询问。
范团声音压得阴沉:“眼下还不便对外宣扬,陛下命我年后修葺白云观。”
江蕈露出一个了然的笑。
陛下近两年追求超迈脱俗、宇宙之道,求极乐。下令重修白云观,倒也不足为奇。
没想到这个美差,再次落到范团头上。
“范大人愿带我,岂有不入伙之理,赚钱之路有助力,美哉。”江蕈回复道。
她当然知晓,这替陛下修观,参股那是百分百只赚不亏的生意。
她也知道,范团愿意让自己参股,约莫猜出她是个有钱的主,且妥当。
所以离开范府时,江蕈不仅带回上次买卖赚回的钱财,还敲定了下次的合作项目。
大雪纷纷扬扬的下,地面已经有一层积雪。
等江蕈到了天字号包厢,将宋礼的三万两银票并着利息两万,一起递给他时。
还在啃螃蟹腿的宋礼,自然被这短期内,钱生钱的厚度给惊呆了。
他举起酒杯,冲着江蕈说道:“这次赚钱多亏了你,我得敬你一杯。”
江蕈淡淡笑着,与他共饮了一杯。她放下酒杯问道:“挪用你父亲的私房钱暴露了吧?”
宋礼双眼生的本就圆,闻言瞪的像冬枣,惊讶问道:“你怎知晓?”
江蕈指了指他手背上的刚结疤的一道伤痕,说道:“能将关东侯的公子打伤,他那般护犊子,还未寻仇,那只能是他亲自打的你。”
宋礼咧嘴一笑,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赞道:“还是你聪慧。待会回府,我向他亮出这赚来的银票,老头子乐的搞不好要给我揉肩捏腿。”
江蕈记忆中的这父子俩,宋霓开一直不端父亲的威仪, 不端长辈的架子,他们父子相处的如同兄弟一般亲厚。
她低头,眉眼舒开,笑盈盈。
“我忽然想起,之前流着鼻涕身体瘦弱的你,好斗,被我不知打败过几次,”她举起酒杯,与宋礼又饮了一杯,“难为你信我,三万银票是你全部的私藏,竟放心交给我。带你赚点银子,就当是我向你赔个不是。”
宋礼心中忽然有一点酸楚,他瓮声瓮气地说:“好好地说这个作甚,小时,那也是我手欠不是。”
“这第三杯酒,敬年少,敬你信我。”江蕈给自己斟满,又给宋礼倒满一杯酒。
或许被酒气熏的,宋礼的眼眶忽而就有点泛红。
“敬咱们都还好好的。”他一仰脖子,将杯中的酒,喝的一滴也不剩。
江蕈缓缓捏起酒盏,轻声道:“前几日遇到宋伯父,看他胡须已大半花白。”
“嘿,人嘛都有老的那日,他可不能像我小时候那样健步如飞,飞到屋檐上拽着我耳朵,提下来。”
“他和宋伯母如今很操心你,年过二十仍不愿谈及婚事,”江蕈说到这儿,神色有一丝古怪,犹豫道,“估摸他们老两口担心你好男风,从我这旁敲侧击来着。”
“啊哈哈哈......子虚乌有的事,认识多年,若好男风,定然瞒不过你。”
江蕈静静瞧着眼前之人,慢声道:“宋礼,别让爱你的父母为此忧心,该成家了,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宋礼咧了咧嘴,斜嘴一笑,点点头:“行,我听你的。明儿就依着我娘去相看。”
他抬首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暮色开始降临。心知她为太子妃,宫门落钥之前还要回去,否则诸多不便。
他站起身告辞:“我待会子还有场酒宴,谢你带我挣银子。先行告退。”
一个利落的转身,他留下一个背影,已大阔步离去。
下雪天,路面有些湿滑,马车行驶的缓慢。等江蕈返回皇宫,刚进宫门又换乘了六座马车,而后徒步入了东宫。
雪花不曾停歇,等走到褚英殿之时,她身上已飘落一层白雪。
“太子妃您回来了。”喜乐赶忙上前,用掸子拂去她肩上寒雪,又将一条白色貂皮大氅递给江蕈,“您披上保暖。”
“太子现在何处?”江蕈随口问道。
“在西侧花园子里赏梅,大冷的天,平安与我回请了一次,殿下不愿回。奴才瞧着,估摸在等您。”
“我去看看。”江蕈双手搂紧了大氅,朝那片梅园而去。
刚入梅园,打眼望去就能看到一人身着湖蓝棉袍,站在一株红梅前,满园的梅花开的争相斗艳,扑鼻的香气。
江蕈走上前,抬手摸了摸他冻的冰凉的脸颊。
“不是告诉过你,不用等我。这么冷的天,候在这做什么?
江蕈身上披着的这件大氅非常宽厚。
说完,她掀起衣角,想要把姬无由也裹进来,过渡给他点温暖。
姬无由看出她的意图,他低头微微一笑:“寒梅初开,加上冬日这第一场雪,我想在此处等你,共赏梅雪。”
其实另四个字:共沐白头。到了口边转个弯,没说出口。
他一边说一边解开她大氅的系带。将她抱入怀中,大氅披到自身,这样二人就共用了一件大氅,又都温暖。
他身量比江蕈高许多。如今缩在他的怀中很是温暖,闻着醉人的梅香,感受着他的阳刚温暖,江蕈觉得刚才喝下的那几杯酒都被激发出困意。
她微微眯着眼睛,身体后倾,将重量朝背后之人靠着。
二人站在落雪的天地间,立在梅树旁,任由白雪纷飞,不一会儿两人的发梢都落了一层白雪。
这便是姬无由今日忽然心血来潮,想要的:与她共白头。
温暖的怀抱熏陶着,江蕈渐渐就有困意,她转过身,双臂环住他,鼻尖蹭在他绸缎的衣料上,很是丝滑。
她深深吸了口气,闻到独属于他的雪松冷香。
“困了?唔。”姬无由的嗓音低沉,带着些低哑的磁性。
“嗯。”江蕈懒散的应了一字,有点昏昏欲睡。
这段日子她手中的铺子掌柜要对账;拿回母亲的那些铺子也要重新装修经营、京郊和洪州的几处庄子要忙年底收租;更不必说其他事务。
虽有朱先生、邱英他们帮她,但耗费心力拿大主意的是她。
姬无由瞧着她眼袋都有了一丝乌青,心中痛惜不止。他弯腰,一把抱起睡意朦胧的她, 沙哑哄幼儿入睡一般:“你且安心睡,我带你回褚英殿。”
江蕈暗自撑着的最后一分灵识,也泄了彻底,进入昏暗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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