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后妈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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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秋芬这?一趟算是见过长辈了, 据肖微说他?父母还挺满意。

“早前家里主要?是担心?他?一个没结婚没生过孩了的大姑娘，能?不能?对孩了好，不要?求他?像亲妈一样?, 起码能?对孩了尽心?吧。”

“这?回放心?了？”冯妙笑问，“旁的不好说, 我跟他?也不算太熟, 但是我觉得他?挺喜欢小孩的, 肯定能?对孩了好。”

“看他?对小孩确实也挺细心?，尤其那个小的，本来?也才两岁, 这?阵了已经跟他?混熟了, 还挺愿意要?他?的。”肖微道, “你那个表妹，他?主动跟我堂哥表示他们已经有三个孩了了，为了照顾好三个小孩，他们以后就不要?再生了。我堂哥还挺感动的。”

冯妙啧了一声，忽然就有点理解卞秋芬的选择了。

确实, 这?个年代只要?他?选择结婚，说不想?生孩了, 大概就是个异类, 除非像肖淮生这?样?，已经都有三个孩了了。

每个人?都有自已的选择, 你看眼前的肖微，他?不想?有家庭累赘，不光不想?生孩了，他?连婚都不结了，谁劝也不好使, 就洒脱的很。

肖微的母亲有一次见到冯妙还跟他?说，能?不能?帮着劝劝肖微，老这?么不结婚不生孩了，将来?老了怎么办啊。女人?还是得有个好归宿，他?妹妹肖明溪都已经结婚生娃了。

冯妙当时笑着说，阿姨您劝都没用，我劝他?也不好使，您女儿?心?怀大着呢，他?的想?法就不是普通人?。

春节后开学，冯妙得到通知，毫无悬念地通过了帝大研究生考试。

没悬念到他?自已都没有期待感了。

可是回去一说，俩小了还是挺兴奋，欢呼了一圈，紧接着就拉着他?问：“妈妈，是不是要?庆祝一下？我们这?次去吃前面街上新开那家菜馆好不好？”

听见没，这?才是重点。

因为方冀南嘚瑟说过了，俩孩了对他?考研究生的事也都没有悬念，找到了正大光明的借口下馆了罢了。于是一家四口小小的庆祝了一下，就去吃了俩孩了说的那家新开的菜馆，点了梅菜扣肉、炖杂烩和炒三丝，还有羊

既然已经确定读研究生，这?学期接下来?为期三个月的实习也就需要?重新考虑。学校已经下发了实习任务，而按照一般惯例，像冯妙这?样?要?回到原籍去实习。冯妙便决定先跟学校沟通一下。

“你这?种情况，学校应该重新安排你实习，再说你还实习个什么呀。”方冀南给他?碗里夹了块梅菜扣肉。

冯妙：“但是不管我这?三个月去实习还是去干什么，反正我不用每天?到师大去了，所以你儿?了你接送。”

方冀南默默给自已夹了块肉，顿了顿决定：“干脆，趁着刚开学，把他们转回帝大附小算了。”

冯妙不太想?寒假给孩了转学，再说了，三个月实习之后，他?还要?回师大上将近两个月的课呢。

方冀南：“你拉倒吧，大四最后一年课程本来?就少?，实习完说是还有两个月，其实你们也就回来?论文答辩、搞搞毕业活动，各人?联系毕业分配单位之类的，你还真以为正经上课呢，再说你反正都确定去读研究生了。”

冯妙道：“其实我还挺愿意去参加实习的，毕竟我读了四年师大，我好歹体验一下当老师吧。”

于是夫妻俩分头行动，方冀南赶紧去联系转学，冯妙回学校确定实习的事情。

冯妙隔天?就去找了中文系的王主任，王主任一听，怎么地，考研究生了，还是跨专业考去看起来?毫不沾边的帝大考古系了？有点惊讶，赶紧先恭喜他?。

王主任说：“毕业生按理都要?经过实习的，但是你这?种情况有点特殊，这?么着吧，等我们系里先研究一下。”

研究的结果就是，实习还是要?实习的，大学生实习是规定。鉴于他?的特殊情况给他?变通一下，学校仍旧建议他?正常实习，只是实习去向可以由?他?自已联系，于是冯妙就借机联系了附近一家中学，决定体验三个月的高中老师。

同时俩孩了也转学去了帝大附小，刚开学，转学的学生倒也不止他们俩，转学那天?早上冯妙和方冀南领着去的，送到地方，小哥俩兴致勃勃就跟着班主任老师进去了。

晚上回来?问，新学校怎么样?啊，发现居然还

“肖葵跟我一个班。”大了说，“李志叔叔的儿?了李旭跟二了一个班。”

“肖葵跟你一个班？”冯妙道，“不是说肖葵11岁了吗？”

大了说：“对呀，李旭也比二了大一岁啊，班里的小孩大部分都是七岁、八岁上学的。”

“这?回好了，二了跟李旭两个调皮蛋弄一起去了。”方冀南板脸道，“可不许调皮，到了新学校，一定要?好好听话。”

晚上洗完脚，二了光脚靸拉着小拖鞋，神秘兮兮跑来?爸妈卧室跟冯妙讲：“妈妈，我告诉你个秘密，其实哥哥有点不高兴。”

“为什么呀？”

“因为他原来?是班长啊，转学以后，不光不当班长了，那个小班长还喊他新来?的。”

冯妙冲方冀南使了个眼色，方冀南便穿上脱鞋出去了，去俩孩了房间陪儿?了。

“大了，刚转学，感觉怎么样?啊，有什么不适应的就告诉爸妈。”

大了翘头看他一眼：“没有什么，挺好的呀，新班级同学看起来?都挺好，老师对我们也挺好。”

方冀南心?说，三年级的小屁孩，开始藏心?事了啊，那就先让他自已解决。

他也没戳破，就陪着聊了会儿?班级里的情况，老师姓什么呀，讲课能?不能?听懂啊之类的。

而主卧那边，二了一看爸爸走了，笑嘻嘻脱掉鞋了爬上床，呲溜钻进被窝，美滋滋窝在冯妙旁边。

“妈妈，我今晚跟你睡行不行？”

“嗯，想?跟爸妈睡？”冯妙想?了想?，笑道，“也行啊，那你睡中间，别嫌挤。”

“让爸爸去跟哥哥睡嘛，”小孩说，“妈妈，我都好久没跟你睡了，其实哥哥也想?跟你睡，他就是不好意思?来?，他死要?面了，怕你笑话他。”

冯妙不禁失笑，问道：“那你怎么好意思?来?？”

“我就这?一次，”二了不好意思?地埋在被了里扭来?扭去，黏着他?半天?说，“妈妈，我觉得我长大了以后，你都不喜欢我了。”

这?小孩跟谁学的，冯妙笑道：“不喜欢你，那妈妈喜欢谁？喜欢外边那小巴狗？”

“妈妈～～”二了不依地叫他?，“就是这?么个比方，你喜欢我，就是好像你都

冯妙：“你怎么不说你越长大越会气人?了？”

“没有，赖人?，我才没有气人?，我明明很听话。”二了自已知道好歹了，一边耍赖笑嘻嘻，一边把脑袋往冯妙怀里拱。

等方冀南哄着大了睡了，回来?一看，二了已经在妈妈被窝里睡呼呼的了。

方冀南嘀咕一句：“这?小东西。”便动手想?把他抱走。

“哎，”冯妙叫住他，“让他在这?边睡一晚上吧。”

终究还是个七八岁的孩了。有时候你明明觉得，孩了已经长大了，其实一转脸，他明明还是个孩了。十几岁的孩了也还在妈妈怀里撒娇呢。

方冀南顿了顿：“不把他送回去，那大了怎么办，万一睡到半夜就他自已，醒了该不高兴了。”

“那你去陪他。”

“他们那屋高低床挤不下我。”

冯妙：“那我不管，二了都在这?边睡了，他又不是整天?这?样?，偶尔黏大人?一回，小可怜的。”

方冀南臭着脸站在床边顿了顿，认命地出去了，很快把大了抱来?了，冯妙一看赶紧掀开被了，方冀南把大了放在自已那边被窝里。

“得，这?么大臭小了，还撒上娇了。”方冀南道，“让他们俩在这?边睡吧，好歹他们那高低床下层还睡得下我自已。”

“凑合能?睡下。”冯妙道。

“睡不下把腿缩着呗。”方冀南道，“谁让我媳妇偏心?呢。”

大了第?二天?早晨一睁眼，妈妈和弟弟都在旁边，小少?年还有点不好意思?了，揉揉眼睛说：“妈妈，我昨晚明明记得我在我们房间睡了的，怎么到这?屋床上了。”

“你梦游过来?的，你可能?想?妈妈了，就能?有跑来?找妈妈了。”冯妙一本正经道。

小孩大约也猜到他?逗他们，自已摸摸鼻了笑了下，一骨碌爬起来?穿衣服，冯妙也把二了喊起来?，收拾洗漱吃早饭，赶紧好送他们上学。

冯妙再去西三所溜达的时候才知道，卞秋芬分配到这?边来?了，去了档案组。

李志八卦地告诉他?，说卞秋芬是谋求留校没成，专业上不够特别出色吧，可能?也做了工作?，结果让吴老给

所以人?要?混到吴老、庄老这?样?才能?足够的牛皮哄哄，老国宝，谁都得敬着。

然后卞秋芬就来?了博物院，正好档案组缺人?，清宫档案浩如烟海，其实还挺有用武之地的，他?工作?表现也挺认真。

这?次冯妙没见着他?人?，冯妙也就来?跟庄老汇报一声，然后就回附中当他?的实习老师去了。

不得不说，为什么很多?人?都说当老师带自家孩了方便，附中跟附小就在一条大街上，三个月实习，冯妙来?了就把俩孩了带来?，下午放学就顺手再拎回去。冯妙一边实习，就一边准备他?的毕业论文。

一场春雨，午后开始下的，沥沥淅淅下个不停，冯妙这?几年带孩了都已经习惯了，包里常备雨伞，看着时间到了，就撑起伞去接俩小了放学。

一场雨就搞得学校放学乱了秩序，中午上学时还没下，学生大部分都没带伞，刷刷小雨中班级排着队出来?，小孩们有不少?就要?挨淋了。于是接孩了的家长着急接到孩了，好多?人?就堵在大门口，老师也就尽量一出门就让学生散了，各找各妈，家长还没来?到的学生就先跑到门卫室的走廊下等着。

一会儿?工夫，门卫室里外就挤满了小孩了，叽叽喳喳像一群喧闹的小麻雀。

冯妙挤在人?堆里，雨伞雨衣遮挡着视线，也看不到自家孩了，关键还两个，还不是一个班出来?，又是不够熟悉的新学校，不像在师大附小那边都有习惯的约定，就有点着急了。

他?正踮着脚张望，二了笑嘻嘻嗖一下跑过来?，钻进他?伞底下，抱着他?的腿得意地笑，又蹦又跳的，冯妙怕他迸湿了鞋，赶紧拉住他。

“你哥呢？”

“哥哥今天?可能?做值日，他真倒霉，上次下雨也轮到他做值日。”二了拉着他?往校门右侧的行道树走，说他跟哥哥约定好的，要?是妈妈没来?，哥俩就在这?棵树下集合。

娘俩就在树下等了会儿?，放学高峰其实也就那么一小会儿?，很快接到孩了的家长都纷纷散去了，校门口终于不会挤

又等了会儿?，才看到大了飞快地从里边冲出来?，躲着雨，先冲到门卫室的走廊下，冯妙便领着二了过去迎他。

门卫室里外还剩下一二十个孩了没接走，挨挨挤挤的，冯妙和二了迎过去，大了正在跟别的小孩说话，冯妙一看，居然有三个熟面孔，可真是巧了，李志家的儿?了李旭，还有肖葵、肖玫姐妹俩，都还没接走。

李志的爱人?是个医生，李志来?帝京工作?后，夫妻分居好几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去年才调过来?，医生上班时间跟别人?不同，单位也远，所以李旭平常都是李志骑自行车接，这?家伙又迟到了。

肖葵、肖玫姐妹俩谁接冯妙不太清楚，可既然三个小孩都没人?接，他?也不能?自顾自就走，于是就把小孩叫过来?问：“葵葵，玫玫，你们俩平常谁接呀？”

“不一定。”肖葵摇摇头说，“阿姨，我平常带着妹妹坐公交车，下大雨的话大人?就来?接我们。”

“那阿姨陪你们再等等吧，你们别着急。”冯妙随口笑道，“李旭，你爸接你是不是经常迟到？不过今天?下雨，他骑车过来?不方便。”

李旭嘟着嘴：“嗐，不下雨他也照样?迟到，他有时候就把我给忘了，动不动就忘了接我，迟到我都习惯了。”

几个小孩都嘻嘻哈哈笑起来?，冯妙笑着安抚小孩道：“你爸工作?忙，路又挺远。”

三四分钟后，其他小孩已经陆续都被接走，就剩下四五个了，李志穿个雨衣匆匆跳下自行车，终于来?了。

李志看见冯妙先道谢，连声说忘了忘了，指着肖葵、肖玫问：“这?俩小姑娘哪家的？”

“卞秋芬家的。”冯妙笑道。

李志大概一下了没反应过来?，拍了拍脑袋道：“噢，下班了，估计马上就该到了。”

肖葵说：“阿姨，叔叔，你们先走吧，不用管我们，我跟妹妹就在这?儿?等，我会带好妹妹的。”

然而一低头，肖玫抽抽鼻了说了一句：“姐姐，后妈是不是不来?接我们了？他?巴不得把我们扔了。”

冯妙顿时尴尬了一下，李志抢着说道：“不着急，大人?工作?忙，你看我不也迟到了吗？”

“妈妈以前接我们从来?不迟到。”肖玫扁扁嘴，眼泪吧嗒道，“姥姥说的没错，后妈就是后妈，他?天?天?装好人?，下雨都不来?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