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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人瑟瑟发抖,跪在光滑的地板上,“斩福司的人有要事?”
他的头贴在地板上,额头传来的冰凉感,让他感觉自己全身冷极了。
如果不是他跑慢了一步,现在跪在这里的根本就不是他。
最近,平丘桑原事情特别多,先是莫奇光死了,上人去了一趟斩福司,回来之后好脸色维持不到半天,大半怒气被何起复扛了。
回来后的日子更无甚滋味,所有人提心吊胆。
因为归真屋里日日夜夜的惨叫,何起廉审查一番,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他还没来得及爆发,钟家的夫人找上门,说是钟无谋死了。
底下的人自觉无望,纷纷找任务找门路准备躲出去。
何上人好脾气把自己的姨母哄走,维持了仅仅半个时辰的好脸色,所有平丘桑原的人再次被发动起来。
终于费了好些时辰找到了两具尸体。
园子入口的门人当即被押入归真屋,半个时辰后,尸体被抬了出来,扔到了后山……
“他们说了有什么事情?”
门人一脸难色,“没有,来人姓霍,说是必须要面见您。”
姓霍,刘清明的心腹!
真是没完没了的麻烦。
何起廉看镜面映照的人,面无异色,“把人迎进来,去归真屋领一道罚。”
门人一脸惊喜,一道罚,是最轻微的。通常会挨上二十棍子,他以为会更严重的,毕竟他的行为属于擅闯,为什么斩福司的人偏偏这个时候来,再晚上一刻钟多好。
霍道光领着人进了平丘桑原,长驱直入丹台之际被人拦下。
他攥着手里的地图,喝止身后想要硬闯的斩福卫。此行的目的并不是要惹恼何上人,与何家结怨,而是为了警告何家,或者说打草惊蛇。
九龙教“花开两朵”再现,许三成追击黑衣人,最终被他们化作黑雾逃走,看方向正是平丘桑原一带。
平丘桑原虽然是何上人的私宅,无他许可不得出入。
但追溯私宅的起源,原本也是福门为有功之人的奖励。当年何上人的父亲成功间入李祖望身边,多次为其秘密办事,获得私宅。
后来又为一举击杀李祖望出力不少,私宅也没被五大尊者收回,一直传到了何上人手里。至于怎么到手的地图,则是斩福司上回在积福堂拿回了一批重要的东西,其中就包含了各处秘宅的地图和入宅密语。
其他尊者还不知道,斩福司捂到现在才派上用场。
如果没有这两样东西,也许摸过来的就是影子而不是斩福卫了。
其中也有钟无盐的功劳,钟家半年内死了两个人,斩福司承担了寒山州的守卫之职,却束手无策。她为了出口恶气,恶心尊者,给了斩福司三个月时间查出真凶。
刘清明正好对“花开两朵”重现有些兴趣,影子那边腾不开手,指派了霍道光带人过来。
丹台内冷寂清幽,基本见不到多余的侍人徒从,可见何上人规矩之严。
霍道光被请入内,立即说明来意,“何上人,斩福司霍道光擅闯私宅只为完成尊者下的任务,见谅。”
人都进来了,还口口声声任务、尊者的,他还能赶出去?
“先前幽兰池莫奇光之死已有进展,今奉刘尊者之命入平丘桑原查探九龙教的痕迹,请您行个方便。”
九龙教?他们竟然查到了这个!
何起廉惊得坐了起来,见霍道光面露疑光,他心知露了急切,只好放开性情,连连摆手。
“失礼失礼!我刚从积福堂回来,领教完钟尊者的火爆脾气,以致神思恍惚,听你一提尊者,吓到了。”
钟无盐盛气凌人,以修为压制下位者是常有的事情,上人们与她能不见则不见,忍了克扣资源的闲气都不愿去理论,就是怕了他。
何上人估计吃了好大的苦头,有这杯弓蛇影的反应说得过去。
霍道光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那上人是同意我在平丘桑原内查找线索了。”
又来,已经找上了门,他还能撵走不成?
上回被晾在斩福司门口的事情才过去几日,他可经不起第二次折腾,反正他们也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无谋是我表弟,他的死令我非常痛心。日夜思己过,常怀愧心对姨母,夜不能寐。若斩福司顺着新线索查过来,便能早日将这些邪修一网打尽,何某合该出上一份力。”
何起廉犹豫了一瞬,故意指着一株绿烟兰,轻轻一碰,那花瓣便落了下来。
“只是平丘桑原灵植、洞屋皆为脆弱之物,门人、徒从实力低微,还请霍卫首约束一二,平和为要。”
霍道光见何起廉同意,打出一道灵力作为信号。门外的人开始走动了起来,他则一直侍立在旁,不曾离去,惹得何起廉看了他好几次。
怎么还不走!
赶紧去搜查啊!
杵在这里碍事!
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何起廉迫切想要发泄出来。然而丹台里有个外人,他愈发坐立不安。
“霍卫首,我还有些私事要办,您看是否行个方便。”
他指了指门外,“我每日起丹时辰要到了,最需要气息宁和不争。”
这是嫌弃他杀气重?
霍道光有些为难,“非某不走,实在是斩福司的规矩在先,不可更改。不然,您假装我不在?”
扯什么规矩,是怕他通风报信吧?
何起廉鼻子都差点气歪了,他不得已拿出了一粒丹药吃了下去,压了压火气。
哼,看你一会怎么灰溜溜地滚。
何家与九龙教早就断了联系,他就是把平丘桑原翻个底朝天,没有就是没有。
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对峙着。
约莫两个时辰后,有斩福卫进来贴着霍道光耳语。他向何起廉投去一道莫明的目光,随后走了出去。
何起廉松了一口气,唤来门人问去处,得知去了废池。
那里是离丹台最远的地方,长年种有九里香,他从未去过。
应该没什么事情,估计霍道光没有半个时辰回不来。
他立刻走向了归真屋,再不发泄他真的要疯了。
门人已换了新的一个,他看着何上人去的方向,知道那人大概废了。
忆起刚才他说自己只领一道罚的惊喜,世事难料。如果一道罚不是上人亲执,大概才算是幸运。
何上人一出现在归真屋,整个屋子都好像没了生命力。
那人已经受完一道罚,正被人帮着上药,见到他来了之后,立即昏死过去。
即便如此,何起廉也没打算放过他。
一个眼神,上药的人立刻把人架了过去放在石板上,又把惯常用的药粉递给了何起廉,关上门,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一刻钟后,何起廉满头大汗地出来了,衣服上红斑点点,似盛放过后在雪地的残梅花,大半凋零在枝头。
身后的归真屋,那人也许还残存着半口气,他的下半身有东西在蠕动,发出唧唧的兴奋叫声,地板上有一些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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