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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一个小倌端着一壶新烫的酒推门而入。
楚成越摇着扇子,一派风度翩翩,潇洒倜傥的姿态饮酒,做作的模样惹得楚长卿频频侧目。
而他这侧目落在楚成越眼中却成了另外一种深意,于是更是放开了天性,努力散发出自己的雄性魅力。
甚至一边饮酒摇扇,一边念起了酸诗。
真是既辣眼睛又辣耳朵。
楚长卿面无表情地灌下几杯小倌递过来的酒,目光落在一旁专心抚琴的楚成允身上。
视线撞上,对方对他露出一个甜腻的笑。
「许是年纪大了,竟然有些不胜酒力。」楚长卿扶着额角,半阖着眼,一手撑在软榻扶手上。
楚成越眸中泛光,「皇叔,既是如此,我扶您到隔壁休息下吧。」
刚想扶起人,被楚成允抢先一步。
「还是我来吧。」楚成允扶起皇叔,朝门外喊。「若影大哥!」
楚成越「……」
感觉哪里不太对,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哎,七弟,伺候长辈本是晚辈的职责,叫侍卫做甚,来我同你一起把皇叔送到隔壁吧。」
「嗯,也行。」
两人一左一右扶着楚长卿进到隔壁包间,将人安置在床上。
「七弟,你去吩咐下人打些热水来,顺便去找我那小跟班,拿个醒酒药来。」楚成越迫不及待地想将这碍眼的弟弟打发走。
「嗯,好的。」楚成允暗中弯起眼睛,听话地“滚”去找下人要解酒药。
房间里安静昏暗,床上挂着粉色轻盈的纱帐,楚长卿躺在绣着鸳鸯的大红色锦被中,一脸绯红,合着双眼,少了平日里的淡漠刻板,多了几分别样的柔情。
任人采撷的模样惹得楚成越心中发痒。
「啧啧,想不到皇叔还有这一面。」他露出一脸淫邪。「虽然年纪是大了些,但似乎更有韵味。」
「皇叔是不是难受?今日就让侄儿好好伺候你吧。」
楚成越快速扒光了自己的衣物,邪恶的手颤抖着拉开楚长卿的腰带,然后视线上移,咽了口唾沫,缓缓扯开他的衣襟。
心中既紧张又兴奋,就在他即将满怀期待地扑上去时。
忽然,「砰!」的一声,门被推开。
「二哥你在做甚?」楚成允站在门口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你想狎弄皇叔!」
楚成越「……」
楚成允冲到床边,看到床上完好无损的人,松了一口气。转头,对着光溜溜愣在一旁的楚成越责问,「你莫不是还给皇叔下药了。」
楚成越「……」
若影听到动静进屋,看到屋里的情况,脸上的表情五花八门,好不精彩……
王爷被狎弄?确定不是开玩笑……
你家祖坟怕是都不想要了吧!
瞥了眼一旁光着身子,以及自家衣物完好无损的主子,若影默默退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二哥,你怎可有如此龌龊思想。」楚成允痛心疾首地质问。
楚成越「……我,我没有。」
「你还想狡辩,你若是没有,为何脱了自己衣裳,又为何脱皇叔衣裳。」
「我……我」
「你就是想狎弄皇叔!」
楚成允一时无言以对。
床上传来低低的笑。
皇叔诈尸了……
楚长卿一脸云淡风轻地坐起身,整理凌乱的衣襟,慢条斯理的扎腰带,没有半点因为眼前的场景而讶异。
楚成允一把扑进皇叔怀里抹眼泪,「皇叔,二哥对你心思不纯。」
楚成越「……」
楚长卿搂着怀里人,对着那光着身子吹冷风的楚成越道,「二殿下还不穿上衣裳?莫不,还真想同本王一度春宵。」
许是袖月馆的风太凉,楚成越打了个寒颤……
……
不止袖月馆的风凉,翼王府的马车里也是凉飕飕的。
楚长卿盯着一旁的楚成允看了许久。
楚成允不时抬头对着他露出一个乖巧的笑。
人的底线可以为了一个人一降再降,但也总有到头的时候。
楚长卿虽没有洁癖,喜欢男人,却还是被今日的事恶心到了。
他这人,别的事还能忍,但情事上,胆敢有人冒犯,实着犯了他的大忌。
更别说那楚成越居然还想要“鞭策”自己,如今这叔侄关系怕是彻底撕破了。
他抱着手臂,靠在车厢里,「阿允觉得信王的所作所为该如何罚好?」
楚成允眼神闪躲一瞬,努力稳住神情,「盐矿事小,但胆敢对皇叔不敬,该千刀万剐。」
「哦,也是。」楚长卿将人捞到怀里,低声笑着「还好阿允出现得及时,不然皇叔可就……」
楚成允僵着脸,「皇叔不都早就醒了吗?」
楚长卿确实早就醒了,在饮酒的时候就已经用内力将酒液逼了出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早在看到楚成越那一身如同红公鸡一般的衣裳,楚长卿就警惕了起来。
他笑着,眸中黑沉沉的,如同深海里的巨大漩涡,将人困进去,等待的只有窒息而亡。
粗呖的手指滑过那白皙的脸颊,落在楚成允脖颈间,指节用力,缓缓收紧。「阿允是不是忘了,皇叔说过不喜欢不乖的人。」
他的声音平缓冷漠,在幽幽暗夜里如同鬼魅一般,揪着人的神经。「从来没有人敢利用本王,阿允可是第一个。」
「唔……」马车依旧稳步前行,那只手越来越用力,楚成允被憋得满脸通红,两只手死死掰扯着皇叔的手,艰难的吐出,「皇叔,阿……允,知道错了。」
卡在喉间的手越收越紧,几乎要将楚成允的喉管捏碎,他已然说不出一个字,最终,连掰扯的力气都没了,双手无力垂下,湿润的眼眸望着楚长卿,缓缓留下两行滚烫的热泪,砸在楚长卿手上。
忽然脖颈间的手松开,空气钻入肺腑,楚成允缓过气来,哽咽着大口喘息。
「皇叔,阿允知道错了。」他搂着皇叔的脖子低声呜咽。
楚长卿闭目,第一次没有伸手去抱着楚成允。
「皇叔,阿允真的知道错了,皇叔抱抱。」楚成允紧紧搂着楚长卿的脖颈,在他衣襟上蹭着鼻涕眼泪。
楚长卿依旧不为所动。
车厢里,楚成允哭了一路上,搂着皇叔不停认错,不停乞求,生怕因为自己不乖,皇叔不要自己了。
马车摇摇晃晃停在了宫门口。
楚成允被扔下了马车。
「阿允到府上这么久,也该回宫了,一应行李,明日会让小灼一起带来。」楚长卿声音冷淡。
「皇叔,不要,阿允知道错了,阿允不想回宫, 他们都欺负阿允。」楚成允站在马车外,扒着车窗,哭得撕心裂肺。「皇叔原谅阿允吧,阿允以后一定改。」
马蹄声哒哒,马车越走越远,楚成允流着眼泪,哭喊着追了一段路,马车终究还是消失在视野里。
留下那抹孤寂的身影在夜风里独立。
楚成允在空旷的路上站了好一会儿,眼泪都被吹干了,最终,他嘴角弯起,轻快地朝宫门走去。
……
第二日,小灼回来了。
楚成允很开心。
第五日,信王落马了,被幽寂宗人府,罚没所有封地和田产,连带着萧贵妃也被降了位份,打入冷宫。
动静不是一般大。
楚成允好奇一打听,好家伙,不止盐矿,还有私囤兵器,豢养私兵,这是要造反的节奏呀!
楚成允心情好极了,吃饭倍香,半个月时间整个人都胖了一圈。
楚成允在宫里过得逍遥自在,楚长卿却忙得脚不沾地。
为了对付萧氏一族,提前将自己计划曝露,不少要收拾的人闻风隐匿了起来,更有甚者在暗中使绊子。
忙完一干事务之后,总算得空闲了下来,忽然有些想那小子了,只是被扔下马车时哭得快背过气去的人,在这半个月里居然一次都未曾出现过。
自己这半个月里往返宫内多次,却连他的半个人影都不曾见过。
那曾经为了同自己偶遇,瞎着眼敲着竹竿来来回回的人去哪了?
那为了等自己,在大冷天风雪里站几个时辰的人去哪了?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才惊觉自己居然被那乖皇侄摆了一道。
这小子拿着自己教他的策略兵法,鬼自己呢。
「一箭双雕,假途伐虢。」
好一个计中计。
表面上是利用自己对付信王,实则主要是冲着皇叔来的呀,小金丝雀不想被关,这是变着法逃跑了。
楚长卿捻着手里的书页,轻笑,「哎,小子长大了,翅膀硬了。」
这小子对自己的结局想必早有准备,他自始至终都知道事情会败露,败露后他会有什么后果。
一、要么被自己杀死。
二、被自己玩弄一番,而后丢弃。
三、被自己丢弃。
楚长卿而今是越想越好气,这小子拿捏得可真准。
先是在平常表现得财迷、粘人、怕苦怕累、离不得自己。
又在自己“蒙难”时,适时站出来,表现出一副护着自己,义愤填膺的模样,让自己相信他只是为了报复楚成越,从未想过背叛自己,轻而易举地将第一条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那么第二,许是想着,若离不开,总有一天会雌伏于自己身下,反正早晚都是一个结果,不如拼这一回,也许还能脱身。
楚长卿无奈地笑起来,自己居然给了他一个最轻松的结果,就那么把人放走了,那小子现在该是在宫里乐开花了吧。
可不乐开了花嘛……
既治好了病,又把曾经害过自己的人一个个报复了回去,还赚了一荷包的零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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