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丽华的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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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安慰好奶奶，便离开了老叔家中，她看着村里小路旁茂密的小榆树，她的耳边响起了小时候的欢笑声——

“丽华，你快点来，我这里有好多洋辣罐儿……”

“呀，真的这么多啊，我们这下可发财了！”

秋月蹲在地上，手指不停的摩擦榆树深绿色的叶子，她好想回到过去呀，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人为什么会长大呢？

……

“秋月，你在这里干啥呢？”丽华妈的声音在秋月身旁响起，她看着失魂落魄的秋月， “你咋地了？”

秋月一下子缓过了神。

“啊，婶子呀，我看看榆树有没有长洋辣子？你这是干啥去呀？”秋月看着丽华妈拎着两瓶黄桃罐头，她以为丽华妈去看病人。

丽华妈迟疑了一下，问秋月：“秋月，你现在有事儿没，要是没事儿的话，去俺们家看看丽华吧？”

“婶子，丽华咋了？”

“她现在一直不吃不喝的闹性子，非要回吉林，你帮婶子劝劝她行吗？”丽华妈一直没当秋月是外人，所以她直言不讳地告诉秋月。

“婶子，你别着急，我这就去你家。”秋月连忙加快了脚步，朝着丽华家走去。

“月儿，你等一下！”

她把罐头递给秋月，让秋月把罐头带回去给丽华吃，她没有跟着秋月一块回去，她想腾出地方，让秋月好好劝劝丽华，她们两人从小关系就好，秋月一定能劝住丽华的。

秋月走进丽华家的院子，她趴在明亮的玻璃窗看向屋里，果然丽华在炕上躺着，一脸的憔悴，头发披散着，双眼直直的看着棚顶。

“丽华……”秋月走进屋里。

“秋月，你咋来了？”丽华坐了起来，有气无力的问， “是我妈让你来的吗？”

“我在路上碰到婶子，她跟我说了你不吃不喝的，你为啥要作贱自己呢？”秋月摸着丽华乱蓬蓬的头发， “你这样又何苦呢，咱们有啥事办啥事，不行吗？”

丽华看着秋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她低着头不说话。

“丽华，别耍小孩子脾气，你看婶子都给你买罐头吃了，她多疼你吧！”秋月把手里的罐头递给丽华。

“秋月，在家待的每分钟，我都觉得煎熬，可是又走不出去，我妈死活不让我走！”

“你先把东西吃了，就为了这事儿，你就闹绝食，你傻不傻啊，你要吃啥，我给你弄？听话，吃了饭我们两个出去走走吧，现在日头不那么毒了，正好出去吹吹风！”

“蛋炒饭——”丽华抬起头看着秋月， “我不吃葱花儿，你不用回家做饭吗？这都下午四点半了！”丽华看着箱子上的坐钟。

“今天我妈会早回来，我就不管家里的活了，反正我也是烦的很，我们去大坝转转吧。”

秋月说完话后，就朝着丽华家的鸡窝走去，从鸡窝里摸出两个还带着温热的鸡蛋，转身来到了厨房，抓了一把稻草，放进了灶坑，用火柴点燃，她看着燃烧的稻草有些晃神，还好丽华的咳嗽声，让她缓过来， 她连忙问：“你咋咳嗽了，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喝水呛到了……”

秋月按照丽华的要求，她熟练的给丽华炒了一碗香喷喷的蛋炒饭，她还贴心的去丽华家的大酱缸里，摸出缸里的酱黄瓜，在那个年月，家里的咸菜，酱缸里的酱菜成了东北人必不可少的家常菜，现在天气热了起来，咸菜没有了，但是酱缸里还有一些剩余的酱菜。

丽华吃着蛋炒饭，然后又吃了一口酱黄瓜，她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秋月，你的蛋炒饭，可是世界上最美味儿的东西了！”

“你爱吃就行。”秋月笑了笑。

“你也吃点，这么多我吃不完，正好晚上咱们两个都不吃了，好不好？”丽华把碗推到秋月面前，她嚼着嘴里剩余的米饭，含糊不清的说。

“你真的吃不完？”

“真的！”

“那好吧。”秋月接过碗，用羹勺挖了一口，放进了嘴里。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完饭后，便走出了丽华家，她们在路上碰到了丽华妈，秋月和丽华妈说了，丽华已经吃完饭了，她们出去走走，丽华妈听完后，笑呵呵的拍着秋月的后背，让她们注意安全，便回家了。

丽华和秋月继续朝村口走去。

“秋月，要不要跟你你妈说一声？”丽华犹豫的看着秋月家的大门。

“不用，没事儿，我们走吧。”秋月已经打定了主意，反正都会被骂一顿，既然如此，那就一块儿骂吧！

初夏的乡村，只有晌午时分才很炎热，现在已经接近傍晚，凉风习习扑面而来，让人十分惬意，多了几分自在和悠闲。

乡村的小路上，绿色的植物非常茂密，一片绿油油的，眼下还没有蜻蜓，只有蝴蝶在不知名的野花上飞舞。红色的花朵，蓝色的花朵，白色的花朵在绿色植物的点缀下，显得格外的娇艳。

两人很快就到了大坝，耳边已经响起了潺潺的流水声，太阳逐渐向西下沉，完美的勾勒出傍晚的美景，让人身心感到片刻的宁静和愉悦。

秋月和丽华坐在大坝上，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她们小时候最想跨越的地方，仿佛过了那座山便是未来。

“你决定要回吉林了吗？”秋月突然开口问丽华。

“嗯，我想回去啦！”丽华坚定的说。

“是回去工作？还是……”秋月迟疑地问， “还是因为吴江？”

“也想回去工作，也是因为他，秋月我不想留在这里，你明白吗？虽然这块土地养育了我，可是我讨厌这里，讨厌这里的风气，讨厌这里的一切规矩！”

“我明白，可是你跟吴江的事情，你不能再考虑一下吗？我总感觉你们不合适，你会有更好的人出现。”

“……”丽华的眼里的光泽突然黯淡了， “秋月，我跟了他了，你明白吗？”

“就算跟了他，也不至于非他不可吧！这是在中国讲究这些，如果在欧美国家没人在乎这个的。”秋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耐心的和丽华解释着，她不想丽华成为人人唾弃的第三者，她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个吴江就是个骗子，他根本不会离婚的。

丽华看着秋月脸上平淡的样子，她以为秋月没听懂自己的意思， “我说的跟了，是指和他睡了……”丽华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指甲，她在等着秋月对她的指责。

“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丽华不能因为这件事，你就非要和他在一起，如果你们之间真的一直相爱，我支持你，可是不要被这件事束缚了你，你懂吗？”

丽华瞪大了双眼，她感到不可思议，传统而保守的秋月，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过了端午，再走行吗？好好陪着婶子过了节，我帮你劝婶子，婶子和我妈不同，她是个开明的人。”

“嗯……”丽华点了点头。

两人一直坐在大坝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还有晚霞余晖的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