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教团番外篇：乐师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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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下那杯血之魔神的精血后，扎莱尔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像被重锤狠狠敲打过一样，疼得几乎要炸裂开来。

他拼命想要让自己保持清醒，但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扎莱尔的意识都是模糊不清的，仿佛置身于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之中。他既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东西，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感觉不到，仿佛已经与这个世界彻底隔绝。

这种无尽的空虚和寂寞让人感到无比压抑和恐惧，但扎莱尔并没有惊慌失措或痛哭流涕。因为他曾经经历过比这更可怕的事情——真正的地狱。相比之下，这里的寂静反倒显得微不足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悠扬动听的乐曲声突然传入了扎莱尔的耳中。那旋律如天籁般美妙绝伦，深深地吸引着他的注意力。伴随着音乐的奏响，他眼前原本漆黑一片的视野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渐渐地，他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一座巨大无比的管弦乐器出现在他面前，其规模之大超乎想象；而在它四周，则环绕着一道道形似竖琴的水道。显然，那美妙的乐曲正是从这里传出的，而且那些音符竟然还能够具现出具体形态！

这神秘而迷人的乐曲仿佛对他施了魔法一般，深深地吸引着他。这种旋律是如此独特、美妙绝伦，以至于他情不自禁地想要随着节奏舞动起来。然而，扎莱尔强忍着内心的冲动，决定追寻这动听乐曲的源头。

沿着音乐传来的方向，扎莱尔一步步前行。一路上，他目睹了许多令人惊叹的景象——那些栩栩如生、会活动的奇特雕像。它们与常人毫无二致，相互之间交流着，欢声笑语此起彼伏。这些雕像宛如一群别样的生灵，给整个场景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尽管眼前的奇景令人叹为观止，扎莱尔却并未过多留意。此时此刻，他脑海中唯有一个执念挥之不去：究竟是何物能弹奏出如此天籁之音？这份强烈的好奇犹如磁石般吸引着他，让他不由自主地大步向前。

每踏出一步，扎莱尔都真切地感受到与目标的距离在拉近。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他宛如对这片神秘之地了然于胸，轻而易举便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朝着乐声传来的方向前行。

这绝非源于他身怀何种异能或者天赋异禀，而是那阵悠扬的旋律仿佛化身为贴心向导，柔声细语地指引他该往何处去才能抵达彼岸。这般奇异难言的感受，对于扎莱尔而言绝对是破天荒头一遭。

伴随着渐行渐近，那乐曲也愈发清晰悦耳、响亮动听，恍若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灵魂。时而低回婉转，如泣如诉；

时而慷慨激昂，振奋人心。每一个音符都如同一把魔法钥匙，开启了扎莱尔心灵深处的一扇扇门扉。他彻底陶醉其中，任由这如梦似幻的音韵将自己紧紧环绕。

他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穿越了数座雕像却毫发无损，径直走进了那座宛如管弦状乐器般辉煌壮丽的宫殿。

甚至无需推开门扉，他便轻松自如地迈入其中。这一切都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除了他之外，周围的一切皆是虚幻之物，给人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不真实感。

沿着石阶，扎莱尔一步步缓慢攀登而上，终于来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圆形方台之上。远远望去，可以看到有一个身影高高端坐于座位之上，那竟然是一座奇特的雕塑。

这座雕塑栩栩如生，仿佛正在思考着某些重要的事情，呈现出一种沉思冥想的姿态。

而在这位雕塑身旁，则环绕排列着各种形态各异的石头人。它们并非仅仅是简单的雕像，更像是一群具有生命气息的生物。

它们会聚在一起低声私语，相互交流着各自的观点和想法。然而，令人惊奇的是，这些石头人似乎对扎莱尔视若无睹。

正当这时，那位端坐在高位、似乎是这群雕像首领的人物突然抬起了头，他的目光直直地投向了扎莱尔所在的方向。

紧接着他开口问道："孩子，你究竟是如何找到这个地方的呢？"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好奇与疑惑。

扎莱尔沉浸在美妙的音乐之中，如痴如醉，完全没有把雕像说话这样离奇荒诞的事情放在心上。

他就像是在与一个普通人交谈一样自然地说道：“这位先生，实不相瞒，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自己好像喝下了某种东西后，经历了漫长无尽的时光，最终才抵达此地。”

面对此情此景，实在难以揣度眼前这位雕像首领心中究竟作何感想。只见他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沉默良久之后，雷穆斯终于缓缓开口问道：“听起来，你对目前的处境感到十分困惑啊，孩子。那么，对于这首正在奏响的乐曲，你觉得它是否悦耳动人呢？”

“当然，先生！这首乐曲简直美轮美奂，动人心弦。如果这真是由您亲手谱写而成，那么毫无疑问，您必定是一位卓越非凡的伟大作曲家。想必会有众多人士知晓您的大名吧？”扎莱尔满心钦佩地回答道。

他除了对着名的舞蹈家崇拜以外，对于那些音乐家也相当崇拜，在他看来，如果没有精美的乐曲，那么舞者也无法翩翩起舞。

雷穆斯微微仰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哀伤，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啊，也许确实如此吧。尽管这首乐曲动人心弦、美妙绝伦，但恐怕没多少人会记得我这位默默无闻的作曲家。”

“我不过是个与命运搏斗却最终落败的可怜虫而已……唉，算了算了，如今你所目睹的此地，是否算得上繁华兴盛呢？”

年轻人凝视着周围的景象，脸上洋溢着赞叹之情，回答道：“没错，先生。正如您所言，这里的确异常繁荣，各种各样的乐器琳琅满目，它们汇聚一堂，共同奏响这首如诗如画的动人旋律。”

“令人不禁陶醉其中，情不自禁地舞动起来。倘若将此处称作音乐之都，我想也毫不夸张。”

雷穆斯苦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对年轻人的回答并不满意。他皱起眉头，语气沉重地说：“看起来你果真对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啊！好好看看吧，这便是我亲手谱写的乐章所酿成的恶果！”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悔恨和自责，仿佛眼前的繁荣景象成了他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痛。

扎莱尔听到这位首领这么说时，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对方为何会这样讲。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周围那些原本静止不动的雕像人像开始骚动起来。

与此同时，刚才那平静柔和的音乐也发生了变化，其中夹杂着痛苦、愤怒、不安和诡异等各种情绪。

仿佛这首乐曲拥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可以操纵人们的神智，使其变得凶残暴力。扎莱尔惊恐万分地捂住自己的耳朵，试图隔绝那些声音。

然而，尽管如此，他仍然感觉到似乎有无数人在他耳畔诉说着无尽的苦难。

片刻之后，这种奇怪的现象渐渐消失了。原本金碧辉煌的宫殿此刻已变得破败不堪，甚至从宫殿上层远眺下去，下方的潮水正汹涌澎湃地上涨。

紧接着，雷穆斯发出一声长叹：“孩子啊，事到如今，你是否依然觉得我所谱写的乐章十分美妙呢？如你亲眼所见，正是因为我所创造的乐章，才使得我的国家变得更为完美、更为团结一致。”

“或许不久之后，它就能战胜法图那，打破宿命的枷锁。而这一切都将归功于那伟大的普世之章，唯有它能够消解轮回的桎梏。”

“可最终也因为这乐章国度走向毁灭，可惜那乐章居然诞生了自我的意识，或者说是人们的傲慢，嗜杀影响了福波斯。”

“这个结局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原本，我满心期盼着能够用自己的死亡来画上一个句号，终止这场愈发失控、混乱不堪的乐章。然而事与愿违，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西比尔所言非虚啊，哈哈哈……”

随着音乐声戛然而止，扎莱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般轻松无比，但同时内心又充满了惊愕——他从未想过这段乐章竟然拥有如此惊人的力量，连他自己刚才也被折磨得够呛。

相较于那些相互厮杀的诡异雕像而言，他还算是幸运儿呢。尽管他对雷穆斯那冗长而复杂的话语一知半解。

紧接着，扎莱尔默默地凝视着眼前这座残破不堪的宫殿和已然停滞的乐章，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

就在这时，坐在座位上的雷穆斯再次开口说道：“看起来，一切似乎都已毁于一旦。而你之所以能够抵达此地，不正说明了你对音乐有着极高的敏感度吗？”

在我所见过的众多孩子之中，无人能与你相提并论，更确切地说，你仿佛就是为音乐而降临世间之人，如果身处我那个年代，毫无疑问，你必定会成长为一名出类拔萃的调弦师，只可惜……实在太遗憾了。

非常抱歉，孩子，如你所见，我早已逝去多时，此刻站在你面前的，仅仅只是几缕残留于此、意识模糊不清的幻影罢了。

伴随着水位不断上升，一切都将重蹈覆辙，就像昔日一般，整座雷穆利亚城会逐渐沉没，所有迷失其中的灵魂皆会被困锁于此地，永世不得超脱。

至于我能够传授给你的，唯有一些关于音乐的基础和进阶知识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多谢先生对我的赞赏，但我又能替您做些什么呢？哥哥曾教导过我，不可无缘无故接受他人的恩赐。

“如果可以的话，就请前往我的故乡——雷穆利亚，拯救那些因我的过失而致使灵魂被困缚于深海的臣民吧！让他们摆脱乐章的桎梏，获得自由。”

“西弗斯的乐章无疑是个败笔，这种悲剧绝不能再次上演。”正当雷穆斯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昔日的种种时，那澎湃激荡的潮水已如猛兽般迅速吞没了大半座宫殿。

透过那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窗户，扎莱尔甚至能够清晰地望见滚滚而来的潮水正铺天盖地地朝这边涌来。

看着眼前这尊栩栩如生却又沉默不语的雕像，扎莱尔心急如焚，忍不住开口劝说：“先生还是尽快逃离此地吧，这里这么危险。”然而，雷穆斯却不为所动，依旧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之中。

“孩子，勇敢地去追寻内心真正向往之物便可。这样一来，我的精神意志也将通过另一种方式得到延续和发扬光大。”说到此处，雷穆斯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愧色。

“说起来真是惭愧万分，其实我和他并无本质区别，我们皆来自于须弥，本应势同水火，但最终却殊途同归，都选择踏上这条布满荆棘、试图挣脱命运枷锁之路......”

“......既成定局，毕竟我已命丧黄泉，逃走又有何用呢？难道不是吗？”

“然而让我牵肠挂肚、难以释怀的却是那些身陷囹圄、灵魂受困于深海的迷途之人。”

“愿终曲《安魂》得偿所愿。这是我能为我的子民们所做的最后一个计划了。”

随即雷穆斯的手一挥，扎莱尔就立即消失在了他的眼前，重新回到了意识混沌的时候。

只留下雷穆斯看着不断漏水的窗户，潮水正在涌进房间。并且随着缺口越来越大潮水涌进的速度更快了。

很快的淹没了刚才扎莱尔所站在的原制平台上，并逐渐上升，似乎又上演了一次沉没。

在意识消弥的最后，雷穆斯不由的想起了西比尔“西比尔啊，你可曾目睹眼前这一幕？预言灵验了，轮回再度降临。莫非一切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终究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但愿后面的人不要再犯我这样的错误了，我终于能理解那家伙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