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孤女(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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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等守孝完毕还是不是国子监祭酒, 那还不一定，什么时候起复也还没有谱。

她想去见识见识那誉满京城的长公主府上的春宴。

九妹回京，她好不容易见到曙光, 可九妹也太瞧不起人, 她都问的那么明显, 却故意不邀请她。

她很是烦躁。

倒是五房的老十杨溪, 才八岁, 性子到满讨喜的, 天真活泼。

她先开口了，“九姐姐, 长公主府上的春宴, 你能带我去吗？”

“好啊，十妹想去，到时候一起就是。只是到了长公主府，可不能乱跑，要跟着我才行。如若不然，出了什么事, 我可不负责。”

八岁的小姑娘, 圆圆的小脸蛋, 左边还有个小酒窝，笑起来满可爱的。一本正经的保证, “九姐姐, 我知道的, 我不乱跑。”

“那行, 好好准备新衣裳。”杨清无所谓，带她去就是。

“谢谢九姐姐。”

小十的主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三房, 四房的全眼巴巴的望着杨清，可杨清却不开口。自己想要什么，都不开口争取，难道她还巴巴的送上。

漠视那几人的眼神，其余的都比她大，到时候带去，可不一定是听话的，也许还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正好，白露带着几位小丫鬟送来果子。可是杨清让庄子上送来的。

“新鲜的，都尝尝味道。”她马上转移了话题，进入吃货环节。

场面热闹了起来。

只是杨淼心事重重，在姐妹面前揭开自己的不幸福，她心中很难堪。

只是说与不说都不重要，她回府时眼睛红彤彤的，还肿胀的很，还有赵家的那破事，也瞒不住。赵家隔壁的两位邻居都已经知道了赵家狗屁倒灶的事情 。

瞒是瞒不住的，她也不想自欺欺人。只是她没有想到以前认为的良人，现在看来那就是个狼人。

以后的日子，她也不必再心存幻想。

热热闹闹一个多时辰，一群姐妹才离开。

等人一离开，杜嬷嬷就问，“郡主，真要帮大姑奶奶找回面子？”

“去，怎么不去。都是一个家族的，大伯母他们对我不错，不说多好，至少识时务，不为难我们。还尽可能得给我们行方便。就冲这点，我也不能坐视不管 ，先去听听那赵家夫人说什么，怎么解释。

大姐也没有和离的想法，日子还得过下去，那就尽可能的给她清扫掉赵家的麻烦，特别是那老夫人，估计就是个特别的难缠不讲理的人。先去瞧瞧吧，至少给大姐撑撑面子。”

杨清不是很在意，对于昌南侯府的这些姐妹，只要人不坏，能帮的她不介意伸出援助的手小帮她们一下，但也不是时常帮她们擦屁股。

偶尔在关键时候帮帮就好，时常，可饶了她吧。她主动帮大姐，也算是回报大伯母。

这种事，女方娘家好似不大能管，最多不答应那什么平妻。

别的，真的很难管。纳妾，在这样的古代，富贵人家，可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是 ，可郡主悠着点。别赵府主母那样的人多来往，就是个混不吝，不懂什么规矩。”杜嬷嬷那是一百个的瞧不上赵府的主母，虽然是伯夫人，府中有个爵位，可那位伯夫人就是个没规矩的玩意儿。

娘家就是个暴发户，底蕴浅薄。

“嗯，晓得。那样的人其实极好对付，我也不需要什么美名，吓吓她，也许就能帮到大姐。”原主在边关长大，虽然懂所有的规矩礼仪，可原主一向不喜欢守规矩。

这点杨清是蛮喜欢的，刚好她也不喜欢那些规矩礼仪，偶尔装装还行，可在自己地盘，她一向随意，在别的地方也不愿意长久的坚持。

“郡主心中有数就行。”杜嬷嬷也不好劝，郡主的性子大喇喇，她也不是才知道。

“嬷嬷，去收集下大姐婆母娘家以及她妹妹婆家一些资料。知己知彼，方才能掐住她们都喉咙。”

“是，老奴立马去办？”杜嬷嬷她们几个老姐妹之前已经收集了些，至少文远伯夫人娘家的情况都收集过，只是再把那位夫人娘家妹子的夫家情况再收集下就行。

“麻烦嬷嬷了。”对于这些嬷嬷们，杨清一向是尊重的。给她们的待遇也是最好的，并承诺以后都为几位不愿意离开的嬷嬷养老送终。

杜嬷嬷一脸严肃的再次纠正，“郡主，怎么是麻烦，别这么折煞老奴。”

“好了，嬷嬷，我下次不说了。对了嬷嬷，你们用的我送的那面脂，真有效果，年轻了好多。嘻嘻！”眼睛扫视着四周，几位老嬷嬷的皮肤都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嬷嬷们都是五十岁以上的年纪，她们再怎么保养也不如主子们保养的好，皮肤早就干枯，只是年前开始用了以后，如今的皮肤细腻光滑，柔嫩。

看着就很舒服，也年轻了十来岁。

几位嬷嬷早就发现了自己的肌肤变化，但一直没有张扬，怕给主子带来麻烦。可要知道昌南侯府的其她女眷没有一个人有得到了主子的馈赠。

杜嬷嬷面对小主子的调侃早已习惯，笑笑说，“郡主，老奴们是托了郡主的福气。以后不能再用了，免得给郡主带来麻烦。”

“不怕麻烦，只是以后想用，得继续找到玉根花。好了不说这事，去准备一些小虎子能玩能用的小玩意儿。等下送小虎子回大房的时候一并送去。顺便问问大姐，我想留小虎子下来居住，给小远做个伴，怎么样？”

瞄一眼看见小远儿那高兴的样子，杨清也跟着高兴。

看来小虎子很投小远的缘，不过也不知道大姐会不会舍得。

杨清现在让识字的丫鬟嬷嬷轮流在上午给小远念书念诗。每天一个时辰，还教他从简单的字开始学起，每一天一个字。

即便现在学会了以后又忘记了也没事，等再大些还是要从头再学习。

现在主要是玩，能记住一些固然很好。不能记住也没有关系。

“这，大姑奶奶能同意吗？”嬷嬷们都不确定。

“也许会，小虎子在文远伯府可不见得安全。在昌南侯府最安全的就是我们二房，大姐是聪明人，会知道怎么选择。”以前也许小虎子在文远伯府只是百分之八十安全，那现在可只有百分之三十的安全。

有了那位表妹的存在，大姐本人都未必安全。

“老奴亲自去问大姑娘。”狄嬷嬷在一边说道。

“嗯，狄嬷嬷你当着大伯母与大堂嫂的面问。顺便瞧瞧她们婆媳俩的反应。”大伯母还有一个比大姐大两岁的儿子，早已成亲，他也有了一位嫡子一位庶女。嫡子已经五岁，但很少来这边玩，被大堂嫂一直带在身边，好似很不安似的。

“是，郡主想的周全。”

早早用过晚膳，大房一家子全员坐在一起，正说着话。

丫鬟禀报，“老爷，太太，郡主身边的狄嬷嬷，杜嬷嬷送赵吉小公子回来。”

大太太下午就听大女儿说过，小虎子与小远玩的好，不愿意回来。说是让孩子用过晚膳以后再回来。

此时送来，还蛮早的。对于二房，她现在是百分百喜欢，人家花费公中的银钱最少，但以前往年挣的银钱交到公中的可不少，还有二房两个孩子只要平安长大，就不会差，这样的亲戚，以后得搞好关系。

如今满府上下，只有二房才让她省心也让她心里舒坦一些，笑着忙说，“快请两位嬷嬷进来。”

“是。”丫鬟退出去，只是片刻，狄嬷嬷，杜嬷嬷带着两位仆妇，抱着小虎子回来。

虎头虎脑的小虎子蹬着小短腿挣扎几下，奔向亲娘，“娘。”

已经会说几个单字。

仆妇放下小虎子但没有松手，弯着腰一只手还扶着小家伙。

另外一位仆妇双手都拎着东西，狄嬷嬷说道，“大姑娘，这些都是我们郡主，小侯爷送给小公子的礼物。还有我们郡主想问您一事？”

杨淼端坐着，微笑的问，“是什么事？”

“今儿小公子与小侯爷玩的挺好，郡主就想问，以后可否让小公子就住在昌南侯府，给我们小侯爷做个伴，两人是表兄弟，年龄相仿，还能一起学习。

未来小公子的学习，大姑娘不用担心，我们郡主会安排好。”

在场的所有人一惊，都望着狄嬷嬷，还有杨淼。

杨淼脸色几经变换，最后还是维持着一丝微笑，“嬷嬷回去告诉九妹，先容我考虑几日？”

“是，郡主说了，大姑娘千万别有什么压力。愿意不愿意，你们都是姐妹，小公子与小侯爷也是表兄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好，我会好好考虑的。”杨淼已经镇定下来。

狄嬷嬷她们几人离开以后，其余的人把眼睛都望向杨淼。第一个开口的是大老爷，“淼淼，清清的提议我看不错。你们府上以后不会安静，还不如以后就让小虎子住在这边，给小远做个伴。

给小远作伴，小虎子不吃亏。还能保小虎子的安全，你也不用担心，只是你以后需要常常回来看孩子。”

大太太也觉得可行，她就是后宅妇人，知道后宅的凶险，文远伯府的后宅纷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波及到小外孙的身上。

那孩子还那么小，稍稍动点手脚，就能要孩子的命。

她想的就是后宅的这一亩三分地上的事。

可大老爷想的就多了，不只是后宅的凶险，还有外孙陪伴侄孙得到的好处，那可是大大的。

侄女可是深得圣心的郡主，之前年尾宫宴上，瞧着皇帝，皇后，太后喜欢小侄女的模样，比那些王爷家的郡主还得宠。

就是一般的公主都没有她得宠。

宫中三巨头没少赏赐侄女，本来侄女还要进宫跟着公主们一起学习。只是小侄女自己不愿意，但皇上给了恩赐，说是想去就去，不想去也可以不去，想去的时候直接去就是。

恩宠的有些过分，可谁也无法反驳说什么。

一个郡主，再宠也不打紧，大臣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大好说什么。

大太太也跟着说，“过几日郡主去赵家，到时候我和你兄嫂跟着一起去。处理完那事以后，顺道说说这事。咱家这位郡主虽然年龄不大，可聪明着呢。

心情好的时候，她还给你面子与你周旋几下。心情不好的时候，那直接简单粗暴的处理，让你哑口无言，吃了亏还受了辱。你祖母几次与她斗下来，次次吃亏。

除了逢年过节，你祖母已经不敢让咱家这位郡主去给她早晚请安，也不愿意见到。

你等着吧，这次有她出马。你家那婆婆是碰到了硬岔子，有得她受的，以后你与你九妹多走动。姐妹之间，本就该亲密无间。”

在场的都是大太太的嫡亲孩子，庶女庶子在自己院落用膳，也不会参与一起。

“母亲，那我以后也与九妹妹多走动。”六姑娘略加思索后说道。

“当然，我早就与你说过，与你九妹多走动多走动。往日你总是不听，母亲我会海你吗？”

次女明白自己醒悟，大太太心里比什么都高兴。

与九姑娘搞好关系，不说得到什么好处，至少不会有什么坏处，以后出了门子，姐妹之间还能相互照顾来往。

一家人议论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

三日后，文远伯府迎来贵客。

文远伯夫人不舒服也只能勉强扯出笑容招待，分宾主落座以后，一阵简单的寒暄。

杨清没有拐弯的习惯，直接说道，“伯夫人，我想见见你们家那位新姨娘。瞧瞧是什么绝色佳人，告诉她别扮什么柔弱可怜，我不喜欢，太假，矫情，做作。

今儿我来，就是帮我家大姐姐的忙。我们昌南侯府的大姑娘，可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可以欺负的。伯夫人心疼自己外甥女没有错，可想踩着我大姐上位，或者妄想什么她不该妄想的位置，我不介意做个恶人。”

冷冽淡漠的话语，让文远伯夫人浑身一颤，她天不怕地不怕，最会胡搅蛮缠，可面对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她第一次觉得有心无力。

当然，害怕中还有来源于身份上的害怕，谁让人家的背景硬。

“郡主，您这话说的，谁欺负杨淼了。我们赵家上下谁对杨淼不好，您说说？”文远伯夫人陪笑着。

“你啊，你娘家翟氏一族虽然落魄了好歹以前也是书香传家，规矩礼仪还是懂的吧？怎么，不知道伯夫人从哪儿搞出来平妻这么个词，是你们翟家还是赵家，又或者是你那更落魄的妹子夫家李家搞出来的。

平妻，只有没有规矩的暴发户才会偶尔出现一次。第一次在一个伯府听到平妻这个词，真真是好笑。

之前还到处放风说，昌南侯府想以势压人。压人怎么了，有本事你让你那落魄成穷人的外甥女也以势压人啊。问题是她得有这个命才行。

你们不懂规矩，我们就教教你们 。平妻，不可能，贵妾也不可能。她自己不要脸，那我大姐也甭给她好脸，她做的那事，规矩人家的好姑娘都不好意思说，别跟我说什么好听的词，太假。

到底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别找补别遮掩，你们伯府敢给她遮掩，我就把翟氏一族与李氏一族不会教女，姨侄俩联手做局，以孝道压迫我昌南侯府姑娘的故事，传遍天下。

到时候我想伯夫人以后，只能以死谢罪，要不无颜面对翟氏一族吧。

也许还会被翟氏一族给除族也说不定。”

被杨清气的想杀人的伯夫人翟氏，突然不知道是被气糊涂了还是怎么了，“郡主，别欺人太甚。我们文远伯府也不是小门小户，也不是你一个郡主能随意欺负摆弄的。

平妻怎么了，也不是没有先例 。规矩不规矩的，也不是郡主说了算。

真要让我不舒服了，你大姐在文远伯府也不会有消停日子过。郡主你好好想想。”

剑拔弩张，撕破脸后，彼此都没有任何的敬语。

杨清笑的漫不经心，“不要紧，既然伯夫人觉得没有什么，到时候我让皇帝舅舅给文远伯赏赐两位美人姐姐，也让她们挟子变平妻就是。

到时候不知道乱的是伯夫人的一亩三分地还是什么？自己掂量掂量，别想着恶心别人。是时候想想，万一文远伯换了伯夫人，不知道到时候你的立锥之地在哪儿，是回那因你作死让娘家名声扫地的娘家还是被人为的变成了一具枯尸。

放心，我不会动你。但后宅凶险，伯夫人你自己顾好自己，别什么时候被人替代了。

对了，你家那娇贵的贱妾这是从哪儿来，莫不是回了她自己都嫌弃的家里，从哪儿赶来？”

后院的一处精致的院落内，李茵茵哭丧着一张脸对着姨母派来的心腹嬷嬷哭泣，“不去，我不去。那郡主肯定是给太太帮忙的，我去了，弄不好要害我肚子的孩子，我不去 ，我怕。”

哭的梨花带雨，如果是文远伯世子在这儿，说不定会心疼的无以复加。可惜不是，一个在伯府后院历练半生的老嬷嬷，心里跟明镜似的。

面上不显，但心里一阵冷笑：装，继续装，不去拉倒。也不关我的事。

“表姑娘不愿意的，老奴就回去禀报夫人与贵客。”

“去吧去吧，就说我肚子不舒服 ，在休息。”李茵茵自己心里有鬼，哪里敢见前来找麻烦的人。

她想着别人伸脚绊她一下，可能孩子就没了。到那时，她找谁哭，不去打死也不去。

人家是郡主，假装不小心把她弄.流.产，也不要她的命 。她可没有人家的身家背景。

“行吧，老奴就按照表姑娘所说去回禀。”老嬷嬷一身深褐色的衣裳，一脸的干枯皮肤，眼角耷拉，板着一张脸，看着就知道是个脾气不好的人。

转身离去，一点也不拖拉。她早就不喜欢这位表姑娘，不只是给太太使绊子还总是在夫人面前说她们这些下人伺候的不精心，还总是与她们抢活干。

弄的她们好似多懒多坏似的。

她老早就不喜欢这位看着柔柔弱弱，说话轻声细气，但心眼比筛子眼还多，心思狠毒的表姑娘。

穷的要死还喜欢讲排场，没有好衣裳好首饰就各种撒娇各种暗示，让夫人与世子送。

才来短短大半年，就积攒了不少的首饰衣裳。

还害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在夫人那儿吃了不少挂落。

嬷嬷回到接待客人的厅堂，回禀，“夫人，表姑娘说肚子不舒服，需要静养休息。来不了。”

说完就不管了。

得罪人的又不是她一个奴婢。管那位表姑娘的死活。

伯夫人极其尴尬，但面子上还得维护，“茵茵不舒服，还请亲家母与郡主见谅。

那孩子最是懂规矩，只是今儿情况特殊，见不了诸位。”

伯夫人翟氏心里恨死眼前的几位，特别是那小姑娘郡主，小小年纪一肚子坏心眼，还插手别府的内宅，简直是个搅屎棍。

“不见就不见，架子倒是大的很。淼淼也不舒服，那就在娘家一直住着吧。还有没有淼淼的与我昌南侯府点头，伯府如果敢背地里举办什么平妻入门喜宴，就别怪我们侯府不给面子。

到时候，只怕伯夫人承担不起昌南侯府的怒火。我还是那句话，平妻不可能，贱妾还差不多，要想让这位表姑娘进门，伯夫人准备好表姑娘的卖身契送来我们昌南侯府，什么时候送来那贱妾的卖身契，淼淼就什么时候回文远伯府。

要不然，就等着和离。至于和离以后，文远伯世子想娶谁，我们也管不着。即便娶个青楼女子，我们也管不着。和离以后，小虎子必须跟着淼淼。但伯府的嫡长子还必须是我的大外孙。这点，伯府愿意也得承认，不愿意也得承认。”大太太也很气，一个贱妾，谱比伯夫人的还大，她都气笑了。

来了许久，她说的话不多，看着侄女与翟氏对话，她改变了策略。之前想的什么怀柔，什么斯文优雅规矩，全被她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