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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锦打发走了滕祥后,来到无逸殿,向嘉靖汇报此事,嘉靖问道:“那管事贪了多少?”
黄锦说道:“据东厂的消息,那管事在皇庄里每亩加征银四分,粮三斗,十多年来,所获不义之财不下数万两。”
嘉靖笑着说道:“钱呢?数万两白银,恐怕不少都进了宫里吧?这等吃里扒外的奴才,留着作甚,黄伴处理了吧!”
黄锦躬身离开,前往西苑内的一个僻静破败的宫殿,混堂司的那名少监已经被看押在这里,见黄锦进来,他不住的磕头求饶,说道:“老祖宗,救命啊!”
黄锦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道:“你们叫咱家一声老祖宗,就真的以为咱家是老祖宗了?咱家和你们一样,都是奴才罢了。你的事,也怪不得他人,谁叫你那亲戚贪得无厌,被裕王发觉了呢?按说皇庄的管事大多如此,可是裕王殿下眼里容不得沙子,就只能算你命苦了。”
见那少监绝望的垂下头,黄锦说道:“咱家知道你还有侄子在老家,咱家也不为难你,把历年从皇庄里捞的交出来,自己安安静静的去吧。你那侄子咱家也不会去管他了,这事到此为止,咱家也不想动用东厂,搞得鸡飞狗跳的,你说是不?”
那少监颤颤巍巍的说道:“老祖宗说的是,孩儿知道了!”
黄锦叹了口气说道:“这样也好,你身后我会叫人办的,总不至于到乱葬岗里去。”说罢黄锦起身离开。
皇庄里,陆绎领着锦衣亲军将管事、庄头等人全家拿下,锦衣卫中的抄检好手自是去寻找财物了,陆绎将管事庄头等人押来。
管事还在叫骂不止,见陆绎是这伙人的头,当下问道:“你们是哪个衙门的皂吏,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陆绎笑着问道:“倒是说说这是什么地方,好让某开开眼?”
管事说道:“这可是裕王殿下的皇庄,是陛下赐给裕王殿下的皇庄,大爷我可是混堂司少监的本家,识相的就赶紧放了大爷,给大爷赔个百十两银子,这事就此作罢,否则的话。”
陆绎问道:“否则的话你待怎样啊?”
那管事说道:“东厂知道吧?只要我那本家一张帖子,到时候把你送进东厂,可知道弹琵琶,到时候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东厂的酷刑你可受不住。”
听说这话,不光陆绎,一众锦衣校尉们也哈哈大笑起来,陆绎笑得都快岔气了,对校尉们说道:“这厮还知道弹琵琶,看来知道的不少啊,兄弟们里可有会弹琵琶的的?”
一个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校尉说道:“禀千户,小的会。”
陆绎点点头,一脚踢翻这管事,用脚踩着他的头说道:“若是黄锦的什么亲戚,说不得给他一个面子,今日放你一条狗命。可是你一个混堂司少监,一个管洗澡的腌臜货,还敢在小爷面前这么大口气,小爷今天就给你开开眼。”
陆绎回头吩咐道:“给他好好弹弹琵琶。”
所谓弹琵琶,本是原来西厂厂督汪直发明的一种酷刑,每次施以琵琶刑,被施刑者的骨头就会一节节脱落,汗如雨下,犹如经历死亡之后又复生一般,如此进行两三次, 荼毒酷刑之下,何狱不成。汪直在逮捕杨晔、杨玙之后,三次使用琵琶刑,人犯骨节寸断,痛不欲生。
后来虽然西厂被废,但是弹琵琶这种酷刑却在厂卫流传下来,尤其以东厂使用的最为频繁,锦衣卫由于有自己的刑具,一般不太使用弹琵琶,但是并不等于锦衣卫不会,今天他既然自己主动提出来了,陆绎当然乐的满足他。
几个锦衣校尉把管事按住,准备弹琵琶,这个琵琶怎么弹呢?
在施行弹琵琶之前,需要将犯人的衣服脱光,然后让犯人仰面躺下,并将犯人的四肢全部固定起来。
这之后审讯人员会按照自己的使用习惯,拿出足够锋利的刀来,在犯人胸前的肋骨上来回划动。因整个过程类似于弹奏琵琶,故得名为“弹琵琶”。因为肋排处只有一层皮和神经组织,被施刑者往往弹到最后,露出森森白骨,而白骨外的皮也变得血肉模糊。弹琵琶的痛苦程度更甚挖心,因为它不会让人马上死去,而是反反复复地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绎可没有这种恶趣味去观刑,他将剩余的庄头集中在一起,准备拷问出他们到底弄了多少银子,锦衣卫的惯例,一向是打了再问,卫中的各种刑具齐全。梃棍、夹棍、脑箍、烙铁都只是寻常开胃小菜,像什么一封书、鼠弹筝、拦马棍、燕儿飞算是锦衣卫的特色菜。
当然还有以烧酒灌鼻,竹签钉指;及用径寸懒竿,不去棱节竹片,乱打覆打,或打脚踝,或鞭脊背,以及干榨酒、红绣鞋、杏花雨等各色名目。
不过这次校尉们来的匆忙,各种刑具也没有携带,只能请他们吃一道传统老菜,鼠弹筝了。
所谓鼠弹筝,乃是五代十国就曾经发明的一种酷刑,将嫌犯四肢中的每个指(趾)头都用极细的绳子绑着,然后拉开绷紧,像筝弦一样。行刑时执刑人用木棍敲打细绳,细绳便拉动指(趾)头,出现将要开裂的感觉,痛得撕心裂肺。因为施刑的过程如同弹筝一样,因此又了一个“鼠弹筝”的雅称。
鼠弹筝不需要什么刑具,只要几根绳索就行了,非常的简便易行,而且这种酷刑,虽然带来极大的痛苦,却不致命,甚至明显的伤痕都没有,是折磨人犯的不二之选。
果不其然,校尉们一首曲子还没弹完,这些庄头们就纷纷喊受不了了,他们就是再愚蠢也知道,自己肯定是得罪了惹不起的人,人家敢于明火执仗的到皇庄里来,直接用刑,用刑的手段又这么残酷娴熟,用脑子想想也该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头了,不是东厂就是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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