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超然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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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当小小的茂州城里面，各行各业都有了蓬勃发展的土壤，善以逐利为目的的商贾们自然首当其冲地占据了茂州商业区的核心位置，能够从茂州城的繁荣发展中分一杯羹，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良机。

要知道，天下之大可不仅仅只有一个京州的锦绣商会。无论南方的扬州、荆州还是北方的胡州、西州都是巨商富贾云集的地方，因此早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把触手伸向了茂州。

自古物以稀为贵，茂州的奇货在市面上就是有着一种无可比拟的超然地位，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锦州商会已经在第一波的奇货贸易中赚得盆满钵满，其他实力雄厚的商家又岂能甘心看着有人吃独食。

不过，茂州城本身的强硬政策使得各地商家不得不主动前来，买东西可以，搞投资也行，但是想把技术和设备带出去却是绝无可能的事情。茂州知府李夏升早就严令禁止茂州各大工厂技术和设备外流，一经查获终身不得在茂州经营生意。

因此茂州城发展到如今，虽然对老百姓的开放程度与日俱增，但对商家和工厂的管理却是愈发严格，老老实实经商没有问题，企图盗取茂州城赖以生存的工业技术和设备，无异于与茂州为敌，岂能轻饶。

无形当中，茂州城的产业管理已经在众多的供应商和客商心目中立下了底线和规矩，企图破坏这种底线和规则的人只能面临被驱逐的命运。尽管如此，知府李夏升仍然提心吊胆，害怕那些据信片叵测的人觊觎茂州城中每一只会下金蛋的鸡。

这一点，烟霞山楚良才曾经告诉过李夏升，技术封锁和商业保密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但只要茂州的工业技术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适当的技术推广反而能够促进产业结构的优化，但李夏升在这方面可谓极尽保守，楚良才也就随他去了。

然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李夏升就算再保守，也终究无法抗衡京州的天子。茂州的快速发展从某种角度上来看是因为受到了太上皇赵泽贤的庇佑，但是在申州新城尚未大白于天下之前，太上皇是不会来的。

这个时候，对茂州城发展密切关注的皇帝赵毅恒就有底气明目张胆地摘桃子，怎么说他赵毅恒也是名正言顺的天下之主，不向你茂州掺沙子已经是看在自家太上皇老子的面子了，要你点技术和设备岂能算过份。

因此最近这一两年来，朝廷的工部、兴农司等相关部门已经向茂州要走了不少重要技术资源，像水泥啦、机制砖瓦啦、各类蔬菜瓜果啦、高产农作物啦这些保障国计民生的重要技术资源。

不过朝廷工部的底子还是太差，有些技术虽然拿走了，也只能是最原始的生产方式，机械化的运用短时期还是无法实现，因此拿走也就拿走了。

后来赵毅恒又向楚良才提出想要电力和炼油技术，这个难度可就太大了，被楚良才以暂时无法大规模应用为由拒绝了，但完全向朝廷放开也是迟早得事情，毕竟楚良才可没说不给，而是朝廷的人现在还玩不转。

既然是因为技术水平跟不上，那就先派人来学习吧，学他个一年半载之后再给你建，总归不算违抗圣意吧，毕竟这东西可是有技术门槛的。

皇帝尚且如此待遇，其他人想要染指可想而知有多难。况且赵毅恒也不是昏君，倘若因为自己急功近利而把这些流入境外异邦，那才真的是要招祸的。

任何事情都有它的两面性，茂州城在工业技术上可以严格封锁，但在商业上则完全呈开放的态度，因为销售出去的东西越多，对百姓生活的影响也就越大。

在茂州，普通百姓的生活算是好到不能再好了。但在其他州府，有消费能力的还是以富商巨贾、达官显贵、名门士族为主力，因此茂州城奇货之都的名声虽然响亮，但却被天下的“有识之士”耻笑为是一个充满铜臭味道的州府。

既是满身铜臭，有身份的大人们自然不屑与之为伍，他们一边鄙视着茂州城的轻贱，一边又怡然自得地享受着茂州奇货带来的新奇和便利，当真是自相矛盾的综合体，剪不断理还乱。

在这种情况之下，茂州城却突然宣布要把一部分工业技术和设备向民间推广。这个消息一夜之间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大兴各州府。一时间，茂州这个满是铜臭名声的小州城，再次以超然之姿进入了有心人的视野里。

对此，就连朝廷方面都惊动了，担心茂州把这些技术放出去以后，会不会流落到敌对势力的手中，因此对茂州工业对外开放的技术项目进行了强有力的朝廷干预，对于有些朝廷需要把控的重要技术直接打包拿走，授权费用都好说，这是赵毅恒的惯用手笔。

这么一来，相当于朝廷当了一个优先挑选商品的的霸道主顾，他们挑走的，除了茂州城其他州府的商家连分一杯羹的机会都没有了，不过后期朝廷有没有可能再做那奇货可居的买卖可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朝廷总算没有赶尽杀绝，一些诸如酿酒、制糖、调味品制作、甚至玻璃制作等利润空间较大的技术还是成为了各州府富商巨贾们热烈追捧的项目，即使授权价格再高也要全力拿下。

所谓开放，那就是不同州府之间的商家都有同等授权的机会，可不是朝廷出于专权保护而独家经营的项目，譬如精盐制作。但尽管如此，商家们仍然趋之若鹜，这可是他们在自己州府之上建立产业的绝佳机会。

要说这一系列谜之操作的幕后之人楚良才为何突然之间这么做，当然是因为烟霞山的工业技术再次取得了突破性进展，茂州工业区的部分产业亟待优化，这才不得已做出这样的决定，同时也能分散一部分朝廷的注意力，免得一直盯着茂州一地吃独食，嫉妒之心作祟之下再出什么强行打劫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