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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事平息,翠鸢迷迷糊糊的在床榻上醒来,脸上是柔软的棉被,面下趴着感触到坚硬的床板,背后凉丝丝的,像是涂抹了什么东西一样。
她试图翻动身子,但背后传来的疼痛让她又重新趴了回去。
“小翠,别乱动了,你的伤是最严重的,这药膏涂上之后会好很多的,静养就好了。”白洛清发现了被窝中那人的动静,害怕她又扯到自己的伤口。
边上坐着的于笺拿着在鬼医帮助下白洛清调制出来的药膏,一点点给狐卿受伤的手臂抹上。
“你说说你们,怎么敢去对外来的妖怪动手,这次要不是发现人家的弱点了,不然你们几个人都会交代在那里!”
鬼医一边帮于笺的腿上缠着布条,一边出言控诉着几人这愣头的行动。
“抱歉耻...鬼医小姐,是我一意孤行想探究某些真相,这才让他们受了伤,应该怪我而不是怪他们的。”
“白小姐,你们大家都有错,那我问你,如果你向他们寻求帮助,他们如果不帮你的话,你还会继续往前探索吗?”
白色的布条裹着药物缠绕在于笺的腿上,鬼医还细心的扎了个好看的结。
半晌沉默,白洛清垂着眸子思考着,而后开口:“我会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尽量的去看看我想要得到的答案。”
“可你没想过,人类和妖怪的实力终究是过于悬殊,除非人家根本没有盯上你的意思,才会让你肆无忌惮的窥探妖怪的秘密。”
“妖怪灵敏的嗅觉,感官,早就发现了你们所有人的行动,这一次能胜利完全是发现了人家纯粹的弱点,那下一次呢?下一次遇到的妖怪更加强大,你又该怎么样应对?”
她说的句句在理,一步步紧闭站在白洛清的面前,眼神丝毫没有曾经看着白洛清那时的闪烁。
“鬼医,虽然我不知道你在那之后到底历经了什么,但是,对我来说我想要探究的事情,不会因为对方有多强大而害怕,也许我是笨了点,也许总是做事一根筋...”
“但是我想要知道的事情,那就一定要知道了才罢休,哪怕赌上我的性命。”她眼中虽然没有那话本子里中主角的坚定,但是不明的情绪照耀闪烁着。
对上鬼医那紫色的双眸,毫不避讳的直视着。
半晌,鬼医笑着,“你倒也是有这个胆子,不爱惜自己生命的人如何去保护其他人呢?要知道你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很重要的。”
说着,她退后几步重新查看那被药膏裹满手臂的狐卿,“这道药方,白小姐是从那《世间奇症》的书上看到的吗?”
“是的,看来鬼医小姐也是熟读医书呢。”白洛清拍了拍自己身上还没来得及换的衣服,沾染了多少泥土和干涸在上面的树浆。
“略微钻研了一些罢了,总比某些一直待在家院里,遇事不会动脑只会夸夸其谈的大小姐好。”
“够了鬼医,少说点。”最开始被狐妖造成的伤口疼痛的无法开口讲话的狐卿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自然是要出声阻止鬼医的行为的。
“阁主,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你会害了你自己的。”
“无妨,既然打一开始就决定好要保护好我要守护的人,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真是,你们两个人真的是一样的,那么让人讨厌。”鬼医简直是咬牙切齿的说完了这一句话,随后丢下什么东西到阁主怀里,自己闷不作声窝到一边去坐着了。
“白小姐见笑了,我们家鬼医就是这个性格。”
“可以理解,也是担心你嘛,如果我在她的那个位置上,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和她不一样的事情。”
“所以,白小姐可以告诉一下我们大家,为什么你知道那颗珠子的存在?”
“眼睛,我的眼睛。”说着,她纤细的手指指了指自己那双明亮的眸子。
“自从之前一件事情发生之后,我的眼睛似乎就能看见很多气息一般的东西。”
“比如说,现在姐姐身上不停的往外微微散发着浅紫色的气息,勾人心魂动人眼眸,想来想去应该是姐姐天生媚态深入人心。”
“小翠,身上的气息清淡不易察觉,但是久了就会看出她的气息会变成另外一种颜色。”
知道两方势力并不是那么相容,白洛清没有说太多。
“所以当时你们在打斗的时候,我看见从那棵树上散发出红色的烟雾一般,一点点全部进入到那个妖怪的伤口上,我看那伤口很快就恢复了。”
“开始我以为只是这一整棵树有什么东西维持着他的生命,现在看来跟他的命没设么太大关系,只是一个疗伤的珠子罢了。”
昨日夜里,当那颗红色的珠子被完全打碎之后,狐妖仿佛卸了力,再没有之前那般狠厉的攻击了,于是击退了缠着自己的狐卿之后灰溜溜的逃走了。
“白小姐的观察力可真是敏锐,或许也跟你刚才所说的,跟你的眼睛有关。”
狐卿自己拿出怀里刚刚鬼医扔过来的白色布条,将伤口裹了起来,动作看起来是那么的熟练。
坐在床榻上的白洛清没说话,转头看着趴在床上的翠鸢,看得出来原本她的背上是雪白的,但是现在却被可怖的伤口和撞出来那一青一紫的淤血。
还在狐卿继续缠绕伤口的时候,白洛清轻声开口着,“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我没有这种能力,似乎有很多奇怪的人因为我这能力亦或者是什么身份而窥探想要扰乱我的生活。”
“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如果被人打扰的话,或者完全破碎的话...”
“我会很伤心的......”
最后一句她以为只有自己听得到,其他人都不会被她的话语左右,似乎,似乎之前被忘记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沉默着,除了趴着无法行动的翠鸢,所有人都在照顾着自己的伤口,鬼医撑着脑袋看着满脸沉思的白洛清,产生了一丝熟悉感。
隐藏在记忆深处,似乎被许多繁杂的东西覆盖,没办法看清那熟悉的身影。
许久,白洛清将床榻边上装着药膏的碗收了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依旧缠绕在心头,突如其来的这么多奇怪的事情,已经快要完全影响到她的生活了。
“好了大...”
“清清!”白洛清的房门突然被打开,是穆文宇来了,来的突然让白洛清一点防备都没有。
“啊...文宇,你怎么来了...”面对现在这情况白洛清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样跟穆文宇解释,只是用自己的身子稍微挡着些身后的翠鸢。
看到有人进来,于笺也站了起来,和白洛清站在一起,帮忙挡住了翠鸢,毕竟自己和阁主可是跟这小子见过面,甚至还做了某些交易。
“阁主和茧丝?你们也是明着保护人的吗?”穆文宇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似乎完全没有想到现在的情况会变成这样。
“那倒没有,只是有些事情不得不直接出面处理罢了。”狐卿反应迅速,先一步堵住了他接下去还要问的话题。
“你们,认识?”白洛清摸索着手中药碗的边缘,好奇的打量着几人之间的视线。
“啊,对了清清,有件事,就是最近我的探子告诉我,你大哥安排人将你母亲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了,他自己却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的人一直都找不到他。”
没说过多,穆文宇凑到了白洛清的面前先讲起了重要的事情,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边听着的白洛清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走着,视线却看了一眼坐在屋内的狐卿,拉停了穆文宇,“不要着急,我先安置一下他们。”
随即转身对着屋子里面的人说道:“这竹院是我一个人住的地方,早先就打过招呼了,你们喊下人做点什么他们都会去做的,只要你们不欺负他们不提无理要求,之后就好好在这里养伤吧。”
莞尔的笑容绽放,又多看了一眼狐卿,微微点头,然后跟着穆文宇走了出去。
“阁主?”
屋内,于笺明显看着狐卿愣了一会,出声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不,”他摇了摇头,“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匆匆忙忙出来的两人赶出了宫外回到了白府,现在很多百姓围在白府面前不知道在吵嚷着什么。
“翻墙进去吧清清。”穆文宇紧紧拉着白洛清的手,想要带她绕开这里。
“为什么?是白家做了什么事情对不起百姓吗?”
她抽开手,反倒往百姓聚集的方向走去,走得坚定,没有被穆文宇阻拦。
“白大少爷,麻烦给个公道话!”
“就是啊!白家生意一落千丈,不就是活该你们用药药死人了嘛!”
“现在还把白夫人送走去安全的地方!果然就是做贼心虚了吧!”
“麻烦给个解释白大少爷!关乎性命的事情你们不能说不管就不管啊!”
“对啊!”
“就是!”
“还以为白家是好人呢,现在看来也不怎么样!”
许多的污言秽语传入了白洛清的耳中,她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自己蹙起的眉心,随即高声诉说着。
“麻烦各位百姓,擦亮眼睛看看,我们白家若是一开始就不愿意全心全意的为你们的健康着想,那你们现在能站在这好好说话吗?”
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所有人的杂乱,百姓回头全部看着这娇小的人,人群中仁旧有那讥笑的声音噪杂着。
“一个小姑娘能证明什么,无非也就是帮你家说话罢了。”
“就是!她也是白家的!捧在手里宠着的丫头!肯定帮着白家说话!”
“你算什么东西!你会经商吗?有什么本事?能在这乱说话啊小丫头!”
“就是啊!一个小丫头算什么!”
无数句带着尖锐荆棘的话语扎在白洛清的身上,她没有半分退步,摆摆手让这些人安静下来。
只是可惜,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尊重她的意愿,反倒是越来越大声的辱骂着,一字一句冲突着。
站在白府门口的白楚盛静静的看着,扇子一开微微遮挡着自己微笑着的嘴唇,只是这一次,他意外的用了自己的左手。
“证据呢?白家故意害人的证据呢?”她静静开口,眼神中丝毫没有对这些人的怜悯。
“人都死了!还讲什么证据!”
“那若是有人在我们的药中做了手脚呢?”
“那也是你们的责任啊!”
“照你这么说,那若是有人在你做的饭里下了毒,吃死了人,那就是你害人咯?”
“你!那不能怪我啊!我又不知道...”知道自己理亏,叫嚣的声音便越说越小。
“所以为什么在真相还没查明出来的时候一口咬死是我们白家的错?”
“谁知道你们...”
“我们白家在城邦建立起来的时候尽心尽责为皇上效力,开的药铺也是事无巨细的为百姓治病,怎么现在被人害了被诬陷了,却没有一个人相信我们白家?”
“难道这么多时候白家对百姓的好,都被你们当做理所当然了吗!”
不是疑问不是质疑,话从她口中说出是满满的肯定,她一向觉得,百姓之间这么好相处,肯定大家都是好人,现在的事情让她看清了人心。
人们只为利己,对他好,不过只是美言几句,若是有一点做错,那迎来的便是他们的不满他们的愤怒,如同海啸一般席卷侵蚀着原本保他们周全的人们。
她的眼神冷了下去,喊上穆文宇帮忙驱赶开来周围的人,待到所有人都被驱散之后,白洛清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大哥在这里。
“大哥,出这么大事情,都不跟我说一声的?我也是白家的孩子吧,父亲的事情我帮不上忙,经商我也确实不会多少,但是医药这方面的东西,我可比你清楚。”
她再次揉开了自己紧皱的眉头,伸手推了推自己那杵在门口的大哥。
“大哥,一向你比我们会说,怎么现在一句话都不说了?”一边讲着,招呼着下人关好了府门,往家里走去。
“这不是,人家刚围起来,你就回来了嘛,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小妹。”他笑着,眯着眼睛跟在白洛清的身边。
“你把娘亲送走哪里了?”刚坐下,府内剩下的下人才刚端上来一盘糕点,白洛清就撑着脑袋问起了事情。
“这都还没好好休息呢小妹,不休息一会吗?”
“休息什么,给我说说这些时间的事情,自打秋拾自己一个人悄悄跟着去了二哥那里,之后你们都没给我寄信了,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
“哎哟哟,看把你着急的,好了先吃糕点好吗,这是大哥我特意带回来的。”
拗不过自己大哥的白洛清还是乖巧的吃下了一块酥脆香甜的糕点,嘟着个嘴视线不离开半分的盯着自己的哥哥。
“好啦好啦,我讲就是,讲就是,可别这样看着我啦。”说着,白楚盛收起扇子轻轻的点了点白洛清的额头,脸上的表情不变半分。
事情要从大概两周前说起,自从皇上重病的消息传出之后,父亲再没什么过多经历来打理商铺,虽然很早之前父亲就全权交给我了,自己偶尔只是去看看罢了。
但是父亲想方设法想进皇宫看看的时候,受到了太多的阻拦,甚至那时的秦家都来找过父亲很多次,说什么有笔大生意想让给父亲。
不过那时的父亲更多心思还是放在了皇上生病这件事上,所以才没有过多的注意秦家,反倒是我觉着好奇,派人去查了查。
才知道,原来秦家所说的生意,并不是什么利于我们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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