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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川断情绪澎湃震惊,久久不能言语。
他从许智的言语间感受到他那毁天灭地的恨,血海深仇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说清。
许智说完仿佛周身力气都被抽走,虚弱的靠在椅背上喘息,一口一口的慢慢吐气。
“宛秋丫头如今是我弟子,她跟我说她的医术都是她爷爷教的,她爷爷还教她医者仁心,要有大爱,还教她护己及人,更教她助小扶弱,她说她爷爷是个宅心仁善之人,她从小被父母丢弃,但依旧还是幸运的,有个疼爱她的爷爷。”
唐川断一句一句的说给他听,一字一字的落到他耳朵里。
几息后,许智才开口:“她是个好孩子,可惜她生错地方了。”
“她身上的月阴草也是你下的对不对?”
唐川断问完,许智沉默了。
他气急几步走到许智跟前,提起他的衣襟,怒喝:“你到底对还对她做了什么?到底要如何害她?她不过十九岁,如今仅剩不到三年的时间了!”
她那么开朗乐观的一个孩子,原本明媚耀人,可自从病发之后,她连笑都含着悲!
许智毫无生气的被他提着,好像一个残破的布偶般,没有半点生气,他睁开眼,眼底一片浑浊,早已不见了清明之色。
“如果她不是误打误撞进了右相府,她如今应该是在为玲珑阁卖命了,会有人安排她进宫,去魅惑那些太子、皇子,最后亲手杀了狗皇帝,三年嘛,够了,即便杀不了狗皇帝,我们也会让他知道,他最疼爱的女儿,要么亲手毁了皇家杀了他,要么毒发而亡,死在他跟前。”
许智说着,眼底逐渐癫狂了起来,好似已经见到了皇帝崩溃痛苦的那一面,突然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想他生不如死,我要他皇室倒台,国破家亡!我要当年所有冷眼旁观弥屠被灭族的人一同陪葬!”
“疯了、你疯了!”
唐川断恶狠狠的将他甩回椅子上,不敢置信的看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还是当年他那个清俊谦和的二师兄!
仇恨已经让他吞噬殆尽,徒留一个复仇的空壳!
“你告诉我,月阴草的毒怎么解?”
唐川断冷静下来,站在他跟前,已经不奢望他能有任何改变了,如今,只想救宛秋丫头。
“月阴草,自然是无解,你看看我,再过三年,她也会变得如此,或者,更甚!”
他话说完,唐川断仔细观察他,而后惊讶道:“你也用了月阴草?!那你的血……”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用的,她是成功了,我是失败了,我身上的血并非百毒不侵,我的血对她来说,没用。”
许智打断他的话,眼底闪过一抹凄笑:“她始终,是要为她那个猪狗不如的父亲还债的。”
“只取她一人性命,不过分。”
唐川断已经不想听他任何话了,已经被仇恨蒙住了双眼,眼底只有复仇。
“我不信没办法,我再找找!”
他就不信,这院子里没能找到办法,甩袖出门。
走到正厅门口便唤了几个黑衣卫,让他们对这院子大肆搜罗,挖地三尺,必定能找到办法!
*
院子另一边,沈行知褪下上衣,露出伤口,看得许宛秋心惊胆颤,肩上背上手臂上都有伤口。
好在都没有毒,那个暗器也没有上毒,当真是万分庆幸最后那枚染着毒的暗器没落到他身上。
他倒是好,除了脸色略微苍白,就好像伤口不在他身上似的,眼神一直落在许宛秋身上,自然是见到了她眼底的心疼。
甚至莫名的觉得心底有些愉快。
许宛秋抿着唇,拿着药瓶靠近他的伤口处:“疼的话,就喊出来。”
话说完,她还没洒药粉就听到他喊了一声“疼。”
她愣了一下:“我还没动呢。”
沈行知清了清嗓子,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嗯,伤口本身就很疼了。”
这样啊……
许宛秋倒是相信的,这些伤口多且深,好在他是练武之人,若是放在寻常人身上,怕是要活活疼死去。
想及此,她更是轻柔的说:“好,那我尽量轻点,你忍忍。”
说着,取下放在袖兜里面的绢帕递给他:“若是忍不住了,将这个咬在嘴里。”
那是一张绣着清荷的绢帕,沈行知眼睑微动,抬手拿过绢帕,紧紧的攥在手里。
这次,他没再喊疼了,直到上完药,他像个无事人般,反倒是许宛秋额头一阵薄汗。
“好了。”
放下瓷瓶,许宛秋松了口气。
沈行知转身见她额头上的薄汗,自然的抬手给她拭汗,想到手里拿着的是绢帕,便换成自己的衣角。
轻柔的一下一下给她拭干额头上的薄汗。
许宛秋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有些不自然往后退了退,说:“你先把衣裳穿好。”
有伤口在身,若是着凉很容易就会发热生病的。
沈行知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突然吃痛的“嘶”了一声。
“怎么了?!”
许宛秋紧张的看着,仔细看他伤口也没扯到。
“疼,伤口太疼了,一抬手就疼……”
他眉头紧皱,脸色痛苦。
许宛秋信以为真:“好,那你别再动了,坐好。”
她这么说,沈行知便乖巧的坐好,安静的等她给他穿戴好衣裳。
从亵衣到中衫到外袍……
好在衣裳不多,她轻手轻脚的给他一件件穿上。
腰带处,他坐着不好佩戴,许宛秋便起身伸手扶着他的手臂:“起来,还有腰带。”
沈行知眼神落到她手里的腰带上,浅色腰带上还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就这么紧紧的躺在她手上,有种说不出来的缱绻,他喉间滚了滚。
依她的意思,站起身来。
他身材颀长,站起身来,许宛秋只到他心口处,眼神平视着便是他胸膛处,常年习武的原因,他上身甚是健硕结实,衣袍包裹着也让人难以忽视。
许宛秋耳根发热发红,拿着腰带低头,伸手环过他精瘦的腰,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他们之间气息变得异常暧昧,她仿佛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也变得炙热了起来。
她努力让自己聚精会神,将腰带仔细的系好。
两人才整理好,沈行知正想开口便听到唐安过来传话:“主子,许前辈说要见你。”
许宛秋连忙说道:“我也一起去。”
唐安又说道:“他说,只见主子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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