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做回女子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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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楼内人声鼎沸，宾客来往络绎不绝。

映入眼帘是一片宽敞而明亮的大堂，周围附有红梅山水古画，红砖石壁，风雅别致。中间有处空台，十几位舞姬于台中提纱起舞，一旁有歌姬着碧色罗裙，倾身抚琴，笙歌不绝。

“小公子这边请。”

面前人引她入另一侧楼梯之上，路过的妇人小姐皆是珠围翠绕，光是衣衫珠宝便能看出价值不菲。

莺莺燕燕，歌舞升平，荆南还有如此繁华之地。

许步薇心中忽然浮出一丝淡淡的感慨。

以前在燕州城，许卫总是将她管的很严，除了跟去军营，其他时间不是呆在府中，便是偷溜到街上逛逛。

以至于在燕州城内，鲜少有女眷喜爱同她交友，也从未有机会来过这种地方。今日托了那位提督大人的面子，竟然能得见如此场景，看来就算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也不算白走一趟。

绕了几个廊坊，歌姬带她进了一处雅间。

此处人声比方才安静了不少，看起来像是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隔间。

不过……

许步薇顿了顿，不解道：“姑娘这是何意？”

她如今的身份是来找大人的小厮，可不是来此处吃喝玩乐的贵公子，况且许步薇身上本就无多少钱财，恐怕连喝口茶的银两都不够。

周围只剩二人，那歌姬抿唇笑了笑道：“小公子莫要误会，只是先在此处等候片刻，奴家去向云娘寻提督大人的牌子，稍后便将您引过去。”

引、引过去？

许步薇目光一滞。

如何引？她所说之言不过是用来诓骗歌姬的谎话，万一那人今日没来百花楼，岂不是将她的话给当面拆穿了。

少年有些局促：“不必劳烦姑娘了，我可以自己去寻我家公子的。”

“看来小公子没有来过百花楼。”

歌姬凝视着她，许步薇略带笑意的神情忽然一紧。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早就怀疑她说的是假话，带她进来只是试探一番罢了？

雅间里静了片刻。

忽然间，有人噗嗤一笑：“小公子怎么这副模样，难不成是被奴家方才说的话给吓到了？奴家方才见小公子对此地生疏的很，只是想好奇提督大人往日会不会让底下的人也一同入百花楼，所以才随口问了一句。”

“是吗？”

原来如此，没有发现就好。

许步薇逼迫自己沉下心来。

“姑娘说的不错，我确实是第一次来百花楼，说起来，还不懂这里的规矩。”

她捂嘴轻笑：“无妨，届时我将小公子引去便可。”

“我……”

许步薇脸色一顿，刚抬手制止，想说不必劳驾，却见歌姬二话不说，早已转过身离开。

楼中的琴音不知何时停了，雅间里只剩许步薇一人。见歌姬离去的身影，她脑海隐隐有些觉得头疼。

明明在酒楼门外时，不见有多加理会，怎么进了楼里，反倒是变得热情了起来。左右她的身份不过一个小厮，难不成，那位提督大人当真在荆南是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若是往后在军中有机会，她非得看一眼这人长什么样才好。

不过说到这，许步薇又收回心思。

此处人多眼杂，若是在街道上，她一个穿着如此清贫的少年，尚且能轻易隐入人群中不被人注视。可这里是百花楼，只会适得其反，对她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不能在此处久留，若是那名歌姬发现她说的全是胡言乱语的谎话，便再难脱身。

许步薇观察着雅间里的布局。

百花楼中大多为贵人交友铺路，所置办的风格皆是清雅至极，说不上有多吸引，却也能让人眼前一亮。不过瞧着这处地方，倒像是专供女子饮乐的雅居。

穿过珠帘，外头是一片楼亭，能看到荆南最热闹地段的繁华美景，再侧过一旁，就是歌姬与舞姬的居所。

许步薇神色微变，略过一屏之隔，转瞬溜了进去。

*

歌舞笙箫，勋贵欢腾，百花楼中某处阁间，却是一片清冷与无趣。

镜中照映出女子的面庞，丹凤眼微微上挑，媚眼如丝，肤色白皙，模样动人。在她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位女子，亦是样貌身段上佳。

此处，是百花楼中歌姬与舞姬平日用来梳妆打扮的场所。寻常客人不得入内，也从不在这接揽贵人。

屋内响起女子的说话声。

“楚楚，你就答应我吧，现下外头都是贵客，刚好只差一人。除了你，没人能出面了。”

“你就去这一次吧。”

白衣女子声音娇弱，带着一股讨好的意味，认真的看着坐在铜镜前的少女，只是另一人听到她的话，却是连脸色都变了。

“你还好意思说让我帮你？”

楚楚神色一凌，说道：“昨日的活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明明说好了那位赵四公子由我照看，你倒好，将他安排给了旁人。现今坏事临头，你方才记得我的好。”

镜前女子眸光似是有怒意，她顿了顿：“更何况不是我不愿帮你，你说的那些人，可是从北秦而来的信使……性情阴晴不定，若是惹上麻烦，何人来保我无虞。”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她说完将手中的帕子一扔，转头往外头走去。

“我的好楚楚！”

盼儿连忙跟上，急着辩解道：“你是知道的，昨日我是身不由己。那赵四公子指名道姓要让兰丫头斟酒，怪不得我呀。”

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盼儿眉头紧锁。

楚楚：“你既做不到，那你也不应答应，白白让我一人高兴了去，却是兰芝得了便宜。”

“我……”

她面容愧疚，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那这次是我错了，你能不能再帮我一次？”

“就这一次，我一定会记得的。”

“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

楚楚转过身，外头贵客云集，热闹非凡，她融入人群中，一下走远了。

徒留盼儿在原地，气得跺了跺脚。

“这个楚楚，才来了几日，脾气倒是见涨。”

说罢正欲离去，奈何谁知刚一转身，忽然同走来的另一人给撞上了，她此时脑子正发愁，一时间，面色不虞。

待抬起头，却忽然间面前站着一位女子，险些撞上，叫人看呆了去。

这百花楼里，何时来了这般动人的姑娘？

她一时想不起来，正欲开口，却见面前人准备要走，盼儿盯着这人，眸光一闪道：“等等。”

“你唤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