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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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来请安的嫔妃们都磨蹭着不想回去，但这也不是她们可以决定的事情。

太皇太后万分开怀于自己孙儿的孝顺，越是这样，她就越不想让其他人破坏了这和谐美好的氛围。

于是，各宫嫔妃们很快就鱼贯而出，不曾多停留的离开了。

佟若雪倒是欲说还休的看了皇上好几次，最后却依旧什么都没说，恭敬而落寞的行了礼之后，恋恋不舍的走了出去。

康熙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可是他却不自觉的感觉到呼吸困难。

“玄烨呀，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太皇太后长叹了一口气，随即语重心长地说道。

她即使上了年纪，也比其他人看得更清楚。

皇帝从一进来，那目光就没有离开过皇贵妃，尽管他表现得十分克制，但是这宫里的，哪个不是人精呢？

康熙陡然听闻这话，突然觉得嘴里的茶水也没了滋味。

他的嘴唇抿成一道锋利的直线，放在身侧的左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

康熙万分艰涩的喊了一声“皇祖母……”，这副模样，仿佛让太皇太后看见了幼时刚刚登基时，那个小小的人，也是如同现在这样，无助却倔强。

“您不是，一向不喜欢皇贵妃的吗？”康熙的目光涣散，他低着头，不敢直视自己的皇祖母。

太皇太后一愣，紧接着她无奈而好笑着摇了摇头，“你呀你，哀家是不喜欢皇贵妃那一整天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但是这并不代表，哀家就想看见一个全心全意待你的女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在后宫里零落了。”

这些年，太皇太后算是看清楚了。

她之前不喜皇贵妃，还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忌惮。

因为皇帝对皇贵妃太上心了，她害怕玄烨会重蹈他皇阿玛福临的覆辙。

所以才会从各个方面打击皇贵妃，想要平衡一下宫里的势力。

然而，这么多年了，太皇太后冷眼看着，皇贵妃是真的没有一点对于权利的欲望，甚至不曾仗着自己得宠而张扬跋扈。

只窝在她的承乾宫里，一心一意扑在了皇帝身上。

太皇太后看的多了，倒开始对皇贵妃心生了几分怜惜。

没想到这宫里，竟然还能有这样一份真挚的情意。

所以，她今日才会出言相劝，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话，毕竟皇贵妃还是个病秧子，谁知道哪一天看顾不到，会不会就此与世长辞了。

当珍惜眼前人啊。

“……朕知道了，”康熙愣愣的回了一句，后接着说道：“多谢皇祖母开导。”

太皇太后和蔼而慈爱的笑了，她轻轻摆了一下手，“哀家也不过是说了两句话而已，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得想清楚。”

当然了，为皇贵妃讲情，大部分还是为了皇帝着想，她可不想一国之君天天沉溺在儿女情长之中。

“给我说说定贵人的事情。”

一回到承乾宫，佟若雪的脸就阴沉了下来。

她万万没有想到，青衣和钟嬷嬷会合起伙来蒙骗自己，这简直就是可恶至极。

青衣“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钟嬷嬷也是如此。

两个人都低着头不说话，明明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在佟若雪看来，却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

“事到如今，还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佟若雪第一次大发脾气，直接把手边的茶盏给扔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娘娘息怒！”钟嬷嬷还是老成持重，她风干的橘子皮似的脸上，写满了哀愁与焦急：“不是老奴要瞒着娘娘，实在是，消息传到承乾宫的那一天，娘娘正是心情低落的时候……”

剩下的话不用多说，钟嬷嬷也知道，自家娘娘肯定能猜到。

佟若雪听了这话，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就想起来了。

那时她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对于康熙暗中过来偷看自己，她已经慢慢摸索出了规律。

所以，在知道当天晚上皇上会来，她就故意装作一副思念成疾的模样，眉宇间笼罩着几分哀愁，脸上也不见笑容。

想必青衣和钟嬷嬷两个人，都害怕万岁爷新封了一位定贵人的消息，让自己知道后，会更加伤心，所以才选择了隐瞒。

这可真是一个乌龙。

“罚俸三月，这次就当是小惩大诫了，”即使这样，佟若雪也心里憋屈的厉害，而且她必须得让青衣和钟嬷嬷知道，不论什么事情，都不能再自作主张去隐瞒主子，“以后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了。”

“是，奴婢记下了。”

青衣与钟嬷嬷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回道。

紧接着不约而同的都松了口气，这会儿她们才觉得后怕和恼怒，自己当初脑子是被纸糊了吗？怎么能做出那样的决定？

“那章佳贵人呢？”

佟若雪皱着眉头，突然问了一句。

那个长得和荣妃的前大宫女紫玉有几分相似的章佳氏，今日请安的时候，好像没有看见她。

“这……奴婢也不太清楚，”青衣吞吞吐吐的，看着自家娘娘愈发皱起的眉心，她连忙快速说道：“不过小路子已经去打听了。”

没想到，自己也有被蒙在鼓里的时候。

佟若雪叹了口气，宫里就是这么现实，一旦失了宠，就连打听消息都比别人慢。

不过，今日之后，应当可以恢复到往日的荣光了吧。

表哥啊表哥，看见你疼爱的表妹，被一群人欺负到无力反驳的情景，不知道你心里作何感想呢？

不错，今日康熙临时起意去慈宁宫，是佟若雪算计好的。

她偷偷让人给梁九功递了口信，希望他可以帮这个小忙。

到时候，皇城外面的庄子上，就会有一个姓梁的小男孩，准备为他的阿玛养老送终。

倘若这事儿要是搁其他嫔妃身上，梁九功绝对是二话不说就拒绝了。

但是他可是亲眼看着万岁爷对皇贵妃的态度，有多痛苦和纠结的，还总是忙里偷闲去承乾宫偷看皇贵妃。

所以，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情，对梁九功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又何乐不为呢？

果不其然，翌日一大早，佟若雪还迷迷瞪瞪的呢，康熙就已经过来了。

他有些近乡情怯，还带着不知名的心虚，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还是佟若雪一步三晃，走到了康熙面前，一把抱住了他，然而皇上还来不及高兴，就听见表妹嘴里嘟囔了一句：“又是梦啊，但是我真的不想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