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性格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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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宫里所有的太医都一一去了慈宁宫，不断的改良着药方。

可惜效果并不怎么样。

太皇太后清醒的时间比昏睡的时间要少太多了。

康熙已经不眠不休的亲自照顾他的皇祖母两天了。

眼睛都已经熬红了。

可惜这个时候，没有人敢上前去劝。

一个个都生怕惹火烧身。

就连佟若雪也只敢说上那么一两句。

无非就是让康熙保重自己的身体，太皇太后一定会没事的云云。

但是最后还是败在了康熙那可怕的眼神之下。

没有办法，佟若雪只能做好属于自己的本职任务。

她一边安排好各宫嫔妃的侍疾时间，另一边费尽心思准备好各种方便快捷的吃食。

就是为了让康熙能够得到一定的营养，不至于身体熬不住。

短短几天下来，佟若雪整个人瘦的比康熙还厉害。

之前做的旗装穿在身上，腰身都已经有些宽大了。

因为她还陪着康熙一起给太皇太后侍疾。

这各种事情压在身上，就算是一个青壮年都吃不消。

更何况佟若雪一个瘦弱的女子。

于是，在太皇太后终于完全清醒的时候，佟若雪心里那根紧绷的弦一松，瞬间就晕倒了。

倘若不是康熙反应迅速，伸手一拉，佟若雪怕是要直挺挺的摔在地上。

待小陈太医把完脉，面无表情的回禀：“皇贵妃娘娘这是劳累过度外加心思郁结，微臣以为，只需要好好休息上一段时间，就可以慢慢恢复了。”

太皇太后听了这话，费劲巴拉的抬起手，轻轻拍了皇上一下，长时间昏迷让她有些不太清醒，但是今日的精神却格外的好。

就连康熙也知道，这大概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玄烨呀，你也去休息，可不敢把身子，给熬垮了。”

太皇太后有些上不来气儿，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停了三次才勉强说完。

康熙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可是看着皇祖母那浑浊的眼睛里，全是殷切的希冀，他那拒绝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儿里，只好闷闷的点了点头。

可惜根本就无法安睡。

一躺到龙床上，就不由自主的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是年幼的自己，和严肃着一张脸的皇祖母。

她陪着自己度过了一位帝王最为艰难的时光。

虽然最后两个人之间因为权力的问题，闹得有些僵硬。

但是康熙心里很清楚，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情感支撑，前半生里都是寄托在皇祖母身上的。

一觉睡到了天黑，康熙猛地起身，大喊了一声“皇祖母”，梁九功吓得赶忙跑进来，带着几分哀求的意味，回道：“万岁爷，太皇太后没事，您先吃点东西吧，再这样下去，身体受不住啊。”

“不用了，”康熙掀起被子，径直下了床，“去慈宁宫。”

梁九功有心再劝上几句，可是看着万岁爷那不容置疑的表情，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这算怎么回事啊到底，太皇太后的病来的也太突然了。

康熙匆匆忙忙的去了慈宁宫，进去之后一眼就看见那个靠在软枕上的老人，他提着的那颗心不禁松了一下。

“皇帝来了啊，”太皇太后招招手，笑得异常温和，“皇贵妃怎么样了？”

问出这话的太皇太后其实心情有些复杂，因为事情的来龙去脉，苏麻一字不落的全告诉自己了。

她原本以为，皇贵妃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只能依靠皇帝而活。

尽管有些小聪明，可是心机手段都太差了，根本就无法撑起后宫之主的位置。

但是没想到，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皇贵妃竟然做的很好。

不仅后宫嫔妃都安分守己，就连皇帝她也照顾到了。

而且因为给自己侍疾，最后还劳累过度以至于晕倒了。

这着实让太皇太后刮目相看。

康熙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黯然和心虚，他一醒就过来慈宁宫了，皇贵妃的情况，他还不太清楚。

太皇太后一眼就看出来了，但是她也不欲在生命最后的阶段，和孙儿有什么争执。

只不过，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一句。

“玄烨呀，我老啦，活到这个年纪，也该知足了……”

话还没说完，康熙就急急忙忙的打断了：“不，皇祖母，您不是说了，要看着孙儿成为传世的明君吗？您不老，怎么能撇下孙儿离去呢？”

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却是未到伤心处。

康熙的眼眶此刻泛着红，他的声音都有些哽咽。

“玄烨，能陪着你到最后的，只有你的身边人啊。”

太皇太后说完这句话，猛地开始咳嗽。

苏麻喇姑脸上都是泪痕，她连忙上前给太皇太后拍背顺气，却死死咬着舌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玄烨！我死后，不与皇太极合葬，将尸身埋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宽阔之地，还有一点，太子之位绝不可动摇！苏麻，就交给你照看了。”

太皇太后的声音陡然拔高，她死死拽住康熙的手，眼球往外凸着，紧盯着她的孙儿。

康熙有一瞬间的怔愣，但是感受到拽着自己的手，慢慢变得没了力气，他轻声而坚定地说道：“皇祖母放心，孙儿都记下了。”

太皇太后听见这句话，像是终于得到了保证，笑着点了点头。

下一秒，那干枯的手，就摔在了床沿上。

太皇太后死后的葬礼极其盛大，康熙辍朝了三日，天天去太皇太后的灵堂前上香。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佟若雪整个看上去瘦的都不成人形了。

胤禛和太子也几度哭到昏过去。

当然，也有可能是身体受不住了，毕竟天天跪在地上，还要哭出声来。

太煎熬了。

“表哥怎么不好好歇息一下呢？”

佟若雪的嘴唇干裂，说起话来都有气无力的。

同时，她在看见康熙那一瞬间，眼里有一闪而过的震惊。

无他，实在是这个坚强的帝王，变化太大了。

这才过了多久，康熙看上去就像是老了好几岁。

“朕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康熙扯了一下嘴角，虽然是关心的话，但是却不带一丝情绪在里面。

“我没事，表哥不用顾忌我，”佟若雪笑着摇了摇头，“我会一直一直，陪着表哥的。”

康熙听见这句话，眼眸不由得一动，随即带着几分狠厉和温情，直勾勾的盯着佟若雪，说道：“表妹说的，朕记下了，倘若食言——”

“不会的。”

佟若雪轻声说：“咱们说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