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西南山 慧海俗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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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走到了了尘的尸体面前，仔细看了起来。

“刚才的话是了尘说的吗？”叶童问道。

“不可能，他不是已经死了吗？”红袖说道。

“可是我们刚才明明听到了有人说话啊？”叶童说道。

“对，我也听见了，应该不是我们几个人说话吧？”阿和扫了一下众人问道。

明玉蹲到了了尘的尸体面前，然后仔细看了起来，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手指甚至在了尘的脸上轻轻比画着。

“左向风，慧海大师，这了尘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贺子升看了看旁边的左向风和慧海，疑声问道。

“刚才慧海不是说了，了尘想要将这隐安寺送给水宁寺，慧海不同意，然后两人发生了争执，了尘甚至想要杀死慧海，我看到这个状况后，想要夺走了尘手里的刀子，结果没想到慧海无意将了尘推翻到地，了尘撞到了前面的佛像，导致手里的刀子刺进了自己的心口。”左向风说道。

“了尘刺向自己心口的刀子是左边，刀子的确也在他的右手，但是我看这了尘的习惯用手应该是左手，你们看他的左手粗糙厚实，比起右手显然是用得最多，还有他虎口的茧子以及大拇指和食指中间的茧子，这都说明他常年捻动佛珠的手也是左手，如果说了尘真的像你们所说一样是自己手里的刀子无意中撞入了自己的心口，那从他的习惯用手来看，应该是左手拿刀，然后刺入心口的位置也应该在左边，这点，你们作何解释？”贺子升蹲下仔细看了看了尘的双手，然后站起来说话了，刚才他其实就想仔细检查下了尘的尸体情况。

“这？”左向风和慧海对视了一眼，脸色有点紧张，“也许，也许他当时紧张，或者没有注意刺到了左边位置呢？”

“你说的也有可能，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倒地的位置应该是侧左边，而不是现在的侧右边，因为他如果拿错了刀的位置，还向右边侧过来，那等于是自己刺向自己，这更不合理。”贺子升分析道。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左施主，你也不必为我遮掩，不错，了尘并不是像左施主说的那样无意被刺中，他是被我害死的。”这时候，慧海说话了。

“慧海大师，你，你这又是何必？”左向风听到慧海的话，不禁脱口说道。

“老衲之前已经罪孽深重，既已入地狱，又有何惧怕。刚才各位施主都讲了自己的一些事情，这些事情或多或少都有我的出现，那我就跟大家讲下我的前尘俗事，或许你们会明白。”慧海说着走到了佛像面前跪了下来，然后说道，“事情就从阿和大人说起的西南山往事说起吧……。”

慧海来到西南山的时候，天空下着鹅毛大雪。

漫天的雪将西南山染成了一片白色，让他想起一个女人绝美的笑容。

在进入江湖的时候，慧海曾经发誓要用自己手里的刀闯出一片天地，当年师父将刀传给他的时候，将刀取名风断，所谓风中断树叶，水中开水流，希望他能像那把刀一样，不留感情，决战江湖。

风断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很快在江湖中传开，短短数月就成了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代号。对于他的身份，没有人了解，因为他亦正亦邪，既消灭作恶多端的江洋大盗，也挑战名扬天下的清流名士，终于，他的行为被人记恨，最终中了一个圈套，在面对数轮对战中，他精疲力尽，身受重伤，坠下悬崖，生死一线，好在一个路过的女人救了他。

他的伤太重了，再加上那个冬天太冷了，为了给他治伤，不被人发现，女人就在他坠落下来的山谷里面临时搭建了一个草房子，风雪从那些树枝荒草中吹进来，他被冻得浑身颤抖，然后恍惚中他感受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感觉到了从小没有感觉的母爱，像一个孩子一样静静地抱着那个怀抱，深怕它会忽然消失。

睁开眼后，透过门缝，他看到了外面的皑皑白雪。

那个女人的名字就叫红雪，她的美一如雪一样干净无瑕。

他的伤恢复后，曾经想过为了红雪退出江湖，就和红雪一起在那无忧山谷里与世隔绝，隐居不出。

可是很快，红雪便离开了。

那天来得无声无息，他跑出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两个男人骑着马带走了红雪，他追了很久，最后在地上看到一个通行令牌，上面刻着三个字，西南山。

西南山，这个名字太大了，他找了很久，关内关外，终于在一个雪天知道了西南山的位置。

他现在还清晰地记得，当时站在西南山的山头的那个场景。红雪披着红衣披风，骑着一头红鬃马，两个男人在后面小跑着跟着她。

漫天的大雪下，红雪像是漫天白里的一团火，慢慢走到了他的身边。

那个时候，地上已经躺了三具尸体，他们都是西南山的匪徒。

风断插在雪地里，刀扣上是一片红色的布，在风雪中飘扬。

红雪下了马，然后走到了他面前。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红雪问道。

“这个。”他将那个西南山的通行令扔到了地上。

“那你跟我来吧。”红雪伸手拉住了他，然后他们坐上了同一匹马。

他就那样进了西南山，甚至没有问那是什么地方，在西南山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抱着红雪来到了西南山的忠义堂。

红雪拉着他走到前面对坐在虎皮大帐上的头领草上飞说，“这就是我给你们找的二当家。”

他没说话，忠义堂上两边的人虎视眈眈，眼里充满了警惕和不屑。

“你愿意吗？”红雪回头看了看他。

“当然，我千辛万苦就是为了找你。”他说。

红雪莞尔一笑，然后说道，“告诉他们你的名字。”

“我叫风断，风中断残叶的风断。”他扬起了头，看着中间的头领说道。

两边的人顿时唏嘘一片，自然，风断的名字，他们是都听过的，他们更意外的是，怎么名震江湖的风断竟然会听从红雪的话，一句不问，就来这西南山当个二当家。

红雪离开了，像一团火在白雪下燃烧，最后消失不见。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草上飞问他。

“不知道。”他说。

“那你怎么一句话不问就同意留在我这西南山。”草上飞问。

“有些人不需要问，因为她值得你全力以赴。你呢？”他看着头领。

“不知道，但是也不用问，有些事既然做了，就没必要回头。就像你说的，有些人不需要问，可能明知道会是错，但是你却会全力以赴。”头领惨然一笑，看着前面。

那时候的西南山的景色，格外好看，就像无忧谷的雪天一样。

他从来没问过红雪的任何事情，唯一记得在无忧谷的时候，红雪曾经说过，无忧谷的下雪天，像极了她家乡的樱花。

在西南山住下来后他才知道，红雪有个姐姐叫南燕飞，她们都是朝廷的人，之前朝廷派兵过来剿匪，带头的就是南燕飞。

西南山的人说了，当时之所以西南山失败，最大的原因是南燕飞和草上飞打了一个赌，他们在西南山的寒冰洞里呆三天，如果谁能活着出来，谁就赢。

结果三天后，草上飞背着昏迷的南飞燕出来了，然后将她送到了自己的房间救治。南飞燕醒后，草上飞说那个赌约他输了，甘愿接受朝廷的处分。

南飞燕也没有伤害他们，而是将他们编为边关军第十营，草上飞为营长，南飞燕的妹妹红雪则是二当家，不过红雪说了，等到她找到一个可以代替她的人，她就会离开。

“原来我们都是因为女人陷入其中，不是有句话叫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吗？看来在你我身上全应验了。”草上飞举着酒对他说道。

他笑了笑，不语。他其实还想到了另一句话，自古红颜多祸水。

那个时候，距离南飞燕带人过来西南山灭门还有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