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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擎在府衙附近的街道上晃悠了一圈。
他们占城之后,只是封锁了城门,并没有屠城。陈鸣和甚至下令,让城内的店铺一如既往的开门做生意。
第一日,店家迫于威压不得不开门。第二日,有一两个百姓偷摸着出门买米。第三日出门买米油的人多了些,大多数都是匆匆忙忙,神色慌张。第四日,茶馆酒楼中开始有客人。第五日,往来的百姓见到卫国官兵,只是会躲远些。
陈鸣和治下军令严苛,严禁街巷上巡逻的官兵骚扰当地百姓。莫说什么强抢民女,便是言语恐吓,都是军棍二十。
除了染血的城墙,城内与往日并无不同。
一个精瘦男子撞上林擎肩头,林擎横刀在身前,打量着来人。
那男子从衣襟间摸出一封信,“第三封。”
林擎眼眸震动,他怔愣一瞬,才接过信,“你来晚了。”
那男子笑了笑,“是你们来早了。”
说罢,那男子转身走向巷子深处。
林擎问过陈鸣和,要不要杀死这些来送信的人。毕竟,这些人很可能是萧子裕安插在城中的暗线。
陈鸣和只是回了一句,“不足为惧。”
林擎垂首看着手上密信,他动了一瞬把信毁掉的心思。也只是一瞬,下一刻他已经拿着信往府衙走了。
他不知,萧子裕是故意选了他传信的。
因为有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是李凤鸾名义上的未婚夫。那日在涧河关接亲,萧子裕可是好生将林擎看了一番。
萧子裕自然也知晓林擎和陈鸣和的表亲关系,送信这差事没有人比林擎更合适了。
他是有意要两个人都难受。
林擎确实难受了。
不过,不是因为信。而是因为他的阿兄被一封信牵着走,他不爽。
陈鸣和不在院内了。
林擎敲了敲房门,屋内传来冷漠一声,“进。”
反正这一个“进”字,他听着就是冷漠。
他进门后,有些不情愿地拿出信,说道:“阿兄,信。”
陈鸣和正在翻看县志,闻声只是抬眸看了一眼桌上的信封。见林擎没有离开的意思,他才放下书,问道:“还有事?”
林擎闷声道:“无事了,那我先回去了。”
“嗯。”陈鸣和拿起书,莫说余光,他连眼皮都再没抬一下。
他的阿兄愈发惜字如金了。
林擎连叹息都不敢,出了门才敢小小的叹了一声。
陈鸣和的目光看着落在黄纸黑字上,实则扫过那封信好几眼。
他合上书,放在桌上。
青筋盘虬的劲瘦手掌落在蓝色书面上,食指轻点了一下,才伸向桌边的信封。
中指点在信封一角,两指夹起,翻转。
他看了信封许久,才撕开一边。
第一封信,是她舞剑的模样。
第二封信,是她插花的模样。
这第三封信……
信纸上画着一棵树,树上开满白色小花,黄色黄蕊,嫩绿花茎。
是甘棠花。
是她画的甘棠树。
树下有一丛绿油油的小草,生机盎然。
她曾说:“我不过是这檐下泥潭中的杂草,生于泥潭之中,一身的泥泞。若要活着,只能深深扎根在烂泥之中。”
“抬手捞月,即便一无所获,也不至于满手泥泞。”
可如今,那株树下小草,从泥土中生,向阳而长,已经不必与月争辉了。
他笑着,指尖摸过那株小草,目光温柔。
“月照棠下草,风过春秋月。”
高悬天空的月亮始终照耀着甘棠树下的小草;在过去的千年春秋,在如今的春夏秋冬时,长风始终拂过天上明月。
他的爱,从未停止,也不将停止。
……
西户京,弘武王府。
李凤鸾拿起一枚白子,却迟迟未落下。
左臂守宫砂的位置灼热,她侧目看了一眼,才落下一子。
萧子裕跟着落子,目光随意地划过她的眉目,问道:“有心事?”
李凤鸾的视线从棋盘上抬起,看向萧子裕,“你一眼就看透了,还明知故问?”
萧子裕把玩着手中的黑子,“蓟中城的名字取自水中蓟。城外四面环水,城下暗河纵横,难守。”
李凤鸾回道:“他不会选水攻的。两国交战,百姓无辜。水攻之法,与屠城无异。”
“因为潮湿,蓟中城的城墙不是太牢固。萧子旭会将这座城拱手相让,退至天门城。”萧子裕随手落下一子,“天门城一战,定是鏖战。城中有十五万大军。据我所知,出征的卫军,满打满算都凑不齐十万人。”
他抬眸看向李凤鸾,“攻城战,若是不能智取,只能蚁附硬攻。可他没有这样的资本,堆不够进城的尸山。”
萧子裕在等她开口,求他出手,或是她想解了蛊虫。
只要她开口,他都愿意。
可她只是不疾不徐落下一子,浅笑道:“我谋算不如他,也不擅行兵。我不觉得他一定会赢,但也不怕与他同赴黄泉。人,生死有命。我已经侥幸逃过了几次,多一次已是奢求。老天眷顾与否,都是我们该有的舍与得。”
萧子裕沉默片刻,才问道:“若有解蛊之法,你真得不要试试吗?”
黑子啪嗒一声敲在棋盘上,他再次开口,“毕竟,如今你的命不需要靠别人来维系。”
白子胜了一子。
李凤鸾回避了他的视线,一直盯着棋盘。
许久,她才回道:“这蛊虫最初是为了救他,我是心甘情愿的。”
萧子裕向后一靠,仰面看着屋脊,“我以为,生与死的抉择,答案十分明显。”
他收回视线,她才抬眸看向他。
“萧子裕,是他教会我贪生的。”
所以,她贪生是为了他,赴死也是为了他。
她红着眼偏头看向窗外,“萧子裕,你信命吗?”
信命吗?
萧子裕闭上眼睛,他在心中又问了自己一遍,“信命吗?”
他应该是信的。
不然,她的策论为什么会出现在他面前?
他明明都放她走了,可她又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这些,难道不是命吗?
阳光正好,不热不凉;微风恰时,不早不晚。
白色的纱帘飘起,二人对视。
他没克制,她没闪躲。
他说:“我不信。”
她温柔的笑着,“我们赌一局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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