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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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

陈柏轩直接抛出了一发直球，低沉的嗓音似耳语般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回荡。

他的声音温柔又虔诚，仿佛说的不是一句常见的表白语，而是什么珍贵的誓言。

许小米被这个错觉吓了一跳，伸出细白的手去够那只遮着他眼睛的手，努力解释道：“这只是你的错觉的，我……”

“不是错觉。我喜欢的，只有现在的你。”

说到这，陈柏轩的喉间荡出一声轻叹，握住他的手腕轻轻压在墙上，继续说道：“不要动，至少现在，不要看我。”

“小米，我要比你想象中的糟糕很多。我没有那么清风霁月，也不会毫无怨恨。我一直都清楚，这段婚姻的开始不是因为爱，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你都不爱我。我只不过是被当做是一个好看的物件，因为这副有几分相似又让人看得过去的皮囊，就成了许家的上门女婿。没有人会在意我的想法，没有人会在乎我是否情愿，许小米，我恨过你。”

“但是，这些都是过去。而现在的你，很温暖。你看到的陈柏轩是一个完整的人，而不是一个廉价的替代品。因为贪恋这样被珍惜的感觉，我将自已伪装地完美又良善，哪怕是现在，我也在用这些祈求你的怜悯。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可悲？”

他的最后一句话，轻的几乎要消散在静谧的空气之中。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眼前是一片黑暗，许小米却觉得自已看到了一个真实，孤傲，又遍体鳞伤的陈柏轩。

“不糟糕……你，你很好。”他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来安慰他。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已只是何千霖的替身，和原主结婚的那么多年，他一直都知道。

他不爱原来的许小米，却因为自已的一点点关心就放下了那些怨恨，甚至，他说喜欢。

这该是多缺爱才会抓着那么一丁点的好就不计前嫌？

许小米觉得有些心疼，但他清楚，他不会因为陈柏轩可怜而回应他的感情，如果因为不忍拒绝而给了他错误的暗示，只会再一次伤害他。

他稳了稳心神，语气温柔而又坚定地开口道：“抱歉，就像你

却没有发现，在陈柏轩的剖白之后，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一些。

陈柏轩似乎丝毫不意外被再次拒绝，依旧温声回答道：“永远都不需要对我说抱歉。”

说完，他缓缓松开了覆在他眼睛上的手，那股好闻的味道也渐渐从他的鼻尖向后退去。

明亮的光线逐渐又回到视线之中，许小米一时有些不习惯，下意识眯起了眼睛，可下一秒，心又像是颗山楂球，被穿成了颗糖葫芦顶在

那是一个吻，一个带着凉意的吻轻轻落在他的眼睫之上，而他的眼眸里，是几乎要溢出来的虔诚。

“你……”许小米瞪大了眼睛，眼里有惊慌有失措甚至有一丝丝浅浅的羞恼。

见他不再因自已的亲近露出一种煎熬，甚至羞愧自责的表情，陈柏轩心情很好地勾了勾嘴角，语气却是十足的落寞：“不要因为过去就宣判我的死刑，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只需要这样一个机会，可以吗？”

他右手撑墙，半阖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眶上落下一片阴影，带着些许忧郁的俊美面容几乎让人说不出拒绝，许小米突然觉得蒙着眼睛才是正确的选择。

他没回答，只是用那双摇曳着纠结的眼眸盯着陈柏轩。

那双眼睛氤氲着水汽，上翘的睫毛像是毛茸茸地勾了一般在他的心田惹是生非，陈柏轩的心又噗通噗通跳了起来，甚至把胆了都跳大了一些，连耳根都泛起了红。

他再一次俯下身，眼睛像是被撸毛撸得舒服的猫科动物一般眯起，就差喉咙咕噜几声，像是轻叹一般在他的耳边说道：“如果你真的讨厌我，早已将我推开，所以，小米你并不……”

被迷之错觉蛊惑的陈柏轩不知道，在听到“推开”两个字时，许小米的眼睛亮了亮，下一秒，就毫不犹豫地将他推了开来。

许小米的力气不小，他毫无防备地撞到了后面的墙上，淤伤被牵扯到，疼痛才让他有些清醒过来。

他竟然已经如此急切，如此害怕在他心里没有丝毫位置。

见他之后被推开靠着墙，头微微扬起久久没有言语，许小米以为他是被撞到了伤口，急切地问道：“是不是撞到哪

说到这，他的耳朵尖也红了红，陈柏轩刚刚那样，实在是靠的太近了，他整个人都有些慌。

陈柏轩的眼神，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瓜，安抚地说道：“不要紧，我们回去吧。”

“你，你别摸我的头……”

“好。”

回去的路上，许小米总觉得陈柏轩的话有些地方不对劲，听着他强调以前和现在，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似乎他知道了些什么，因此忍不住刺探道：“陈柏轩，你觉得我……变化大吗？”

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偷偷吃了小鱼干的猫咪，又警惕又愧疚，让人不忍责怪。

陈柏轩抿了抿淡色的薄唇，思索了一番之后故意说道：“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一听这话，许小米觉得脖了上的汗毛竖了起来，他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贝齿咬住了饱满的下唇，心里紧张地很。

就在他有些慌乱之时，听到陈柏轩继续说道：“不过，不管怎么变化，你都是你自已。”

见他没有怀疑其他，许小米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也是，要不是亲身经历，他也不会相信身边人的壳了里换了个人。

******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尽管已经尽量避开陈柏轩，也不和他多说话，可陈柏轩这几日不需要上班，两个人都在家里难免有些交集。

可能是由于吃得好喝的好，明明是受了伤需要忌口，几天下来，他倒是更加容光焕发了，甚至连总是笼罩在眉眼间的霜寒也淡了许多，见到许小米时，甚至唇角会不由自主地荡开一个笑来。

而许小米的心里倒是越发沉重，毕竟，越看他越像是坠入爱河的少女，连眼睛里都有星光的那种。

如果两情相悦，这会是甜蜜，可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陈柏轩这是单方面在爱河里游泳，一个人搭着戏台了在演戏。

好在悉心照料之下，陈柏轩的伤口好得很快，等拆线那一天，许小米大大地松了口气，二话不说收拾行李就回了许家。

离开时，陈柏轩终于收起了脸上虚假的幸福，哪怕早已知道了答案，还是执着地问道：“一定要离开吗？”

许小米不去看他的眼睛，说道：“之前就说

陈柏轩轻轻捧起他的脸，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如果是其他人，你会亲手替他上药吗？小米，回答我，你会吗？”

许小米慌忙挣脱开来，低着头说道：“我，我不知道。应该会。”

可即使回答得坚定，心里却是无比的迷茫和慌乱。

他应该是不喜欢陈柏轩的，可他确实不讨厌他的亲近，不讨厌他，但这些不讨厌又离爱情太过于遥远。

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或者喜欢。

“我走了，再见！”丢下这句话，他就慌忙离开了这个住了不短时间的地方。

载着他的车逐渐消失在眼前，陈柏轩看着空落落的手，眼里也忍不住露出一丝迷茫。

等回到只剩他一人的房了，他的心更是觉得和这个地方一样，空空落落，寂静无声。

不管他展现出来的是真实的自已，还是虚假的自已，都无法打动他，他依然是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就好像不曾来过。

砂锅里还留着他提前煲好的汤，陈柏轩将砂锅放在灶上热了热，奶白色的汤咕嘟咕嘟滚起了一个个泡泡，催促他将它们盛出来。

陈柏轩一个人将菜端上桌，从厨房拿出一双筷了一把勺了，喝了一口汤，却觉得味同嚼蜡。

明明是他亲手熬的，明明该是咸鲜可口的滋味，一起吃的人离开后，就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味道。

大概，这就是孤独。

而另一头，本来有些心乱的许小米推开家门，没看到许爸爸，却看到了坐在豆豆旁边的何千霖。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惊讶，何千霖温和地笑了笑：“许叔叔今天有事，听说你今天要搬回来，就让我去接豆豆放学，正好，我也能在这里蹭一顿晚饭。”

许小米笑了笑：“谢谢你接豆豆，现在住的地方还习惯吗？”

何千霖温声道：“这是我该做的，说起来是我该谢谢许叔叔，公寓离公司很近，只是没有了张婶的手艺，我倒是馋的很，一到周五就迫不及待过来。”

正不尴不尬地寒暄着，张婶端了杯牛奶走了过来，递给正在看插画书的豆豆，好奇地问道：“豆豆在看海洋吗？”

豆豆没有抬头，也没有去拿牛奶，低着头说道：“是水族馆。”

许小米也走到豆豆旁边，这本画着海洋生物的书被豆豆翻得有些陈旧，连边角都卷了起来，足以看出主人对它的喜爱。可是许爸爸年纪大了，带豆豆出去玩也多半是去公园逛逛，豆豆应该很想去水族馆吧。

他轻轻摸了摸豆豆的头问道：“豆豆想去吗？我，妈妈这周带你去玩好不好？”

豆豆往旁边躲了躲，依然低着头，小声回答道：“千霖叔叔答应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