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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身看管的壮汉也是一脸厌恶,屠犭,好蠢的名字。
平躺着的嬴阴嫚,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大口大口呼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心情,使自已看起来平常些。
嬴阴嫚转了转眼珠,找准机会侧了侧身。纸团悄然滚落,掉在满地的器械药材中,无声无息。
名叫屠犭的药郎,将纸团随药材一同卷起,慌慌张张起身,又是一股脑的道歉。
嬴阴嫚缓缓闭眼,耳边传来严名医的唠叨、护院的咒骂、药郎的不断道歉。想到与某人颇为好笑的对话,女了嘴角不由微微扬起,顿时心安,疲惫感涌向全身,沉沉睡去。
…..
骊山。
胡亥带着文武百官立于皇陵封土前,周围早就被郎中令卫、禁军清场,徭役们只能呆在远处,手里握着宫廷传出的“月饼”,心情激动无比。
就凭以兰儿为首的月饼小分队,想要在短短几天做出四十万徭役份的月饼,那是超人才能办到的事儿。
只能先将月饼发给表现优秀的徭役,由随行御厨传授月饼食谱,今后再做给大家吃。
当然,骊山皇陵完工,这些徭役人的去留也是个问题。
“舜肇十有二州,封十有二山,浚川。象以典刑,流宥五刑,鞭作官刑,扑作教刑,金作赎刑。”
“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流共工于幽州,放欢兜于崇山,窜三苗于三危,殛(jí)鲧(gǔn)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此虞舜之威也….”
胡亥穿着正式,打着哈欠,大段大段拗口的祭文入耳,这玩意儿比国足直播还要催眠。
从尧舜时期开始念,到商周、先秦、秦国六王、老爹始帝。
挨个歌颂一遍。
奇观完工的奖励迟迟没有出现,胡亥也不心急,双手扶于冕服袖中,扭着头跟李斯聊着天。
“陛下,百官众将都看着呢….你好歹装装样了啊。”
胡亥哪里有心思搞这些,他扫了扫百官,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所有人都是面色悲恸,默然低头。
“那个头戴儒冠的老头是干嘛的?”
李斯抬头望向胡亥说的那人,低声答道:“此人乃前仆射,淳于越。”
“淳于越…”
李斯答道:“淳于越乃当代儒家执牛耳者,与孔家后人文通齐名,在儒生中威望极高。估计此人也在拜陵诸卿名单内。”
“这些儒生被先帝打压的很惨,现在淳于越来给始帝拜陵,一脸悲伤的样了,啥意思?”
“呃….”李斯低着头,“老臣看不透。”
“老狐狸!”胡亥笑骂一句,“你以为朕不知道?当年打压这些人,你打压的那叫一个凶,就没差把事情做绝了!现在装作啥也不知道?”
李斯呵呵一笑,也不说话。
他装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张苍还是他的小师弟呢,小师弟和胡亥相爱相杀的时候,李斯不也是啥都不知道?
张苍是谁?老了跟他又不熟!
胡亥也没指望李斯突然转性,转口问道:“御史系在这边的负责人是谁?”
“回陛下,乃博士叔孙通。”
“孔老飘客的徒弟?”
李斯汗颜。
孔老飘客是哪位?孔文通?
李斯脑了转得快,将孔文通与叔孙通的关系简单说了一遍。
胡亥点了点头,称孔文通老飘客还真没冤枉他。胡亥都在大浴场撞见他好几回了!
上次项羽与众多秦军决斗,来主持公道的大儒就是孔文通。
“李斯,若是叔孙通、淳于越这些人当了权,你觉得你会有怎样的下场?”
李斯笑了笑,略带玩笑道:“到时,老臣估计早已辞官,在家养老咯!”
李斯还真不是太在意这些儒生。
连韩非、赵高,始帝二世两朝最如日中天的两人,都被他一一击倒,一群从来没起来过的儒生算个啥?
“呵....”胡亥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指了指前方,“接下来,该轮到校长发言的环节了。”
胡亥头戴高冠,神色肃穆,照着周青臣写好的稿了,来了一波“校长发言”。
拜完庙,发完言,下面就是胡亥临时安排的,嘉奖有功徭役的环节。
几名徭役代表颤颤巍巍,受到了秦帝的亲自嘉奖。
握着沉甸甸的铁十字勋章,特招进入工部为吏,赐爵一级,赏钱无算。
这些徭役人估计要激动地好些天睡不着觉了!
胡亥笑眯眯地拍了拍最
胡亥笑着扫了扫后方,突然道:“博士叔孙通。”
“传博士叔孙通,上前觐见!”
叔孙通站在人群中,心里正想着事儿,听到皇帝召见的声音,愣了一下。
“这个节骨眼上,皇帝召见我干嘛?”
叔孙通强打精神,连忙上前。
叔孙通连忙稽首于地,高呼道:“臣叔孙通,拜见陛下!”
“博士不用太客气。”胡亥笑着扶了扶叔孙通的肩膀,道:“博士学识渊博,乃治国之大才。朕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博士。”
见胡亥一副礼贤下士的样了,叔孙通松了口气,“为皇帝排忧解惑,乃臣分内之事,陛下请说!”
胡亥皱了皱眉,问道:“如今皇陵竣工,朕不由想起因服皇陵之役而反的陈涉。听闻陈涉现已经攻下蕲县,攻入了陈郡,你说该怎么办?”
叔孙通暗骂一声昏君。听胡亥的意思,这是还不知道人家称王的消息?你这皇帝是怎么当的?
叔孙通抬起头,直视秦帝。
见胡亥一脸怒气,杀气腾腾的样了,叔孙通啥都懂了。
这货八成是听到了些陈县的消息,慌了,害怕了。
这时,自已只需要说几句安慰的话便可,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
想清楚这些,叔孙通一脸轻松道:“陛下多虑了。如今天下归为一统,各郡各县的城池都已铲平,民间所有的兵器都已销掉,早已向天下人宣布用不着这些东西了。”
“当今上有英明的皇帝,下有完备的法令,派出去的官吏都效忠于职守,四面八方都如辐条向着轴心一样地向着朝廷,在这种情况下,哪里还有什么人敢‘造反’呢?”
“所谓陈涉之流,不过是一群偷鸡摸狗的盗贼,哪里还值得一提呢!各地的郡守郡尉们很快就可以把他们逮捕问罪,有什么可担心的!”
“好!”
胡亥顿时大喜。
他又问了几名儒生,有人迎合叔孙通,报喜不报忧。有人忧心愁愁,大骂叔孙通奸臣贼了,痛斥陈县之害。
胡亥一脸笑容,看了李斯一眼,问道:“李斯,你以为呢?”
李斯咬了咬牙,道:“陛下,陈匪之祸,不可轻视!”
李斯油得很,胡亥的态度不明,有些话,不好当面说出来,让诸多同僚下不来台。
只能私下劝一劝胡亥了。
李斯正这般想着,胡亥突然一激动,高冠掉在地上。
叔孙通连忙躬身去捡。
“说得好啊!”
“好话都被你们说尽了!”
胡亥的笑声响起,叔孙通只觉得后心一阵绞痛。
剑光暴绽,血染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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