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契合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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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周时间,阮钰白终于懂得了海绵宝宝痛苦。之前，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时间也是可以被挤出来平摊成八份。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每当看到戴鸭舌帽人就感到心里发憷,梦里自己都在重复着舞蹈动作。也是因此,阮钰白觉得卿泠真不是人。

又能赶电台行程，又能准备学业水平测试，还能抽出时间来压榨她,这到底是什么扮装成人类凶猛外星人！

不过忙起来倒也有点好处，阮钰白现在倒也不会为最后月末水平测验感到忧虑，几乎是回宿舍洗漱后倒在床上就能入眠。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阮钰白也从刚开始崩溃变得麻木，甚至在短时间练习过多次后,甚至肌肉都产生了记忆,即便困得头点地都能闭着眼睛跳舞。

看她这副困倦样子,卿泠无奈地按停曲子，“歇一会儿吧。”

阮钰白撑开自己眼皮,顽强道：“不，我还可以，我还能练！我还能再战五百年！”

轻挑一下眉，卿泠问：“真？”

刚才还摆出三好学生姿态阮钰白,在瞬间软成一滩咸鱼饼,“不过既然卿女士你想要休息，那我觉得稍微暂停个五分钟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我们要互相体贴嘛。”

卿泠懒得理她,顺手拿起咸鱼空掉水杯出门换换空气，也算是个阮钰白一点独处空间。

作为把顺杆就上当成人生信仰咸鱼，阮钰白自然不会辜负对方好意,看到人走出去后迅速跳起来，一点儿犯困模样都看不出来。旋即她拉开自己背包，把浮在表面用作遮盖物衣服拿到一边去，小心翼翼地捧出来里面一个扁掉蛋糕盒。

——今天是毕必芭妹妹生日，感谢请假黑卤蛋组长，感谢哈利波特，感谢海哥，感谢糕点师，她竟然能在劳雷斯训练室悄悄吃到一块黄油蛋糕，还是没发潮没变质那种。

最后理智迫使阮钰白用叉子刮掉浮层奶油，随即就满脸幸福地双手合十，沉默而大口地吞咽起来。

太绝了，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好吃蛋糕，这真不是神迹象征吗！

阮钰白不是普通爱吃咸鱼，而是个很有追求吃货，咀嚼东西时候都讲究“正念”两个字，一心一意地看着眼前每一朵裱花，细心地用味蕾感受每一处硬状奶油与舌尖碰撞。

吃白水煮菜时候，阮钰白可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是在吃让人幸福发胖甜品时候，她五感全部都被奶油给糊住了。

这也是为什么，直到卿泠回来时候阮钰白都没有发现，直到凉冰冰声音响彻在耳畔时候，她才激灵灵地一颤。

“阮小姐，味道还好吗？”

什么叫做头皮发麻！

被抓包现场总是比较难堪，特别是再加上卿泠似笑非笑神情加成，这简直不是恐怖，而是恐怖plus。

情急之下，阮钰白也来不及细想，谄媚地把剩下半块蛋糕呈上去，“你怎么才回来呀？我等了你好半天，这剩下半块蛋糕我都没舍得动，就是专门等着你回来分享呢。”

剩下半块蛋糕堆满车厘子夹心果酱，海绵蛋糕层蓬松轻盈，更不必说上面用作点缀一颗糖渍小樱桃，确实比阮钰白刚才狼吞虎咽吃下去边角料好得多。

因此，阮钰白这话自然不能说是假话，只是称是纯粹扯淡。

阮钰白哪里是这么大方人，她一开始就打算吃独食。只不过咸鱼有一个习惯，就是总喜欢把好吃东西留到最后吃，本来是打算解决掉有点发干其他部分，再重点进攻剩下美味半块，独享她美丽时刻，没想到卿泠这次居然回来得这么快。

这就是经验主义者常犯错误。之前每当阮钰白发困时候，卿泠就会带着她去夜晚操场上散步，用夜风把阮钰白给吹清醒。

阮钰白这次算得好好，即便只是出去逛一圈，都需要走上十分钟，哪里想到五分钟没到就回来了？

咸鱼痛心疾首，看着美味蛋糕离自己远去时候，几乎是心里都在滴血，这不应该啊！

被女孩心痛却还要勉强送出蛋糕样子逗笑，卿泠原本要到唇边话，出口时就换成坏心思，“真给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阮钰白：这不对，不是说好无糖低gi练习生楷模吗，怎么还带吃蛋糕！

“当然。”心里在滴血，阮钰白面上还要假笑，“这是应该。”

继学校体育馆舞台剧断情夜之后，阮钰白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盯着卿泠。

然而，原本还是望着蛋糕，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目光就改变了位置。

美人不愧是美人，线条优美唇不点自珠，可能是刚刚喝过水，看上去便更加润泽饱满，原本吸人眼球酒红色樱桃也要褪了颜色，变得不再那么诱人。

脸颊不知为何腾出点热意，阮钰白心虚地转过头去，还不等唾弃自己不合时宜想法，就感到唇上一甜，映入眼帘是贴在嘴边黄油蛋糕。

阮钰白有心想问：“这是给我，你不吃了吗？”

然而嘴才刚一张开，就被蛋糕堵住了嘴，这一口才刚咽下去，下一口就喂了上来。在阮钰白自己都没察觉到甜腻前，旁边水就递了过来。

自然，美人手也纤长白皙，温度偏低细瘦手背上有幽幽青筋浅浅浮动，看上去便分外漂亮。只是阮钰白也着实没想到，自己在上了小学后有一朝还能这么被人喂。

与其说是照顾婴儿，阮钰白非常阴暗地觉得。这个备受敬仰练习生前辈是在把她当猪喂。

没错，就是《千与千寻》里面那种吃胖了就会被杀掉猪！

咽下去最后一口，阮钰白胆战心惊地问：“你不会要举报我吃东西吧？组长明天也不上班。”

要是毕必芭在场，必然会愤怒地摇晃好友肩膀：“你把卿泠当成什么人了？清醒一点，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爱吃！”

不过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卿泠也算是多少了解了咸鱼性格，眼下压根就懒得搭理她，把兜里刚买软糖丢出来，“我看了你上次体检报告，有点低血糖，即便你不吃蛋糕我也打算把这个给你。”

怪不得卿泠只出去了五分钟，原来是因为没有绕圈，而是直接去商店给她买软糖。

再联想起刚才说话，阮钰白顿时有点不好意思，眼看着卿泠要起身，忙不迭一把将人拽回来，讨好地笑了一下：“不差这么一会儿训练，我们来聊聊天吧，你当初是怎么想到要做练习生呀？”

不用卿泠回答，饱览各种狗血小说阮钰白已经自发给出答案：“是不是本来只是陪朋友来报名，结果朋友落选了，你却进了？”

“要么就是在放学路上被人狂追，你还把他当是骗子，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星探！”

阮钰白越说越兴奋：“要么就是有人把你照片放在网上，即便是穿着黄绿色抹布条纹校服，你也依旧因为美貌迅速蹿红，结果被经纪公司上门联络了？”

本来安静听她胡诌卿泠转过头，静静地看她：“你怎么知道我中学校服是黄绿条纹？”

不说别，阮钰白是真恨她抓重点能力，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但也幸好，卿泠从不会在这种问题上纠结过久，很直白地回答了她：“我之前校园生活过得不太愉快，正好看到了劳雷斯选秀广告，就自己一个人过来报名试了试。”

听到卿泠在“自己一个人”上加重声音，阮钰白有点羞赧地摸摸鼻子，不过很快这样情绪被好奇盖过去：“怎么会不愉快呢？你当是明明……我是说，我听其他前辈说，你在原来中学成绩也优异，很多老师也把你当得意门生，还有很多同学也非常喜欢你。”

卿泠有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明白为什么阮钰白会产生这样问题，不过她此时也不欲深究，只淡淡地问：“那你以为我是因为什么才做练习生？”

眨了下眼睛，阮钰白几乎是脱口而出，“当然是因为梦想啊，出道之后受到万众瞩目，从本来就优秀变得更优秀。”

“在你眼里，我是这样人吗？”

已经站起身按开音响少女顿住脚步，秀美双眸沉静地看下来，有急促前奏氤氲在她乌黑眸色里，拖拽出后续急促鼓点，明明态度算是柔和，但阮钰白却莫名觉得自己小心思在被洞穿。

为什么会产生这样错觉？

而不待阮钰白回应，卿泠已经转过身去，声音很淡：“你想错了，我其实是没有梦想人。”

阮钰白唇瓣微张，下意识想反驳，可是手臂已经无意识地随着乐声舞动起来。

时至今日，阮钰白依旧很讨厌卿泠，但这也并不妨碍在两人交错舞步时，她内心骤然冒出想法。

不是，阮钰白在心中默默地说。

尽管连她都不知道自己此时在向谁说话，但还是无意识地重复着。

不是，卿泠才不是这样人。

还不等阮钰白完全理清自己思绪，日历就翻到了月末评价那一天。不知道是不是实在训练了太多次，真正站在黑洞洞摄像机和面无表情老师面前时，阮钰白竟然不觉得紧张，反而有一种松了口气快乐。

大概就是“爱咋样咋样吧，我再也不想听到这首歌了”这样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潜意识作祟，这一次舞台表演堪称是阮钰白入社以来最自然表现，她自己尚不觉得有什么进步，只是一下来之后就被毕必芭和另外两个主唱妹子拉到一边，“绝了绝了，你是吃了什么速效升级药吗？这次表现也太好了吧！”

阮钰白还当她们是在安慰自己，带着笑摇摇头：“没关系，经过这一周锤炼，我已经百折不挠了，你们不用怕打击我。”

“谁有这个闲工夫啊。”毕必芭毫不客气，勒着她肩膀兴奋地去看打分评级老师，喃喃道，“姐妹，我有种预感，你要飞升了。”

原本阮钰白还半信半疑，但是在看到最后写在白板上字迹时，她不由得也睁大了眼，下意识地抬头向房间另一个角落看过去。

嘈杂鼓掌和议论声都模糊成看不清符号，在空气中亘古漂浮香水味道中，阮钰白看到无数镜面透明银光折射太阳，在滚烫一如岩浆日光尽头，阮钰白不期然地看到了另一双眼。

沉静而秀丽，阮钰白自小起就抱着手账笔记笑呵呵当前辈崇拜，只属于卿泠眼。

无论发生什么开心或者难过事情，阮钰白都绝不会忘记一双眼。

说起来，咸鱼其实也不算是特别记仇性格，尽管刚开始她确实是一气之下想来报复卿泠，但是在这段时间相处之后，她也算释然了不少。

作为一条大度咸鱼，阮钰白决定单方面原谅她。

不仅如此，因为阮钰白拿到了前所未有高评级分数，还兴奋到在难得休息日强拉着卿泠出来逛街，美其名曰是要帮对方挑选一份合适谢礼。

压低帽檐，卿泠轻笑出声：“谢礼？你没把我活活气死，就算是最大谢礼了。”

诶，这话怎么能这么说，阮钰白自认是个很乖很听话学生，顶多就是平时喜欢躲懒，外加悄悄偷吃几次，可能还在心里讲过挺多次卿泠坏话，外加在自己做错动作时候倒打一耙，反而责怪是卿泠没教好。

好吧，这么听起来好像确实挺磨人。

阮钰白尴尬地摸摸耳朵，但是很快重振旗鼓，生拉硬拽地把人拖到商场，很严肃地说：“这样吧，我给你挑一瓶香水，之前我说要请你吃饭剩余次数就此结清，你觉得怎么样？”

坦白来说，卿泠已经忘了阮钰白还答应过自己承包午饭事情，不过既然已经被拖到了这里，也就无可无不可地点一下头，只希望阮钰白挑完之后，能够早日放她解脱，回去休息。

尽管只小了三岁，但是阮钰白真是活力无穷，背着个不轻包也能在商场里从第一层跑到第七。正在卿泠都难得生出点倦意，想问她到底选得怎么样时候，却看到阮钰白小心翼翼地转过头来，征询道：“你觉得这款香水怎么样？”

微微掀开眼皮，卿泠先粗略扫了下价格，不由惊讶道：“以你上次说话为基准，这瓶香水是你两个月零用钱了吧。”

阮钰白哪里想得到，自己上次说话对方居然还能记得，便尴尬地咳了一声：“最近物价飞涨，我零用钱也跟着通货膨胀了一点点，所以现在可以买得起了。”

导购小姐在声音清脆地讲解香水前后调，阮钰白却只盯着卿泠，很小声地问：“你喜欢这个味道吗？”

其实阮钰白是分不太清这些核心调和尾调，也并不了解香水成分，只是她在闻到这香氛第一瞬间，就骤然想起自己老家门前一条小路。

在早春时候，楼前人家会在窗口摆上雪白植株，花裂很大，氤氲出极为浅淡幽若香气。很多时候阮钰白起床去睡眼朦胧地上学，总会闻到这样淡淡香气，天空是半昧微明乳黄色，空气湿漉漉。

阮钰白很喜欢这个味道，她莫名觉得很安宁，也经常伴着这样味道在手账上粘贴好不容易才买到杂志照片，而那图片上少女气质优雅，笑容却很安静，也正如门口淡淡萦绕花朵味道。

面对女孩提问，导购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微笑着回答：“你说应该是香雪兰味道，本来就是作为观赏花种植。”

“它还有个别名，叫小苍兰。”

原来是小苍兰啊，阮钰白默默地咀嚼片刻，试探地转头看向身旁一直没说话少女，却在不期然瞬间发现对方也调转了视线，恰好与她对视。

“那就这一款吧，麻烦你包起来。”卿泠侧过头，对她浅浅地笑了一下，“阮小姐，谢谢你礼物。”

应该说不客气吗？

在尚还没有弄清楚想法前，阮钰白就在隔天嗅到被众星捧月环绕起来少女身上味道时，无意识地悄悄笑了起来。

是很好闻味道，是很适合卿泠味道。

阮钰白还偷偷想过，假如还有个abo平行世界，那么卿泠身上信息素味道也一定是小苍兰。

人可以既喜欢，也讨厌另一个人吗？

阮钰白时常在想，假如她当时没有那么费力气地去包办整场舞台剧，也没有胆战心惊地去打招呼话，是不是就不会像今天这样矛盾。

但是转念一想，假如阮钰白当时没有被卿泠态度所激怒，她根本就不会出现在劳雷斯，而恐怕会做一个对方出道后一心一意氪金散粉。

这本来就是吊诡事情。

此刻温柔照料确实是真，可是当时令她郁郁很久冷漠也绝非虚假。

好几次阮钰白都想要问出来，可却又在开口前一瞬间吞回去。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样怯懦人，也不知道不敢面对到底是态度不明卿泠，还是在见面时就心跳愈发加速自己。

比起更加理智大人，青春期年轻孩子可能确实会纠结于一些很多人看来无关紧要小事，但是阮钰白却总难以忘怀。

而这样矛盾心理，几乎是在已经社长找她们谈话时达到顶峰。

劳雷斯社长已经年迈，不复早年雷厉风行样貌，反而变得慈祥起来，很温和地叫她们坐，还问最近衣食住行是否舒适。

看了因为局促不安而半低着头女孩一眼，卿泠先开了口代她回答，却不知道前者骤然因惊讶而微微睁大眼。

原来，卿泠也是会紧张。

也是到了此刻，阮钰白才意识到，其实卿泠本来也不比她大多少，也只是个还青涩少年人而已。

所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阮钰白已经将其当成可以完全依赖人来看待了呢？

社长自然不知道她们之间暗流汹涌，宽容地笑了笑，安慰道：“别紧张，不是什么大事。”

“我看了你们月末表演舞台，也和你们老师讨论过几次，都觉得你们之间化学反应很不错。只是训练了一周就能这么默契，也确实是少见合拍。”

社长半转过身，按开了幻灯片，指着崭新策划问她们：“我是想说，如果想将最新出道策划成两个人组合，你们觉得自己可以胜任吗？”

似乎是没察觉两个人微讶表情，社长转过身去，透过透明及地玻璃窗向下看去，悠悠地叹了口气：“这也算是我自己一个执念，我儿子冯稀惕原本就想以双人组合出道，可惜后来出了一点意外没能成真。这不仅是他愿望，也是我自己一个愿望。”

“之前一直没有发现合适人选，可是看到你们时候，我忽然有了新灵感。”

劳雷斯最高层办公室窗明几净，几分钟前才斟好茶水散发着悠悠香味，缭绕雾气扑湿被格子划开天花板形状。这是娱乐公司顶层，是无数少男少女想要变得闪闪发光追梦起点，可此时正真实地被阮钰白与卿泠踩在脚下，好像本来遥远出道也不再是虚无缥缈存在，却在有着成真可能性。

社长手指一点，于是电脑对应投影仪也跟着变化起不同色彩，原本纯黑色天幕忽然闪烁出明亮微光，紧接着便投射出来几个鲜明字母。

“这是我已经提前想好组合名称。”

lumos.

是祝愿，同时也是寓意不明亘古咒语。

“荧光闪烁。”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猫猫树”,灌溉营养液+12021-05-3021:36:42

小天使“龍澤羽”,灌溉营养液+52021-05-3020: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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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加一勺可爱，挖很多欧气，再洒一点走路就能捡到钱的幸福钞能力，会变成什么呢？

呜哇，原来是带着营养液过来的宇宙绝美小天使，啵啵啵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