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神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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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本加载中……】
【副本无法接入……】
【……】
【权限开放中……】
【副本接入成功。】
【当前副本:神息】
【类型:单人副本】
【难度:无法判定】
【主线任务:祭祀】
【通关奖励:未知】
【直播间已……直播间无法连接……直播间已断开。】
宋归程像在深沉的梦境中起伏,意识于超维度的空间徜徉,带来类似眩晕的感觉,他已经无法确认自己身在何处。不过很快,这种感觉随着系统冷漠无机质的电子音一起消失了。
他的脚落在实地上,身体却一阵摇晃,如同荡着秋千。
宋归程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站在滔滔江水上悬挂的木质吊桥上,江风股股,吹得他的衣角哗啦作响。
四周是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细雨霏霏,山涧中的雾气如同白色的纱缠绕在山腰,使人看不清山的真面目。
这里的能见度低得可怕,几乎半米开外就看不清了,即便是宋归程如此敏锐的势力,也只能勉强看到两三米外依旧是和脚下差不多的吊桥。
他伸手抓住旁边用以防护的缆线,勉强站稳身体,才打量起自己现在的处境。
这吊桥由麻绳和木板简单地衔接在一起,木板与木板之间的空隙不算小,稍不留神就容易踩空,而且似乎修补过很多回,能看到断裂的痕迹。
吊桥的防护简陋,只用几根绳子把桥身围起来,两根绳子间的空隙足以让一个孩子掉进水里。不过这绳子倒是结实,捏在手里分量很重,也很粗糙,仅仅一时片刻的功夫,宋归程掌心就磨出一道红痕。
天色阴沉得看不出时间,他伸出另一只手看了眼手表,下午3点23分,和副本外的时间一样。
……是巧合吗?
应该不是。
宋归程心里有了几分判断。
与此同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这次没有换上任何和副本相关的衣服,还是穿着去江迟那里之前换的衣服。白色开襟衬衫,裤子是同色系的棉麻阔腿裤,外面搭了件深灰色的长款开衫。
本来是因为受伤之后身体格外怕冷才捎上的,没想到这件顺手的事让他在山间阴冷的小雨里不至于刚进副本就被冻死。
宋归程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路也被白雾笼罩,只有脚下的吊桥从朦胧的惨白里延伸出来,一直向前,不知道要通往何处。
他打开背包,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道具。小花陷入沉睡,团成一团缩在格子里,他多看了两眼,确认小花真的只是睡着之后,才把目光放到其他道具身上。
八卦盘、一颗理智糖、三颗美梦糖、匕首、强力胶,还有上个副本得到的mvp奖励,苹果吊坠。
宋归程点开:
【苹果吊坠:
母亲临死前将这个吊坠赠予孩子,希望这个吊坠可以保护孩子。
佩戴此吊坠,将会获得强大的保护,持续时间5分钟,每个副本可使用1次。
剩余次数1/1(可重置)】
看到这个道具介绍,宋归程默了瞬,加尔文的母亲很爱他,只是可惜这份爱没能救他,也没能保留他的良知,他最终向仇恨和复仇妥协,牵连太多无辜的人。
宋归程心中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眼前路。浓重的雾几乎完全隔开他的视线,不像是普通的因为雨水和温度弥漫的气体,而是单单看着就给人一种浓浓的不祥的气息。
江风和雨水带来的凉意不时从脊椎一路蜿蜒,战栗感从心脏处流过,让人全身都有些发痒。
宋归程深吸口气,紧紧抓住手中的缆绳,试探着迈出第一步。
真的开始走之后才发现,这桥走起来没有看上去那么可怕,扒紧缆绳,着地之前小心一点,问题不是很大。
但是江上的风很猛烈,吹得桥和人左右摇晃,得时不时停下来平衡身体,不过眼前的雾没有被风吹散一点,显得愈发诡异。
雨无情地拍打着宋归程的脸,头发被淋湿贴在额头上,他只能脸贴着开衫胡乱擦了下,又继续往前走。
桥和水似乎都没有尽头,偌大的山中,宽阔的水面上,浓雾包裹一切,万物偃旗息鼓,沉寂得只有风声,只剩宋归程一个人孤独地走着。
他一开始还有点紧张,习惯了之后便愈发顺畅起来,发现走这种桥其实和训练基地的某些极端路况有异曲同工之妙,区别只有在这儿掉下去估计就是真的死路一条。
宋归程一个木板一个木板地跨过去,眼前的景色不断重复,江水和木板接连从眼前闪过,让他有些恍惚。他咬了下舌尖,疼痛立刻把他唤醒,攀着缆绳,他决定停在桥边休息片刻。
身上的衣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宋归程干脆开始思考关于这个副本的一些情况。
神息,是这个副本的名字,这个词语听起来是如此磅礴厚重,让人心尖一颤。单人副本,意味着没有其他玩家,没有威胁,同样也失去了所有助力。
既然主线任务是祭祀,那这里肯定生活着一个氏族或者一个部落,而他最关心的问题是,那个氏族或部落会不会接受一个外乡人的到来,并允许一个外乡人参与他们的祭祀活动。
毕竟以他前几个副本的经验来看,他们是以一个合理的身份进入那个世界的,可这次不一样,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外来者。
宋归程凝思几瞬,指腹微动,决定先找到有人的地方再说,现在思考这些问题也没有意义。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他又踏上了漫漫长路,四周一片静默,好像一座座死山,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个势单力薄的旅人。
宋归程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感觉雨越来越大,由蒙蒙细雨逐渐演变成瓢泼大雨。
终于,在雨水完全遮挡视线之前,他看到吊桥的桥塔,那是吊桥中间的支点,比桥身稳当许多,至少不会被风吹得东摇西晃。
宋归程望见,桥塔上站着一个人,身材高大,头上戴着顶帽子。
有人?
他心中沉沉地坠了一下,完全没有遇到同类的欣喜,在这种环境中遇到的谁知道是不是人呢?
不过眼下也容不得他退缩,身后并无退路,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
走近了,他才发现,那是个男人,似乎正在等他,看到他走过来还冲他挥手,但是并不说话。
宋归程在原地犹豫片刻,把苹果吊坠捏在手里,才提步走过去。
男人的个子真的很高,目测在两米左右,身上穿着黑色的长衫,下摆扎进工装裤,脚上蹬了双登山靴,装扮和现代人没什么区别,只有头上戴着的帽子比较奇特。
整个帽子以银白、朱红、玄黑为主色调,帽檐十分宽大,几乎有男人肩长的一半那么宽,中间呈螺旋状,上面顶着一颗打磨圆滑的珠子。帽子看起来很有分量,不像用布料制成的,那些颜色更像用颜料涂抹上去的。
男人还在冲他招手,直到宋归程走到眼前才停下:“外乡人,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他的声音和外形一样粗犷,倒是并不难听,而且他有意地压着嗓子,像是怕惊动什么。
宋归程和他保持了半步距离,也小声地回答他:“你好,不知道你在这里等我干什么?”
男人回答:“祭司算出今天会有一个外乡人到访,让我来接你,跟我来。”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祭司?宋归程把这个词在心里默念一遍,看来会举行祭祀的族群就是这一族了。
他忙不迭跟上男人的脚步。
吊桥越来越高,还会出现分叉路,男人在前面带路,宋归程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路上都没有交谈,男人好像没有交流的欲望,一路上都在警备,不时环顾四周,不过每个分岔路口他都会停下来回看宋归程有没有跟上。
越往上路况越复杂,吊桥纵横交错,有几段路几乎是垂直的,只能攀着绳索爬上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越向上,雨就越小,雾也越来越稀薄。
宋归程爬的时候,男人在后面给他垫底。
终于又爬完一段陡峭的吊桥,雾气已经完全消失,宋归程明显感觉周围的气氛发生了鲜明的变化,那种不祥和战栗被隔绝开。
雨还在下,却不阴冷,甚至还有些温柔。
身后的男人终于开口:“没想到你体力还不错。”
他听起来放松了不少,虽然还是压着嗓子,但没有那么紧绷了。
宋归程回答:“还可以,经常锻炼。”
一旦开口闲聊了第一句,后面也就越来越顺利,两人交换了名字,男人叫荆褐。
荆褐道:“你长得真小,像女孩子一样。”
宋归程:……
他一米八三的个子,有腹肌,窄腰长腿,周身气质很是斯文没什么侵略性,但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成像女孩子一样。
不过对比一下荆褐两米高的个子,古铜肤色,硬朗充满力量的肌肉……
好吧,伤不起。
他尴尬地笑了一声。
接下来的吊桥好走很多,江风轻拂,由暴烈变得温和,走在桥上甚至和平地差不多。
宋归程察觉出了这份不寻常,不过并没有开口问。既然祭司已经算出了他的到访,与其向其他人打听不如直接问祭司。
“到了。”荆褐突然停下脚步。
宋归程随他一起停下,回头看了他一眼,荆褐对他笑了下:“欢迎你到来,外乡人。”
两人一起迈步,下一刻,本来还是吊桥的景象骤然变化,像是拨开重重迷雾,显现出真实。
宋归程屏住呼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看起来是一个规模庞大的部落,建筑星罗棋布,不过令他惊讶的是,这些房屋竟然全都凭空立在空中,下面没有任何依托,宛若一个巨大的空中之城,时光似乎在重力起作用时停滞,一切都静止在空中。
建筑与建筑全由吊桥连接,远远看着像密密层层的罗网。
“天……”宋归程不禁呢喃出声。
“荆褐,你下去把那个外乡人带过来了?”跟他们隔了一条吊桥外的男人问他,“下面情况怎么样?”
荆褐回答:“不太好,还是老样子。”
两人交谈用的都是正常音量,可是隔了不短的距离仍然十分清晰。
宋归程能感觉到那些或高或低的建筑上,有许多目光投到他身上,这些目光有好奇有高兴有冷漠有怀疑,但是没有恶意。
很奇怪,对于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乡人,居然没有抱有恶意。
这也是祭司事先说明的吗?
荆褐对那些目光视若无睹,安慰宋归程道:“他们只是好奇而已,没别的意思。我先带你去拜访祭司。”
宋归程点头:“好。”
两人又从平地走上吊桥,宋归程观赏着沿路的建筑,它们或大或小,高低不平,但是无一例外,都十分精致,雕梁画栋,图案精致,飞檐吊角,在雨滴下泛着光泽,堪称巧夺天工,穿梭其间像是误入仙境。
这种繁荣和美丽与下面的恐怖诡异形成鲜明的对比,也让这里的一切显得愈发不寻常起来。
荆褐带着宋归程七拐八拐,终于走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那里只有一座建筑。有十几个楼阁组成,每一个楼阁屋顶和外檐都雕刻着祥云树木,还有某种巨兽遨游其间,即便隔了十几米,那种庄严肃穆的气势仍向大山一样倾倒下来。
宋归程这才注意到,这些建筑似乎不是由石头建造而成的,而是某种特殊的材料,光滑细腻,色泽润亮。
他甚至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鲜血和这里发生了某种共鸣,像是收到某种虔诚的呼唤和跪拜。
这里就是,巫止庇佑的一方土地?
宋归程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心中的澎湃和落泪的冲动,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
本来就应该这样,他本来就应该受万万人景仰,应该受香火跪拜,他应该永远光辉盛大,明亮璀璨。
不该受到桎梏,不该沉进黑暗。
而最不该的,是为他走下神坛。
荆褐没有注意到宋归程变化的脸色,对他说:“上去吧。”
宋归程吞下眼泪,声音有些沙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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