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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方天地位于界河之下,暗流连接试炼境内地下世界,这些地底生物不消多说也定是被禁制镇压在此,不知为何这位老者未被绞杀,反而能安然在此生活,且这些不同寻常的美人面似乎也与他有关。

绿央和夏书筠心下也知了轻重——这人不是她们对付得了的。

两人皆是负身行了一礼。

“前辈恕罪,我们过河之时被暗流胁至此处,并非有意叨扰。”绿央一句道清原委,盼着这位老者不要动怒的好,只因她竟然也看不出他是妖是人、灵力如何。

“抱歉,前辈,伤了它并非故意,我向它致歉。”夏书筠也施了一礼,这个它自然是指刚刚嚎啕大哭的“小孩”。

这老者摸摸胡子,眯起眼睛,凑近了夏书筠,上上下下瞧了个遍,只瞧得夏书筠浑身汗毛直立。

“嗯,不错不错,果然是难得的美人。”那老者面露微笑,语气温和,这看似赞美的话语,让绿央和书筠一时也不知作何反应。

“既已知错,那便用你自己赎罪吧。”还未等二人反应,这老者拂袖一挥,夏书筠便被紫光裹去,重重摔在岩壁之上,美人面铺天盖地袭来,裹住了她的手脚,徒留一张玉面,她吓得瞳孔震荡,想呼救,却感唇舌麻痹,竟是喊不出声来。

见老者这般喜怒无常,突然发难。绿央想也没想即刻竖起魂器,一时之间绿光乍现。

“放开她!”绿央迈出半步,一副作战姿态,活像一只炸了毛的动物,炸得叶片纷飞。

那老者回头看她,却盯着她手里那根魂器树枝,眼里的光活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咦,你这魂器倒是不错。”

说着他又摸着胡须绕着绿央走了两圈,上下打量,突然开口说道:“很痛吧。”

听着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绿央却是身子一僵,握着魂器的手指已经泛白。

那老者却是依然用玩味地眼神看着她,似是想到了什么,道:“小友,你让我放开她,那我这些花儿的肥料……”

绿央手指握了又握,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几乎是咬着牙说:“我来!”

夏书筠原本听着老者莫名其妙的话语,正在不解之中,又听得绿央这样说,使劲挣扎着,却仍没有挪动半分,只有一滴粉泪滑落玉面。

“哈哈哈哈哈哈,好,就等你这句话了!”那老者得到想要的答案,竟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绿央收了魂器,绿光散去,她站在老者面前,回头朝夏书筠绽开一个笑脸,又眨了眨眼用口型告诉她:没事。

那老者却没再多言,又是一挥手,一道结界便绕着二人撑了起来。夏书筠再看不到听不到任何了。

不知过了多久,夏书筠只觉得眼睛干涩非常再流不出一滴泪来,喉咙也开始发紧。那结界金光终于破开,老者依然负手而立,一手摸着胡子,绿央躺在一边,眼睛紧闭,面上除了苍白,再瞧不出其他颜色来。

夏书筠感觉手脚的束缚终于松开,她跌落下来,手脚并用地爬到绿央身前,托起了她,用哑着的嗓子急切地呼唤着,怀里那人却仍然没有醒转的趋势。

夏书筠又哆嗦着手催动灵力,旁边却响起不冷不淡地声音:“别费力了,休息一阵,她自然会醒。”

夏书筠转头,恶狠狠地盯着那老者,眼里血丝密布。那老者却已不再多言,一挥手,夏书筠不自禁地抬手闭眼,再睁眼时,已在界河岸边,绿央依旧枕在她膝上,未曾醒来。

夏书筠心下震惊,她只道这老者定是对绿央做了什么,才肯将她们送出来。但现下情形也由不得她细想。她踉踉跄跄地背起绿央,随手摸着一根枯木便作了拐杖,亦步亦趋地沿着界河向前走去。

她不知道要走多久,只有一个声音在心里说:走出去,一定要带央央走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模模糊糊瞧见前面奔跑而来几人,她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绿央睁开眼就看到了木制屋顶,梁上缠着一根刚刚开花的威灵仙,她立马反应过来,这是她自己的宿舍床榻。她支起上半身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塌边正趴着一个人,压住了被角。

绿央这一动作,那人也醒了,猛地坐起身来。

“风羲。”绿央笑着喊了一声。

风羲眼底有血丝,瞳孔微微震颤,听得这一声才如梦初醒,

“你醒了?终于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想不想喝水?啊?” 她抓着绿央的手并未松,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说话间又将这手拉着左看右看。绿央身量本来就小,那手更是比风羲小了一大圈,被她像个汤圆似的握在手里揉搓捏圆。

绿央噗地一下笑出声来:“好啦好啦,没事的。”

风羲好像终于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汤圆”,脸上又是熟悉的、春风和煦的笑容,梨涡在一边脸颊荡漾开来。

不消半刻,不大的床榻边已经被来人挤得严丝合缝。

“呜呜呜,央央你再不醒,我就……”小鹿依然泪眼汪汪,一句话没说利索,就被姜清河打断了。

“你要再不醒,她都准备把你栽土里了,说什么要给你找个阳光好的地盘,说不定能重新长出来呢!”姜清河今天穿了一身红衣,倒是衬得她又飒爽了几分。

桑桑赶忙去捂她的嘴,从脸颊到耳根都红了起来。

被活宝这样折腾一番,众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央央,那老……老前辈到底做了什么?”说话者是夏书筠,她当时清楚地听到了“肥料”这个词,绿央回来昏睡了几天,她那颗心一直悬在半空之中。

闻言,众人的表情又严肃起来。

绿央心道:“他可不是什么老头。”面上还是若无其事,笑嘻嘻地:“没做什么啦,拿走了我一点灵力当花肥,不然他哪肯送咱们出来。”

听她说得这样轻松,众人反而倒吸了一口气。尤其是风羲,要不是看绿团子还没恢复,她真是想赏她两个脑崩儿。

“一点儿?这一点儿让你睡了好几天!让书筠背着你走了一整日!让……”说到这她又觉得语气有些重了,停了一下继续说到:“重月师尊说要过来帮你查看,你先休息会儿吧。”

又关心了几句,几人终于从房间退了出来。

“风羲,绿团子刚醒也是不想大家担心,你刚才何故那样生气?”姜清河放低了声音问。

为什么?风羲也说不出来为什么,气树妖从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还是气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说不上来,也不愿再去细想。她摇摇头,叹了口气什么都没再说。

待到人都散去,绿央又躺倒在榻,呼出一口气。她抬起右手,晃了晃腕间的铃兰。

这花自小与绿央相生相伴,与她一同间尝过风雨、品过霜华,绿央化人形时便成了她的腕花。外人只当是个寻常的饰品物件,这次试炼也唯有五人小队其他人知道了这花藤竟能当个法器使用。这藤铃兰多年来都未化形,绿央大概知道是它自己不想罢了,亦从不把它当法器。

那花蕊间散出点点微弱光亮。

“老头,老头……”绿央放低了声音,轻唤了两声。

没得到回应,绿央泄了一口气,略感失望地放下了手。

“喊什么喊,打扰我浇花。我迟早出来把你劈了做拐杖。”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猛然砸入了绿央的识海。

“你要叫我,直接用灵力在识海里喊就行了。你这么个叫法是不想活了吗。”语气依然不好,那边还依稀传来哗哗的浇水声。

绿央挠挠头,嘿嘿一笑,依言用灵力与之对话。

“嘿嘿,一时没习惯。你弄走我一截灵根,我还没缓过来嘛。”

那头听到这话,沉默了半晌,绿央还以为是自己灵力不济,断了连接。

“老头?老头?”

“叫叫叫,叫什么叫,谁是老头!老子也就比你大了几十岁而已!”那头终于噼里啪啦砸来狂风暴雨,“拿你灵根,你怎么不说我还植了自己的修为给你呢,你这小妖不知道捡了多大便宜!”

“那老头,你为什么要这么干啊,在下面好好封着呗,日子不也挺逍遥。”绿央将手枕放到头下,她对这个问题确实颇为不解。

在那穴中之时,她当真以为这老头要化了她做花肥呢。没曾想支起结界后,这人却说要跟她做一笔交易。

结界内,绿央亲眼看着“老头”变成了一个青年,一身玄衣,衣袍纹路泛着银光,腰间佩一绯色玉佩。绿央觉得这玉佩眼熟得紧,却愣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你……你是,老头?”

“你才老头呢,你全家都老头!看清楚了,你见过这么英俊挺拔的老头?”

“那你干嘛变成那样。”绿央也甚是无语,修者人人都想尽办法维持面目在最佳时期,这人偏要扮老。

“噢,你家来了陌生人不知好坏,你就坦然用真皮相见啊!”“老头”翻了个白眼,“变张皮相又不是什么难事。”

绿央觉得他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一时之间也没法反驳。

“我说,你这小妖啊,做个交易成不成?”老头终于说回正题,他声音不似先前沙哑,应该是回到了这具皮相的声线,低沉又带着一种蛊惑之力。

绿央没有说话,他兀自踱步起来,又道:

“你取下魂器一段予我,我截灵识一段寄于你身,与你共情共感外界之事。成的话,我便将你和外面那个美人儿毫发无损地送出去,如何?”

“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绿央脑子都要烧了,她实在想不出来,这样做对这老头有什么好处,难道就是因为寂寞想出去看看?

“你不管!你就说成不成!”老头拂袖蹲下,与绿央平视。

绿央被看得有些发毛,说话也磕磕巴巴:“可,可我的魂器是……”

“我知道,你那魂器其实是你灵根所炼,对吧!”他搓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绿团子,“你这小妖这么年轻,也当真是狠得下心,那般痛苦都能忍下来。”

无外乎他惊奇,以灵根炼魂器确是所有仙家法宝炼化中最难的。

修者法器大多以常见兵器铸造,再以修者自身灵力常年淬炼,最后成形之时,便能与修者心意相通,称之为魂器。

人者,选上等材料打造剑、刀、枪等,也有环佩、指环、簪钗等饰物;妖者,多选与自身相合之天材地宝,形态更是多样。魂器之风格自然也与其主人高度一致,如风羲的凌风剑,作战时凛然飒爽又不失君子之风;姜清河的赤练鞭,就像她本人一样热情洋溢,鞭式急急如烈火,又凶又猛。

灵根,无非修者的雅称,实则与人之脊骨一部分相融相等。妖者化作人形后,其灵根位置也相差无几。灵根本就在修者常年修习之时,浸淫大量灵气,又与修者本身同根同源,若拆下部分灵根淬炼十年以上,那其炼成的魂器,无论是法力还是与修者心意相通的程度,都不是一般魂器能比的。

但拆骨之痛,并非常人所能承受,更不用说连着意识的灵根被淬炼十年以上,那种痛楚更是无法想象。所以,在绿央这个年纪就拥有灵根魂器的,几乎是凤毛麟角。

“你也别担心,我说了,会植一段灵识修为给你,这样不仅我能与你通识通感,我的这部分修为还能助你温养修习。这可是大大的划算呢,你可是捡了大便宜啊!”老头活像人间集市的推销圣手,一步步说得绿央毫无拒绝的理由。

“那你,当真不会做其他事?而且,你一直与我通感如何可……”

“放心,就是听你所听看你所看,我能做什么呢?再说,你若需要帮忙,还能叫我呢。三月为期,如何,不亏吧!”老头拍着胸脯,说得信誓旦旦。

绿央仍是陷入纠结之中。老头见她迟迟不回答,又轻哼一声,边起身边假意拍了拍袍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

“哎呀,不答应的话,那我只能给孩儿们准备花肥了啊……”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朝外走去。

“你别碰她!好!我答应你!”绿央急切地喊出了声,最后半句却像是泄了气一般。

“哈哈哈哈好好好,这样就对了嘛!”

老头大笑着回头,重新坐在了绿央面前。绿央抬手,魂器在二人之间浮现,灵力在老头的手间暴涨。

他微微探头上前,似带戏谑地说了一句:“忍着点,会有一点疼哦。不过比起你炼器时,应当算还好吧。”

绿央头都没抬,任由他动作。

老头继续发力,灵力注入魂器之中,终于听得那树枝“啪”的一声,前端一处,断了。绿央感觉自己身体里也似乎传来了断裂之声,这种痛,真是好久没尝过了啊。

不过须臾,那断枝落入老头身体之中。他又以灵力补齐魂器的一截。这场交易,算是完成了。

绿央抓在膝盖之上、已经泛白的手指这才松开,额头隐隐裂出几道树纹。

“你看,很快吧。”老头站起身,走到绿央身边。绿央低头喘着气,没有说话,好像一时半会没有从剧痛之中缓过来。

老头又开口了:“不过,我当真好奇。她的命,就那么重要吗?值得你这样。”

绿央轻轻呼出一口气,抬头看着老头,脸上又是那般寻常的笑容。

“她是云中月,是梅间雪,如林间风,像水中花。”

“遥遥相望便觉令人向往,若是拉到泥里,怪叫人心疼的。”

老头闻言一怔,绿央吸一口气,继续道:

“我嘛,本就满身泥泞,纵使再多些,又有何妨。”

这两句话,叫她说得轻轻飘飘,没有重量。

说完她终于是支撑不住一般,歪倒了下去。老头蹲下,在她额间轻轻一抚,那狰狞的树纹便消失不见。

“愿你日后无悔吧。”

那边又是半晌的沉默,随即半是不耐烦半是无奈的声音响起:“大人的事,小孩少管。反正不会拉你下水就是了。”

绿央半天没品出来这个“拉下水”的意味,莫不是这老头真要干什么坏事?可他就只能在识海里说说话,也干不了什么吧。

正想着,那边又发话了。

“老子今天心情好,教教你修习大法,如何?”

“你可算了吧,别是什么走火入魔的偏门。”绿央依然躺在榻上,不屑地翘起了二郎腿。她当然没觉得这老头是真的要教她。

“你这小妖好不知趣!老子只是不想浪费植给你的灵识!”那边声音都拔高了好几度,绿央甚至都能想象到他胡子立起来的样子。

“好好好,学学学,别喊了。”实在是受不了这魔音,绿央无奈如是道。

“这才乖嘛。听好了啊……”

那头絮絮叨叨地说着,绿央一字不落地听着。她坐起身,依言双手捏势,将意识沉入自己的灵识之海,找到了自己的灵根魂器。果然如老头所言,感受到自己魂器与老头灵识之间,有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

随即按照老头所授心法,自然而然地,开始以自己的灵力融合吸收这截灵识的力量。

一刻之后,绿央睁开眼,一股奇异的灵力在她周身游走,有一种上品佳酿美味非常,但还没消化好的轻微不适之感。但奇怪的是,周身那种疲惫之感竟然一扫而空,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哇,老头,你还真没诓我啊。”绿央感受着体内灵力的变化,很是惊奇。

“咳咳,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那头声音明显雀跃了起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骄傲。

“你是谁?”绿央马上抓住了这个话头。

那边却是被呛了一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假装无意地咳了一声:“都说了小孩子别问。我既教了你,以后也算你师父了!”

绿央见套不出话,也悻悻地嘟囔起来:“呸,才不要你这样名字都不知道的师父呢。好了好了,浇你的花儿去吧。一会儿重月师尊要来了,那才是我师傅之一呢。”

似乎是水壶落地的声音响起,那边沉默了,绿央正以为老头真的生气收声了。

“如实说,不要多言。”那边没来由地抛下这句话,便彻底没了声响。

绿央当然懂他这“如实”是什么意思——一半真一半假才是上上解。她又不蠢,还不想给自己找事。

约莫申时三刻,重月来了。跟她一同前来的,还有重竹。不知为何,此二人一进屋,绿央的铃兰竟然微微闪了一瞬。

绿央心道:老头见了他们两个激动个什么劲儿啊。还有重竹师尊怎么也来了,他平时除了授课,都不怎么管门生的事啊。这事儿有这么大?我也没死啊。

这俩素日里都是不问世事的主,对修习门生素来和煦却又保持距离,从未见他们与谁关系亲近过。

跟想象的一样,重月果然先问起了界河底下发生的事。绿央将如何落入洞中,又如何遇到老头的事,仔细叙述了一遍。

听到那种紫花的老头儿时,重月和重竹的眉头都皱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

重月继续问到:“绿央,那老头什么模样?”

绿央假装回忆了一番:“恩,穿得破破烂烂的,戴个草标,胡子到这儿。”一边说,她还一边把手比到胸前。

“那……他怎么肯放你们出来的?”

“他说我们冲撞了他的清静,要拿我一半灵力做花肥,后面我就晕过去了。”绿央说得诚恳,说辞又与其余几人没有差异,重月微微点了点头。

“不过,二位师尊,我看那洞里的美人面为何与荒原上的还有书札上记载的都不一样,似乎……并不想吃人。”这确实是绿央真实的疑问,此时问起,倒也是转移话题的好办法。

重月一手拉起绿央的手腕,一手以灵力探脉,一道银色的月华亮起,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重竹正转着他那把通体碧玉的笛子,眸子浅浅含笑看向这边:“这二者皆为美人面,不过一个低等、一个高等罢了。”

绿央疑惑歪头:“低等?高等?”

重竹继续说道:“不错。就像低阶灵兽和已经修成人形的高阶修者。低等的美人面吸收了一部分灵气,却很难突破,因此要靠吸食精魄这样的歪门邪道来增加修为,你们入境之初碰到的便是。它们许久未见生者,自然迫不及待,控制不住吸食之欲。”

“而高阶的美人面,则是曾经被人以灵力培育出来的。它们不化人形,却已有自主思想和行为,自主吸收灵气。若以之入药、入食,对修为大有裨益;且成熟的高级美人面能为养植之人所驱使。那作用嘛……”

说到这里,重竹没有再补全,那意思已经不言而喻——这些花儿对于普通人或低阶战力者,可谓战力爆表,而高阶修习者面对成千之众,抵御起来也是相当麻烦,毕竟咬上一口,那可是实打实的被吸走灵力。

“这位高人如此厉害!是……”绿央着实好奇这人究竟是谁,哪怕心里隐隐已经猜到。

这边重月已经探脉完毕,起身打断了绿央的问话,跟重竹说到:“确实失了近一半的灵力。”

重竹也不转笛子了,他从袖子里掏出一瓶琼液,走过来放在绿央手里。

“这次你遇险,确是我们的疏忽,害你失了灵力。这琼液是我与你其他两位师尊施力熬制,能帮你恢复。”重竹说这话时,依旧保持着那种春风拂叶的微笑。

绿央接过:“谢谢师尊。”心道:这得恢复到啥时候啊,死老头!

“放心,你已是正式弟子。烬微山灵气充裕,你天赋又极高,辅以此琼液,灵力会回来的。”看她脸色晦暗不明,还以为她担心灵力恢复,重竹又补充道,“而且,这里面特意加了你们木鹤楸的本源灵液,不苦的哦。”

听他这样说,绿央绽开了笑颜,向两位师尊道了谢。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便一起离开了。

“老头,你这么厉害的啊!低阶花妖都能被你弄出个三六九等来。”绿央又躺了回去,开始跟老头唠嗑。

刚才重竹师尊讲起美人面的时候,她便已经猜到那个所谓的“高人”就是这老头了。

“要跟你说多少遍,不要叫老头!叫师父!”一如既往的不耐烦和大嗓门。

“你不会是因为养花儿才被关在秘境的吧。这花儿厉害到这般地步了?”绿央已经开始习惯这加倍的音量了。

“这么瞧不起你师父啊。呵,我的本事多着呢。以后慢慢教你啊。先叫声师父来听听。”

“哎呀,这琼液看起来真的很珍贵呢。我先试试,老头你别吵吵了,跟你的花儿聊天去吧。”绿央感觉他又在胡扯了,吹牛的本事可能跟清河有得一拼。便不想再理会,拿着琼液仔细看了起来。

“逆徒!”

老头又在吹胡子瞪眼,胡咧咧好一阵才继续说:“那东西你不要一次饮尽,我只是怕泄漏,才暂时封了你一半的灵力。那个死竹子看不出来就罢了。现如今你有我的灵识灵力,那玩意儿多了反而会阻碍你冲破灵力吸收的限制,每日清晨一口即可,多了就暴殄为师的灵力了!”

绿央听得这番叮嘱,“哦哦哦”了好几声,连连夸赞老头厉害。这老头才心满意足地去浇花,终于不再吵吵绿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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