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纯种二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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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澜那宁可身陨也不投降的威武霸气的形象已经在林雪心里崩成了骨灰，现在她心里实在是一言难尽。

“嗯嗯，你们忙，我和婳姐姐先去玩了。”林雪说着拉着林婳就要走。

楚澜知道自己丢了个大脸灰溜溜逃离原地。

林雪似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对楚辞说“：以后你让你哥离我姐姐远一点。”

“雪公主这是何意？”楚辞不明所以。

“以前我是怕姐姐真的想不开会向母后求赐婚。现在嘛，我怕姐姐忍不住罚他。”林雪道，心里却在狂吼：楚辞啊，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也要争点气儿啊。

楚辞眼神暗了暗“在下明白了，谨遵公主教诲。”

“你很聪明，就当是为了我姐姐也为了你哥。”林雪眼含怜悯看他。

啧啧啧，她在心底不断咋舌。

她记得没错的话这楚辞心里早熟得很。看来他们的娘亲不光是从商的天才也是育儿的佼佼者，两个儿子，一个养成了狼，一个养成了纯种二哈。

他们家里的日常应该很有趣吧。

楚辞回到林霄身边后就看到楚澜在那边吭哧吭哧的努力吃东西，看得他是满脸黑线。

柳相郭相齐齐往离楚澜远些的一侧跪坐，大半个身子都已经出去了。

林余在这曲结束后举杯道“众爱卿，下面是寡人专门为爱卿们准备的舞蹈。”他说着自顾自将酒饮尽，大笑着接着道“请爱卿们尽情欣赏。”

音乐骤然响起，伴随着银铃铛有节奏的脆响一众以红纱掩面的舞姬聚于殿中。

音乐缓缓，舞女款款，红纱被柔荑轻捻，随着韵律舞动，红纱上用金丝线绣出的纹路在烛光与辉煌大殿的反射的光下即便耀眼却也成了众美人的陪衬。

美人头上戴着彩羽金冠，冠上宝石闪着各色的光。美人则是各个娇媚，眼波流转间不知是勾了谁的魂儿。

雪白细嫩的脖颈间挂着金线银铃，一动一响间上下颠动不知是晃了谁的眼。

皓腕金钏，红色的宝石衬着雪白的肤色，桃色的绸子堪堪半挂，一舞一动间有金银碰撞，有时羞涩半露而后又被红纱遮上。

美人舞动着状似无意的来到每一个大臣面前，递了个眼波又聚拢着一起，伴随着音乐又舞开，只是每位大臣面前又换了另一个美人，周而复始始而复周，晃的大臣们失了心丢了魂。

只是楚澜这边出了岔子，他只看到了一个又一个女人穿着大堆的金子银子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又晃去晃来。

同感的还有赵城和那些差点饿死在边关的将领。

赵城很不悦，但也没敢表露，这也容不得他说什么，或许在旁人看来这是一种莫大的恩赐，而他只觉得扎眼。

赵城低头冷眼看着餐盘。

那时候林余觉得那一仗打不久，觉得寇奴不过是一群流民，无所谓，所以就拨了只够五个月的粮草。

而他们后来不够的时候感觉熬一熬马上就过去了，结果军中也出了叛徒，粮草不够的事泄露，寇奴就发了疯似的紧咬着不放，战事延长。

刚开始城中会有百姓帮衬着，所以前一个月也没那么难熬，其实百姓们也拮据得紧，后来楚澜逼迫威胁贪官出钱又撑一月，递回王城的信几次没有回应，他们甚至有想过食人肉，不过被楚澜骂过罚过，也就做罢。

后来楚澜想尽了办法将求援信递到了楚老将军的挚友徐之尚手上。

可惜粮草银钱到了，寇奴也已经被击退了，那些不过是让他们能够在班师回朝的路上得到保障，他们为了回报百姓还分出去一些。

如今这些低贱的舞姬都能穿金带银，只是用来供人取乐，而他们为了守城为了果腹为了活到支援到来，他们扒遍了树皮草皮。

说来也可笑，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宫里犹歌舞。

林霄沉默地看着，楚辞看她。

曲毕美人儿们施施然对众人一礼退下了，伴随着的缠绵不休的银铃声也渐渐远去。

柳相的视线已经粘在了美人儿身上，根本挪不开眼，直到美人彻底不见。

至于唱了什么跳了什么也就林余听全了看全了。

楚辞为林霄斟满一杯果汁，小声问道“可还好？”

林霄垂眸点头没有说什么，端杯轻抿了一口，手指在微微用力。

楚辞看着她已经被抓皱的衣摆，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怎么会不在意呢？怎能不在意啊？

楚澜这会儿也顿住了手，他是领兵的将军，他还记得将士们为了省粮支撑几次倒下的身影，他还记得那些吃树皮汤的日子。他更记得那日口中苦涩的鲜血。

树皮这辈子吃的最难吃的食物，比草根难吃多了，有的草根吃起来是甜的就算不甜也不是苦涩的咽不下去。

“……明日，我让宫中御厨准备些甜点心，你拿回去给楚将军，他既然爱吃，那便让他多吃些，那边的日子苦，给他补偿些，至于抢点心的事就作罢吧。”林霄说。

“是。”楚辞点头。

封赏的事宴会开始前就宣布了，这会儿宴会结束后每一位来的将士都领着赏，心思各异的回去了。

楚澜回去后就把赏银搬给了徐大夫，徐大夫本要拒绝，可是抬不动，叫了几个小斯来搬时楚澜已经跑走了。

当时楚澜托付徐大夫出于信任，他将希望寄托，他不知道怎么报答，这箱子银子他不缺。以前他看不上，现在他很看重了，这是他认为的他有的能拿到出手的最珍贵的东西了。

他没有弟弟经商的头脑能在很小时就能赚到一桶金，这是他用性命换来的第一桶金，所以很重要，现在他知道金钱对于想要活在社会上的人来说的重要性，他也知道徐大夫很缺这个，所以他亲自抱着送来了。

徐大夫看着关上了的将军府的大门眼眶酸涩，他知道这箱子银子有多重的意义。

后来徐大夫叹了口气，背脊佝偻了不少，看起来越发沧桑了。

楚澜是他看着长大的，那个孩子贪嘴天真，正直又没心没肺小时候一贪嘴偷吃了什么点心被他娘亲发现就会哭嚎着躲到他家。现在那个孩子也在鬼门关走过了，希望神君能保佑一下这个和楚老将军很像的孩子吧……

夜已深了，林雪林婳早就回去睡了，舞蹈她们也看不懂，歌她们也听不明白就早早回去睡了。

林霄出了殿抬头看着被云遮住了的月牙儿，呜咽的光从云层中透出，林霄沉默着走着，月光似乎永远不会照在她前行的路上，但无所谓，楚辞提灯为她照着，还会小心的提醒她。

若路就这么走下去，一直走便会到那灯火阑珊之处，可惜偏偏会有曲折之处和崴脚的石头出现。

她向前走着，她从不在乎身后的黑暗。